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啪!
桑昭拿手帕擦了手,迅速按在曹十七的脸上,对方也不抗拒,松了她的腿,在脸上一抹,手帕迅速被染红。
怎么样?他握着手帕再次凑近,他们的死法你满意吗?你要收了我吗?以后你让我怎么杀我就怎么杀。
桑昭再次将他的脑袋推开,垂眸久久凝视着他,陷入沉思,曹十七也不着急,主动仰起脑袋任由桑昭肆意打量。
好啊。
桑昭蓦然出声,你先去闾春办事。
曹十七激动问道:办什么?
桑昭抬眼扫视了一圈屋中的血迹:先把你流的血弄干净。
她扬了扬下巴: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弄水回来擦。
曹十七张了张嘴:你好无情啊,你明明可以叫人送水进来。
桑昭扯了扯嘴角:我还可以叫人进来把你送给天子。
曹十七瘪了瘪嘴,却仍旧没有起身离开:主人
桑昭蹙眉:不要叫我这个。
曹十七咧嘴一笑,不管不顾:主人,不给我换个名字吗?
桑昭顿了顿,本不想理他,但想起他刚才话语中对曹蒙的憎恶:你把曹去掉就好了。
不行。曹十七拒绝,太敷衍了。
桑昭道,那你改回你最初的名字。
曹十七嗤笑一声:谁还记得最开始叫什么啊。
桑昭默了默:叫七十。
你怎么这样啊!太简单了。曹十七再次得寸进尺,十分不满,不肯起身离开。
桑昭蹙眉,瞥他一眼:那叫魑魅魍魉十七,可以吗?
曹十七起身,叫我宋会就好了。
桑昭低哼一声,往地上他留下的血迹上一指:擦地。
她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进来的。
但他出去的方式平平无奇,径直打开了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桑昭等了片刻,没听见外面有什么骚动,起身换掉了身上被沾上血迹的衣裳。
过了好一阵,他才偷摸端了盆水回来。
直到寅时,宋会才带着桑昭口中的任务离开侯府。
第81章 殿内争吵
桑昭房中的灯火寅时熄灭,江清白日入宫,直至此刻仍未脱身。
启和殿内灯火通明,常宁夫妻二人的尸身竟被运进宫中,楚源颤颤走下高台,俯下身去,握住常宁的手,却不敢用力,她和曹蒙的尸身已被简单清理过,换了干净的衣裳,擦干净了身子。
杀他们的似乎可以没有动他们的脸,常宁的手血肉模糊,即使被人清理过,指尖的惨状依旧告诉他常宁生前是怎样挣扎过,脖颈处的指痕狰狞难看,他随意跪坐在常宁身边,听着宫人汇报常宁和曹蒙身上几处伤,致命伤是什么,生前又大概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皇后跟着跪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天子的另一只手,试图给予他零星安慰。
朕......他哑声道,是朕害了常宁。
皇后并不能理解他的语焉不详,也无法共情于楚源对常宁的感情,她双手握住楚源的手,面含担忧:陛下......
殿里的其他人还在吵。
临鄣王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天子,冷哼一声:这事儿是谁干的用得着吵一晚上?除了桑昭还能有谁?直接去抓人不就成了?
江清笑道:殿下慎言,此事可没有证据。
他朝另一边努力当隐形人的几个官员抬了抬下巴:郡主府的那侍女都被审了大半晚上了,不什么也没审出来?后院的人是郡主自己支开的,桑昭也是被郡主府的人弄湿了衣衫才去的后院,这也是郡主主动提的。
他微微歪着头望着临鄣王,嘴角噙着笑,一时倒想不明白临鄣王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临鄣王也不明白他都算是白给了他那么大一笔钱,这人为什么还要和他对着来:那你如何解释桑昭身上的血迹和院中的匕首?这可不止一个人看见。
江清低笑一声:我解释什么?这又能证明什么?郡主和安远侯身上那些伤是桑昭用那把匕首捅的?看见那把匕首时郡主和安远侯还活得好好得呢,我倒是觉得,是桑昭发现那贼人的打算,为了保护郡主和安远侯的安危,和贼人斗了一场呢。
临鄣王盯着他的脸冷笑一声:这话你自己信吗?
