第54章
楚长云微微皱了皱眉,张口要为她说话,桑昭的声音却先一步响起。
郡主说得没错。桑昭道,何止儿郎呢,若如郡主所说,安远侯只是看我一眼便念念不忘,那我觉得全天下的人喜欢我都是理所当然,不喜欢则是他们有眼无珠。
看热闹的人中传出一声好不要脸。
桑昭轻笑一声,偏头看过去:那怎么办呢......
啊。她停顿片刻,眼眸里浮现零星笑意,那这样吧,为了防止你们看我一眼或是和我说上两句话便要拜倒在我的裙下,以后谁看我一眼,我便挖谁的眼睛,谁和我说话,我便割谁的舌头。
那人登时后退半步。
你常宁张口,刚说了一个字,便又被桑昭打断。
不知多少京中女儿的梦中情郎?她的视线先落在江清面容上,转而又移至安静闭嘴近距离看热闹的楚长云脸上,朝着刚才窃窃私语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有人说你们招蜂引蝶,狐媚作态。
楚长云:......啊?
那窃窃私语几人见她将事情牵扯到江清和楚长云身上,有人皱眉出声: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桑昭侧过身子,将因被忽略面色已然有些难看的常宁抛在脑后,不是被人喜欢就是狐媚作态吗?原来是只骂我啊?
那你可要小心了。
桑昭微微歪了歪头,将自己的名字藏好了。我最近闲得很,有精力照着名字找过去。
你!你眼里没有半点王法不成?!那男子从同伴中挺身而出,厉声道,两句闲话便要打要杀,你真当上京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吗?!
要打要杀?桑昭道,你很清楚我找过去会干什么。
常宁忍不住出声:放肆。
桑昭将人无视,慢吞吞将围观的人环视了一圈:若是上京有王法,你们有几个还有命能站在这里?
她的视线重新落在出头的那人身上:我小气得很,听不得别人乱说我的闲话,你这种人,脖子上来一刀就安静了。
那人眉头紧皱,似乎不止是他,不少人皱起眉头,觉得她实在残忍。
那人沉声道:你这般反应,难道不是因为我说的事实而恼羞成怒吗?
......桑昭沉默片刻,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你这种去找小倌被人嫌脏丢出来,只能找家中公狗的人,不该死吗?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污言秽语
那人顿时气血上涌,不可置信听着桑昭嘴里吐出的污言秽语,尤其是再触及周围女子们诧异的视线,气得面色通红,挽起袖子打不过来,江清将桑昭的手又缩进了衣袖中,连忙上前将人拦住,眉头一皱,抬脚将人踹开:放肆!
桑昭从他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盯着地上的人:你反应这么大,是因为我说了事实而恼羞成怒吗?
楚长云简直目瞪口呆,下意识凑近身边人半步:桑昭这些话是和谁学的?她之前在云阳可不是这样的,遇强则强是吧,我爹骂我都骂不出这样脏的话,她
他一偏头,对上常宁愤怒的视线,对方气急反笑,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楚长云抿唇歪头,顺着她的意思后退两步。
桑昭说完了话,回身看着面色难看的常宁郡主:郡主若是不欢迎我,可以不给我下帖子,不用这样变着法地赶人。
常宁迎上她的视线,咬了咬牙,缓缓勾起笑容:女郎说笑了,不过是个无礼的家伙
她挥了挥手,立即有人上前,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男子架走。
常宁笑道:怎能让他扰了女郎的兴致。
桑昭瞧着她嘴角的笑意:......郡主脾气真好。不过
她唇角扬起,微不可闻地低笑一声:......上京果然没有王法。
第73章 孟倦劝诫
桑昭也没想到她人都还没到座位上便已经和常宁撕破脸皮,本已做好离开的准备,没想到常宁竟然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常宁微微侧身,含笑道:女公子请。
凝固的气氛重新流动,围观的人见桑昭动了,亦连忙散开。
楚长云晃了晃脑袋,歪头打量江清:你来这儿做什么?
