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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她忽然抓住安姩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摸摸,心跳得比见着拍卖师落槌还快。”
  暮色漫过垂花门,安姩忽然起身扣住她的手腕,带她做了个特训营教的防身反制动作。
  任菁菁的铂金包跌落在地,口红滚进石缝时,安姩的声音混着远处琴房的和弦:“当年我教你平转要'欲左先右',就忘了吗?”
  任菁菁怔怔望着自己被反扣在背的手,忽然笑出泪花:“女侠饶命!”
  安姩松手时带起一阵晚风,吹开任菁菁的百褶裙摆,露出她脚踝上新换的脚链。
  “他送你的东西,”安姩捡起地上的铂金包,“像不像当初你堆在霍家门口的礼物山?”
  她模仿拍卖师敲了敲汉白玉栏杆,“现在轮到任小姐举牌了。”
  任菁菁的珍珠耳坠在暮色中晃了晃。她突然扯开话题:“你转圈时绷脚背的力道,能踢碎防弹玻璃吧?”
  路灯亮起的刹那,安姩忽然站起身面对着她。
  “他现在开始回应你了,怎么感觉你没那么兴奋,任大小姐当年策马追人的气势,总不会怕了反向狩猎的游戏?”
  任菁菁难得露出一抹无奈笑意,“我也不知道,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啊?”
  当初为爱横冲直撞的任大小姐,如今倒分不清是喜欢那个人还是喜欢那个为爱冲锋的自己。
  安姩指了指心口位置,“这里会告诉你答案。”
  两人相视一笑。
  当保安巡逻路过时,只看见暮色下两道奔跑的剪影——前面那个拎着高跟鞋的千金赤脚踏过青砖,后面追逐的少女肩胛骨在薄纱舞衣下振若蝶翼。
  风送来断续的笑闹,混着任菁菁新做的水晶甲敲击手机屏的脆响:
  “下月有个秋拍...你说我拍那尊青铜爵回赠他...算不算以古法破局?”
  “支持你!”安姩倒退着跑,面向她,脸上笑意盈盈,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
  任菁菁不由得被她的笑容感染,“小姩,你现在幸福吗?”
  “当然。”安姩回答得很干脆,“幸得良人相伴在侧,家严终得归宁,外公安健于堂,至亲皆康泰无忧。”
  生活中或许仍有缺口,但能于烟火日常中拥有此刻的团聚,她的内心满盈着知足与感恩。
  红旗国礼早已停靠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
  盛怀安不顾劝阻下了车,驻足在树影里,目光准确锁住那抹将帆布包抱在怀里的身影。
  “只只。”他唤得轻,正在和朋友说话的姑娘像小鹿般倏然回头。
  暮风掠过她乌黑的长发,带起一股清新的栀子花香。
  “来了!”安姩眼睛亮莹莹的,转身跟菁菁说了句话就往这边跑。
  盛怀安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小姑娘,唇角不自觉扬起——初遇她那年,何曾想过她会像一簇跳跳糖,劈里啪啦炸开他古井无波的人生。
  他向前迎了几步,安姩已经乳燕投林般扑进怀里。
  柔软青丝扫过他的下颌,盛怀安单手接住她装得鼓鼓的帆布包,另一只手从西装内袋抽出真丝手帕:“一头汗,自己给自己加课了?”
  “没有,跟菁菁玩闹了一会儿。”安姩仰起脸任他擦拭额角,突然踮脚凑近他领口,“你抽雪茄了?”
  “没有,接见外宾沾染上的味道。”盛怀安指尖掠过她耳后碎发,“该回家了。”
  说完半搂着她上了车,车门关合之际,远处传来压低的惊呼,他余光瞥见几个女生低着头快步走开。
  安姩在他怀里拱了拱,鼻尖蹭到锁骨处的温莎结:“你今天喷了我的沉香味!”
  未等他回应,又献宝似的从帆布包里掏东西:“看!现代舞老师发的桂花糕,我留了......”
  话音戛然而止。
  盛怀安看着躺在女孩掌心碎成渣的糕点,眸底的笑意终于漫出来。
  他握住那只沾着糯米粉的手,低头将碎屑卷入舌尖:“很甜。”
  后视镜里,司机早已自觉升起隔板。
  安姩从耳尖红到锁骨,慌忙要抽手却被握得更紧。
  盛怀安变魔术般从公事包侧袋摸出保温杯,拧开时红枣枸杞的甜香氤氲成雾:“银耳羹,趁热......”
