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最后手机铃声把她拉扯出来。是丧钟。
  而丧钟一开口就是请假:犯罪巷那边还有个窝点没来得及端,很明显这群人是日本时区。但我要下班了。
  简单但无法驳回的请假理由:女儿有事,他必须去。
  没问题,你去找罗斯吧。厄苏拉站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跳出没有缺口的爱心,刚好我要跟秘书去那边加班。
  *
  两个小时后,厄苏拉认为她应该研发哥谭版黄历。
  不看黄历不准出门。
  但还没发明的黄历今天说:请去犯罪巷。
  她只是跟秘书一起做街头市场调研,原本蹲在路边跟逃课的小孩聊得火热,大家正在夸蝙蝠女侠有多可靠,地面忽然塌掉。
  没有任何预兆,倒计时直接从三到零,某种无法抗拒的引力猛然抓住她。她跟秘书,还有一个无辜的路人瞬间被哥谭生吃。
  几秒的天旋地转后,她已经被困在废墟之下。
  耳边是嗡嗡的鸣响,模糊的人声从遥远的高空传来。
  空气的味道堪称阴险,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沙子、腐烂的金属、烧了半截的电线,鼻腔、喉咙、肺部全都在沙哑地抗议。
  她揉揉发昏的脑袋,借着手表的光打量四周。烟尘终于散去,刚刚压住她小腿的是半截断裂的下水道管。
  她抬起头,盯着上方的裂口,只有几缕被断壁残垣剪得稀碎的阳光挤进来。
  系统震撼汇报:整个东海岸的通讯都断掉了。
  厄苏拉拔出一块插进肉里的碎玻璃片,挤出一句:terrific。
  她就说人不能主动加班,遭报应了吧!
  但被困和受伤其实算不上问题。
  问题是另一个被吞掉的路人是孕妇。
  而她现在要生孩子了。
  我真不懂为什么哥谭去年的出生率是零,厄苏拉在心底跟系统咆哮,难道地狱户口已经不受欢迎了吗?!
  她迅速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型医疗包,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扔进棒球帽里。能止痛的只有布洛芬,纱布和绷带明显不够用,镊子和剪刀都是小号。
  好在阿尔弗雷德总是确保她的每个包里都有足够的碘伏,而斯蒂芬妮经常会给她塞各种能量类小零食。
  然后谢天谢地,她的私人医生跟她提过一些分娩知识。当时她们在吐槽某部医学剧。
  最后感谢女娲,她的秘书很可靠。
  图灵嘴上叫着圣母玛利亚,却已经扮演起产科医生。她相当冷静地用她们的衣物搭建了简易的急救毯,调整好孕妇的体位,记录宫缩间隔,柔声安慰她。
  好了,玛丽,我需要你冷静。你会没事的,我用蝙蝠侠的名义保证。
  玛丽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浑身颤抖,声音嘶哑:就算蝙蝠侠是我的助产士,我也不能在这里生孩子!我需要我的妈妈和丈夫,我不能一个人
  无助的呼叫戛然而止,她猛地弓起身体,手指死死抓着身下的外套,眼泪和汗水混合在一起,哭声像是在吞噬自己的内脏,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厄苏拉光是听就觉得自己也要痛死了。
  图灵轻声说:你不是一个人,你有我们。
  厄苏拉估计这句话的安慰效果为零,因为玛丽已经开始呜咽着叫我需要我妈妈。
  她碾碎布洛芬药片,混合着温水喂玛丽喝下,然后小心地把折叠好的纱布塞进她嘴里,以免她咬断自己的舌头。
  所有器械都用碘伏消过毒,剪脐带的剪刀用火烤过,手表、手机、小探照灯合成的无影灯已经架好,厄苏拉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蹲在图灵旁边,绞着手指,压低声音问:你接生过多少婴儿?