江清神色自然,反问楚长云:我也没成亲,为什么来不得?
装什么傻呢。楚长云嗤笑一声,又问,那你跟着人家做什么?
与二公子瞧我,差点忘了,现在该称世子了。江清双手重新拢进宽大衣袖之中,笑道,与世子有什么关系呢?
楚长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轻呵了一声:在琢磨什么坏主意呢吧?桑昭刚刚那些话,不会和你学的吧?谁不知道你长了两张脸。
江清笑着啧了一声:世子不如有事说事。
我现在说的不是事吗?楚长云抱臂瞪他,你没听见你都坏人家名声了。
江清看他一眼,又别过头去,深感荒唐似的冷笑一声:你脑子有粪啊楚长云?
他抿了抿唇,垂头低笑一声,再抬头,又恢复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哪怎么能及世子又是亲自护送人家女郎,又是与人同乘呢?
楚长云挑眉:瞧,第二张脸冒出来了吧。
江清忍住当众翻白眼的冲动,视线掠过他,寻找桑昭的身影,顺便提醒楚长云:你当这里的人是瞎子吗?你再和我说这些,明天我们为桑昭争风吃醋的事就传出去,又惹来闲话。
楚长云嘿了一声:怕什么,你没听见桑昭刚才说的吗,谁说闲话她杀谁。
江清朝他身后抬了抬下巴:那个是你临鄣王府的人吧?
嗯?
楚长云顺着他的视线转身望去,只见那大步向桑昭而去的人,不是孟倦又是谁。
常宁郡主和安远侯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将席面安排在阴凉处,一盆盆冰不要钱似的端上来,又有郡主府安排的仆从跟着扇扇子,倒还真凉快不少。
泉儿早被桑昭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通吓傻,安静跟在桑昭后面,小心打量着周围,脑子有些发晕,导致她现在看谁都像是对桑昭不怀好意之人,暗恨郡主和安远侯坏桑昭名声。
桑昭对席面上一道道菜没什么兴趣,不止是她,也没几个人对那些吃食有兴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作画写诗,说说笑笑,偶尔朝桑昭投来或是好奇探究,或是惧怕忌惮的视线。
桑昭与他们并不熟悉,又有刚才那么一遭,一时半会儿也融不进去,找了张摆了笔墨纸砚的桌子,将手中的扇子往桌上一放,准备写或是画些什么,立即有王府的侍女上前为她扇风,泉儿自发站在另一侧为她研墨。
纸张铺开,她刚刚提起笔,桌上便落下一片阴影,将她的光线挡了大半。
来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又立即往旁边挪了两步。
桑昭抬起头,撞进对方十分严肃的视线,见他满脸的不赞同,便又低下头去,十分专注地将视线落在笔尖上。
孟倦张嘴:女公子
桑昭头也不抬,他刚刚吐出三个字,她便出声提醒:若你要说我不该如何如何,我就会在你脸上画画。
孟倦立即闭了嘴,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许久未见,女公子可还安好?
桑昭蘸了墨,低声嗯了一声:好得很。
孟倦憋了又憋,嘴唇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憋不住,女公子,你不
桑昭捏着笔抬头,孟倦声音停滞片刻,抿了抿唇,改口:你太嚣张了。
嗯。桑昭重新低下头去,你又想用你那套说服我?
没等孟倦应声,她低声笑了笑:你现在觉得人之初,性善还是性恶?
孟倦瞧着她:善。
我在云阳的时候,和你说了一堆大道理,看来也没有把你说服。她轻声道,我说服不了你,你也不用说服我,你坚持你的,我坚持我的,不影响什么。
她手中的笔顿了顿,桑昭又抬起头补充:不过我也没那么坚持,什么思想道理对我有用,我就用什么。说不定你过段时间再来,我就说性本善了。
孟倦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桑昭瞧见他的脸色,眉眼一弯,笑意吟吟地垂下脑袋去,还不忘随意伸手给他指了个方向:比起我,他们更需要你的教导劝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