  话没说完,唇角突然一暖。
  安姩飞快地在他侧脸啄了一下,抢过保温杯就躲到一旁。
  盛怀安看着突然变空的怀抱愣了愣,指腹抚过被吻过的地方——那里还沾着半片金桂。
  夜色渐浓,他望着小姑娘偷笑的嘴角,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拉进怀里:“能跑哪儿去。”
  车载广播正在播放晚间新闻,他关掉贺政霖工作汇报的录音,换成安姩收藏的音乐。
  等红灯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格取出天鹅绒盒子:“文化部的中秋晚会......”
  肩头一沉,安姩含着半口银耳羹睡着了。
  盛怀安轻轻摘下她发间将坠未坠的殷桃发夹,指节蹭过少女脸颊婴儿般的绒毛。
  车窗外霓虹不断倒退,他小心翼翼地将女孩的脑袋挪到自己胸口位置固定好。
  红头文件从膝间滑落,露出底下压着的粉色发绳——今早他亲手帮她绾发时悄悄藏起的。
  现在办公t谁人不知,盛书记身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些与他身份气场完全不符的小物件。
  终于有一日干部会议结束后,有人壮着胆子问起,“盛书记身上的这些小配饰为何如此与众不同。”
  盛怀安垂眸轻抚白玉兰簪尖,冷峻眉峰染上化雪般的笑意。
  “这要归功于我太太,她说政客的勋章在提案里,而丈夫的勋章该藏在夫人指尖。”
  众人不解。
  他抬手扶了扶领夹,无名指上的婚戒与簪身缠枝莲暗纹重叠,“诸位自会有明白的一天,相思何须托鸿雁,朝暮贴身即缠绵。”
  初秋的晚风,携着丝丝凉意。
  任菁菁刚从车上下来,捋了捋被风吹乱的栗色长发,晃着包包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安姩跟她的话。
  “菁菁,韶华灼灼,当惜眼前皎月琳琅。且驻步观心,拂去浮云三千丈,莫待青冥无路,空对残月晓风,徒叹《蒹葭》苍苍。”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她轻“啧”了一声,嘀咕道:“小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了,说话跟老干部盛书记似的。”
  出了电梯门,看见蹲在她家门口的男人时,面色一僵,猛然想起昨天晚上涂腾在微信上跟她说的话。
  【你明天有空吗?我给你送好吃的来。】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她那会儿迷迷糊糊回了句好。
  醒来后便忘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他不会等了一天吧……
  想到这个可能,任菁菁突然愧疚到不行,喉咙里挤不出一个字。
  涂腾此刻的眼睛发炎似的红彤彤,拉耸着脑袋,像一只被遗弃的大狗。
  听到动静抬头看见她,顿了一秒,缓缓起身,“你终于回来了,这个都凉了。”
  他手里正抱着一个透明餐食盒。
  任菁菁瞬间感觉喉咙被什么噎住,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红唇张了又张,轻声道:“涂腾……对不起啊,我忘了……”
  涂腾摇了摇头,“没关系。”
  他垂下眼帘,整个人的气质都阴沉下来,那原本笔直的肩背微微弓起。
  ……
  第140章 月亮掉进怀里
  任菁菁缓缓走过去,手指紧紧攥着包包,“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等了很久吗?”
  垂下的眼帘再次抬起,盯着她看,表情阴郁,声音发哑,“值完夜班就过来了,一直没见你回来,走了又怕你中途回来。”
  任菁菁心口被刺了一下,闷闷的疼,不强烈,却怎么也忽视不掉。
  涂腾向前挪动了两步,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虚浮,仿佛随时都可能跌倒。
  不小心磕到她的手臂,肌肤的触感滚烫灼人。
  她愣神的功夫,涂腾稳住自己站好,从她面前默默走过,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进了电梯。
  任菁菁紧握着门把手,满心愧疚,更没勇气追上去解释,忘了就是忘了,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与此同时,另一侧电梯门打开,楼层管家从里面出来,“任小姐,我看监控视频里有一个小伙子一大早就在您家门口徘徊,是您认识的人吗?需不需帮忙报警?”
  管家这么一说,任菁菁更愧疚了。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用了,那是我朋友。”
  管家看她情绪不佳,识趣地没有再问,转身进了电梯。
  打开家门,她将包包随意扔在地上,赤脚走进浴室,温水从头顶倾泄而下,脑子里全是涂腾刚才红着眼睛看她的模样。
  洗完澡出来,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心乱如麻,微信对话方块里的内容,被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复横跳了很多次。
  给霍司律发的最新消息还在上午,他去了国外,他有生意要忙,就算是追女生也是派人将十足贵重的礼物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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