江清坦然:我信啊。
他轻轻哎呀一声,显得好声好气:凶手是郡主府的死士,与其说是桑昭在幕后操纵,不如去问问一个死士为什么会叛主呢?
你说得再多。临鄣王冷着脸,也无法改变事实。
可事实就是死士杀的人,半个上京城的人都看见了,人桑昭可早就回府了。江清话语一转,殿下这般笃信是桑昭杀人,那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
临鄣王蓦然沉默下去,偏头看向常宁尸体旁垂泪的楚源,没有回应他的话。
江清的视线掠过昏昏欲睡的楚长云,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他自问自答:可能是郡主当着众人的面针对她,不过我瞧着出言不逊的人不止一个,但其他人却好好的,所以我觉得,是不是郡主和安远侯平日
够了!
张宣看着楚源骤然垂下又握紧的手,出声阻止江清。
江清垂眸轻笑,依言止住话语,朝着张宣躬身一拜。
昏昏欲睡的楚长云抬眼,被张宣这一声惊得睡意散了不少,他虽被困意纠缠,但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全程,江清闭嘴了,他毫不顾忌地出声:看来都心知肚明嘛。
临鄣王当即转身踢了他一脚。
楚长云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也不顾楚源愈发难看的脸色,笑嘻嘻道:抓桑昭来干嘛?等她再问一遍
他学着桑昭那种平淡好似真的好奇不解的腔调:为什么不抓常宁和曹蒙,却要抓我?难道律法只是用来管束
众人面色大变,楚长云嘿嘿一笑,没把话说完。
我看这事儿没什么好吵的。楚长云恢复成自己的声音,人本来就是死士杀的,要抓人抓死士去啊。
又有官员和他争论,说不趁此机会捉拿桑昭,上京只会死更多的人,致使朝堂动荡,天子失威。
他们你一言我一言吵得热火朝天,吵到后面,口口声声为了朝廷和皇帝,垂泪的天子却没几个人在意,似乎无人理解或是试图去理解失去亲人的天子的心情。
只有皇后愈发握紧楚源的手,她共情于傀儡天子的悲哀。
......给卫鹤去信。
楚源蓦然握紧皇后的手,泪眼朦胧,猛然提高了声音,给卫鹤去信!
殿内的争吵声蓦然一静,所有人转头,不可置信看向随手擦拭眼角的天子,临鄣王脸色大变:陛下不可
楚源死死握着皇后的手,别开头去,避开临鄣王的视线,目光缓缓落在除了阻止江清外始终保持沉默的张宣身上,面上难得露出明显的恳求:......老师,给卫鹤去信。
他与张宣对视着,视线再次模糊,泪珠不自觉从眼角滚落,被皇后轻轻拭去,他抿了抿唇,补充道:召卫鹤进京。
陛下!三思啊陛下,你犯糊涂临鄣王大步朝楚源走去,被张宣和江清一起转身上前拦住去路,江清冷下脸色:殿下,这里是启和殿,不是临鄣王府。
张宣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朝楚源躬身一拜:臣遵旨。
楚长云凑上来,唯恐不乱地在临鄣王耳边道:爹你想干什么?不敬天子冒犯天颜吗?你这么直接了吗爹,爹你胆子真大啊......
临鄣王忍无可忍,又不愿被人捏着不敬天子这点不放,想要靠近却被反应过来的官员齐刷刷上前拦住,但除了张宣和江清,其余人皆是装模作样,大有刺激他继续冲到天子面前阻止他让卫鹤进京的意思。
临鄣王冷笑一声,压着脾气对天子行礼告退,只再三强调要楚源三思,扯着楚长云的胳膊将人带出了启和殿。
一踏出殿内,他伸手对着楚长云的脑袋来了一巴掌,咬牙切齿:老子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楚长云龇牙咧嘴地退开,想把桑昭送进去再捞出来是吧?想以此控制人家?你不觉得你太自信了吗爹,桑昭真要进去了,轮不轮得到咱去捞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