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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能将掌上明珠托付于这双坚实臂膀,悬着的心也能稳稳落下。
  四位长辈在盛怀安的带动引导下聊得很是融洽,整个氛围都特别好。
  冷祁连忽然朗笑出声,惊飞了窗外偷听的白头鹎。
  他从身后的手提袋里摸出个绒布包,抖开竟是幅孩童抓周的绣像:“只只周岁时抓了玉雕舞伶和毛笔,她外婆偏要添上绸缎。”
  泛黄的苏绣上,婴孩腕间赫然缠着截水红绸带,与安姩跳舞时缠绕在腕间的绸缎重叠在月光里。
  安译川眼底倏然一亮。
  但凡涉及安姩幼年时光的细枝末节,于他皆是弥足珍贵的记忆拼图,恨不能将每处空白悉数填补。
  盛国昌认真端详道:“抓周礼上那柄玉雕舞伶果然应验了,小姩这才大二便被特招进舞剧院,这可不是单凭勤学苦练能得的。”
  冷祁连唇角漾起矜持的弧度,青瓷盏中碧螺春的雾气氤氲了眉眼:“那孩子承袭了她父母的玲珑心窍,但凡经手之事,哪有不成器的道理。”
  安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一小块点心正要放入口中,手腕突然被温热覆盖上。
  黎慧安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小姩,听怀安说你平日里训练膝盖经常淤青红肿,我特意托老中医调的膏药,若见效我定期再送。”
  安姩放下点心回握住她的手腕,“谢谢妈。”
  盛怀安倚着檀木椅背,眼底浮起笑意。
  “从前……”黎慧安忽然收声,翡翠镯子磕在红木桌上轻响,“有些事妈做错的地方太多……”话尾化作叹息散在茶香里。
  安姩正要开口,盛怀安已捻着茶盏轻笑:“妈,您以后得加倍去爱护您的儿媳才是,我会监督您的。”
  瓷盖与杯沿相碰,清越声响惊散了最后那缕涩意。
  黎慧安开心地拍了拍安姩的手背。“妈一定做到!”
  安姩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盛怀安轻笑着将点心喂到她唇边,“尝尝这边梅花酥。”
  “我自己来......”安姩耳尖泛红,话没说完就被酥皮堵住了唇。
  桌布下她悄悄扯住男人的西装下摆,象牙白桌布上金线绣的牡丹跟着晃动。
  点心入嘴后刚咀嚼两下,喉间突然涌上酸涩之意,安姩连忙捂住嘴。
  动作幅度太大碰翻了青瓷茶杯,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呜咽。
  一瞬间,屋内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她。
  “只只?”盛怀安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
  他掌心还留着梅花酥的温度,此刻却迅速泛起冷汗。
  木椅在地砖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半跪着去抚安姩后背的动作,惊得廊下挂着的红嘴绿鹦哥扑棱翅膀。
  “哪儿不舒服?”
  黎慧安的茶盏停在半空,碧色茶汤映着灯灯晃出细碎的光。
  “莫不是......”后半句她没敢说出口。
  安姩透过泪光看见盛怀安的喉结急促滑动,他向来妥帖的领带此刻歪斜着,蹭上了她唇角的酥皮碎。
  “我没事,不用担心。”
  安姩垂眸避开众人目光,借着靠近盛怀安的姿势轻声道:
  “我应该是平日里控制饮食太严格,今天突然一下吃这么多好吃的,肠胃不适应了。”
  盛怀安霍然起身,椅脚在地面划出刺响,“现在去医院。”
  他朝四位长辈微微欠身,“实在抱歉,安姩需要立刻检查。”
  “抓紧时间去!”盛国昌的银匙磕在骨瓷碗沿。
  安译川与冷祁连已起身取外套,黎慧安则追着两人往门口走:“检查完让司机回个电话。”
  夜色里红旗国礼疾驰过繁华街道,霓虹在车窗上拖出流动的光痕。
  ……
  第165章 秋夜温粥
  医院门诊走廊的白炽灯格外刺眼,盛怀安第三次调整腕表位置,金属表带发出细微的哢嗒声。
  安姩往他怀里缩了缩,针织裙外裹着他的西装外套,袖口垂下来遮住她抽过血的肘窝。
  “38号安姩。”电子叫号声惊得男人手指一颤。
  诊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更浓,盛怀安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检查床挪近半寸。
  医师推了推眼镜:“血hcg阴性,没有怀孕,血常规显示轻度贫血。白细胞偏高,最近是不是饮食不规律?”