  她的秘书看起来真的冷静又专业,简直让她怀疑她不是双学位博士,而是三学位博士。
  虚假的医学博士:不多不少,刚好零个。
  厄苏拉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结果发现自家秘书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厄苏拉:
  女娲救命,现在她开始害怕了。
  图灵瞥了她一眼:boss,在想什么?
  厄苏拉的手心里黏糊糊的,心跳如擂鼓,非常小声地恐慌着:我在想我应该叫超人!但他可能没空!
  图灵笑起来。她从来没见过厄苏拉这么惊慌的模样,简直让她想要捉弄一下。
  别担心,甜心老板。她的语气轻柔又愉快,似乎在朗读一个冒险故事的开头,我们在救死扶伤,上帝会看顾我们的。
  厄苏拉:祂最好是对不起,无意冒犯,求你一定要看顾我们。
  在废墟之下这个幸存的小角落里,一个念头惊慌地钻进了他的脑子:这里是犯罪巷。
  如果一定要求助于超自然的法则,她根本无需向神祈祷。
  她的祖父母会听见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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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本来本来想6k+发完的但是!
  后面有一段怎么写都不满意啊啊啊啊啊,明天再发后面的。
  是不是很多人放暑假啦,祝大家假期开心~
  第122章 十月胜利
  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厄苏拉很小就在福利院听过这句话。
  分娩, 人们习以为常的致命危险。
  达米安之前给她讲分娩的诸多风险,从子娴说到羊水栓塞, 产褥感染讲到产后抑郁。
  但两小时的脱稿演讲都不如亲眼所见带来的恐惧。
  她的手已经被玛丽掐得没有知觉, 神色还算镇定,大脑在多线运转,其中负责调节情绪的线路直通系统
  厄苏拉宣布:达米安说的找无精症谈恋爱还是太极端了, 我觉得只要对面结扎就行。
  系统:好主意!
  天才姐弟, 它的紧张立刻死去一大半。
  头顶的人声越来越清晰,救援似乎已经开始, 救护车的鸣笛劈开黑暗,坠落下来。
  但是战场在地底。
  空气质量与无菌室相差甚远,没有医生和可以救命的器械和药物。
  生门窄得令人喘不上气。
  玛丽整个人已湿透了,浑身颤抖着, 额头青筋凸起, 脸颊涨得通红,手指几乎要捏碎厄苏拉的手骨,似乎在抓着唯一能够逃离地狱的绳索。
  在这不及分娩百分之一的疼痛中, 厄苏拉决定她这辈子都不会生小孩。
  福利院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她只接受无痛当妈。
  她用手帕擦着玛丽脸上的汗水, 玛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痛苦地喘息着,眼神有些涣散。
  厄苏拉立刻读懂了她的意思:太痛了, 痛得她想要放弃。
  厄苏拉立刻俯下身:你做得很好, 我们就快成
  玛丽打断了她:讲讲你跟阉割侠的故事,韦恩小姐。
  厄苏拉:啊?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玛丽压着声音痛呼, 厄苏拉也被她掐得要晕过去了。
  但这不影响她硬着头皮当场创作自己的同人文。
  厄苏拉结结巴巴地说:呃,我们没什么故事。他他不怎么说话,我怀疑他不会说话。
  在下一波疼痛袭来之前,玛丽气喘吁吁地说:爱在心口难开。
  厄苏拉的心脏都快打死结了:你真的不该说话,玛丽,保存体力。
  接下来的十分钟简直像是蚂蚁竞走了十年。厄苏拉努力地压榨大脑编故事,但玛丽越来越没心思听了。
  她的身体紧绷得像是即将断裂的弓,哭声和痛呼混杂在一起,在这方不稳定的临时手术室回荡着。
  她一抽一抽地吸着气,声音沙哑:如果我死了
  厄苏拉简直想要尖叫:你不会死的,我们在这里陪着你。
  图灵抬头看了厄苏拉一眼,额头的汗水滑落下来,但她无暇顾及。
  玛丽努力用正确的方式呼吸着,断断续续地拼出一句:请转告我的妈妈和丈夫,我很爱他们。还有,我很抱歉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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