  安姩抬头瞄了盛怀安一眼,又看向医生,小声说了句“是”。
  她绞着衣角的手指被突然握住,常年练舞的指节硌在男人掌心。
  “下周汇报演出,所以我才......”她声音渐低,盛怀安这才发现她锁骨比上周更伶仃。
  “山药小米粥早晚各一碗,红枣去核炖在银耳羹里。”医生敲键盘的手突然停住,转头看向盛怀安。
  “尤其要盯着她吃完早餐,舞蹈生常犯的毛病。”
  医生转去开单时,他忽然低头用鼻尖碰了碰安姩发顶,“舞剧院那边我去说,加餐时政新闻课。”
  安姩噗嗤笑出声,眼尾还挂着干呕时的泪花:“盛书记要给我当生活委员呀?”
  看着她弯起的眉眼,盛怀安终于绷不住唇角。
  女孩水光潋滟的眸子,映着他晃动的倒影,偏生颊边还陷着个淘气的梨涡。
  他屈指在她脸颊上惩罚性地轻掐,指腹陷进温软里才惊觉用力太重,“还笑?”
  话音未落,自己倒先被那声微颤的尾音出卖了心绪。
  安姩缩着脖子躲,发梢掠过他腕间突起的青筋,像只偷吃了蜜糖还理直气壮的小狐狸。
  医生给出了食补的方子,又叮嘱了两句便让他们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盛怀安单手划着手机,荧幕冷光映得他眉间沟壑愈发深邃,“你们舞蹈室让放炖盅吗?”
  倚着他肩膀的安姩突然直起身子,发梢扫过他的衬衫领口,“盛书记要给舞蹈室添置固定资产?”
  瞥见他当真在搜索迷你电炖锅时,急忙按住他的手腕,“别啊,我保证每天喝够两碗!”
  “确定?”盛怀安眯眼看她。
  “非常确定!我保证!”安姩说得认真。
  看到他将手机荧幕按灭,她才重新靠在他的肩膀上。
  路边渐起的霓虹漏进车窗,在安姩鼻梁上折出细碎的光斑。
  盛怀安垂眸低睨着她的头顶,发觉她正把检查单折成纸鹤,指尖正沿着“阴性”那行字反复描摹。
  “你刚才在等待验血结果的时候,”安姩将纸鹤翅膀卡在空调出风口,“手抖得比我还厉害。”
  “为什么比我还要害怕怀孕?”她用下巴抵住他的胳膊,仰头看他。
  盛怀安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座椅发出轻微的声响。
  车载香氛新换的忍冬花香太甜,盖不住她袖口沾染的医院消毒水味。
  他索性降下一点车窗,让夜风灌进来:“记得你艺考那天吗?”
  安姩愣神的刹那,他已经倾身过来。
  清冽冷香倏然笼罩的瞬间,她后腰抵上储物箱凸起的旋钮,盛怀安的手早已垫在那里:“下着冻雨,你在考场外脱了羽绒服热身。”
  他喉结在她视线里滚动,“我看到那条监控视频时,当时就想,小姑娘对自己真狠,跟我当年为了晋升时一样拼命。”
  夜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安姩伸手揪住他松开的领带,“所以是怕我当不成首席?”
  银灰色桑蚕丝在她掌心皱成一团鸢尾花的形状。
  “是怕你午夜梦回时后悔。”他指尖划过她肘窝淡青的血管,那里还贴着止血棉,“怕你看着妊娠纹的时候,想起本该出现在腿上的淤青是谢幕时跃起的勋章。”
  盛怀安忽然倾身用西装前襟裹住她:“我的小姑娘要跳上国家大剧院穹顶,怎么能被产房的无影灯困住?”
  “可你不想要......”尾音被他用食指按回唇间。
  盛怀安掌心还留着消毒水味道:“等你谢幕花束多到抱不住的时候,等你飞累了的时候。”
  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或许我们可以讨论儿童房刷成克莱因蓝还是莫兰迪粉。”
  车辆进行右转时,安姩忽然凑近他耳畔:“那我要是永远想飞呢?”
  盛怀安就着这个姿势偏头吻了她一下,低笑混着夜风:“那我就把咱们家改成停机坪,只要你回头,我的港湾永远都在。”
  路灯惊起夜鸟掠过车顶,安姩望着眼前人噙笑的眼眸,下巴抖得厉害,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小哭包?”盛怀安尾音卷着戏谑,指节却温柔地摩挲她发红的眼尾。
  话音未落,怀里突然撞进温软的重量,女孩用尽全身力气箍住他的腰身,滚烫的泪水洇湿衬衫前襟。
  “盛怀安……”她哽咽着将脸埋进他颈窝,字句被抽泣割得支离破碎。
  “你一定要长命百岁,你一定要活得比我久,你要活成千年王八万年龟...要等我变成小老太婆,还要给我摘玉兰花...答应我...现在就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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