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他没有拿走你的灵魂。”
  江肆雪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你想摆脱他很久了吧，这样在生和死之间游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江无的脸色阴沉，胸膛起伏着。
  他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他们在一起了？
  幽蓝光团里，属于殷月澜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就当我……是喜欢他好了，有你在这里占着位置很碍眼。”江肆雪道，“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被罚。”
  殷月澜：“什么？”
  “你想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啊……”
  江无也想听，但无论他怎么拨弄摇晃这团记录光，都无法听清他们交流了什么。
  他只能听到，殷月澜答应了江肆雪。
  江无眼底溢出浓绿色的能量液，身体在颤栗。
  他是见过江肆雪身边那些‘人畜’的，他的小漂亮也变成那副样子了吗。
  不…不行……
  有什么模糊的记忆划过他的脑海，江无却怎么也抓不住。
  【你不会嫌弃他脏吗？】
  跟别人跑了的，不是都不要吗？
  那古怪的音调钻入江无的脑袋中，江无试图挥散它们。
  他的唇瓣蠕动，眼底泛着诡异的绿。
  不……殷月澜是不一样的，他可以把殷月澜洗干净的，把他浸泡在自己的血液中，一点点地把他浑身的血肉都换掉，让他彻底属于自己……
  殷月澜从头到尾都该是他的。
  哪怕被别人碰了，身上染了别的味道，他死也得死在他身边。
  因为……因为那是他的尸体。
  他要杀了江肆雪！
  “碰！”
  【宿主？！】
  ……
  江无猛地摔落了下来，扑通一声，砸在了肉垫上。
  【叮！检测到主角受生命值-1。】
  听到播报的江无有些发懵，他还沉浸在怒气里，低头一看，奚远星被他砸得头破血流。
  江无：“？”
  等等，发生了什么。
  【宿主，您忽然就大吼大叫了起来，然后一脚把旁边的奚远星踹吐了血，接着又是一个泰山压顶。】
  奚远星现在的生命值直接被扣到个位数了。
  321不紧不慢道：【当然，如果您想要趁机解决掉主角受，系统也会支持的。】
  江无：“……”
  江无手忙脚乱地救人。
  奚远星身上全是血，猩甜的气味飘到江无鼻尖，他看着掌心鲜红的颜色，没忍住舔了一口。
  湿濡的血浸入他的唇瓣，江无品到了一点甜。
  很甜……就像是天然属于他的养料一般……
  江无舔了两口手掌心后，看着满头血的奚远星，犹豫了一下，低头开始舔吻奚远星的脸颊。
  终于在舔到眼睛时，奚远星醒了。
  他半睁着眸子，虚弱道，“你终于要对我动手了？”
  这次还变成了物理意义上的吃。
  江无的唇边还挂着奚远星的血，怎么看都像是解释不过来的样子。
  江无有些心虚，但还是转动他空荡荡的大脑想了个回答。
  “这是我救你的报酬。”
  “救我？”奚远星沙哑的声音中夹了一丝怀疑。
  江无小鸡啄米般点头，越看越像是心虚的模样。
  算了……
  奚远星虚弱地闭上眼睛，“只能吃一点点，不要全吃完了，我不想死……”
  如果江无过头的话，他会拼命反抗的。
  他真的不想死……也不能死。
  ***
  奚远星比江无先一步陷入了幻觉。
  在进入法阵后，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大脑撕裂般疼痛，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在不断撕扯着他的精神。
  幸好，他总是能很快适应疼痛，适应艰难的、艰苦的环境。
  眼前光怪陆离的世界像是梦境，奚远星一直上扬的嘴角在无人的地方，缓缓垂落。
  当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几乎和奚江月没有差异。
  那双星眸在沉寂之后，如同燃尽了能量的白矮星，失去了发光的权力。
  疲惫……
  数不清的倦意如潮水般朝着他涌来，肆意地嘲笑着他过去的所作所为。
  这个法阵果然还有些问题。
  奚远星舔了舔嘴角，那些倦意在下一刻又落潮般退散。
  高精神值带给他的效果，是不容易受到精神攻击和精神污染，所以哪怕游离在幻觉之中，他依旧可以自由应对。
  当然，这一切并非是毫无代价的，那是常人难以忍受的过往。
  奚远星诞生时，就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
  因为自他有意识以来，就伴随着撕裂般的、刻骨铭心的疼痛
  ——灵魂分裂。
  这疼痛犹如一道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折磨着他，就连麻木都是一种奢侈。
  但……
  比他提前诞生的奚江月却分裂得极其完美。
  灵魂撕裂的痛苦，只有他一个人承受。
  他就像是一个失败品，只能虚弱地看着奚江月活动。
  伴随着回忆，那些过往的画面开始不断浮现。
  他实在是太讨厌奚江月了。
  怎么会有人拥有完美的身躯，却不好好珍惜。
  为什么他可以随意地挥霍生命，而他连走一步路，都要体会钻心的疼痛？
  这不公平。
  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所有痛苦都要由他承受。
  这恨意伴随着他年龄增长，逐年地增加。
  ‘如果奚江月不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逐渐在奚远星的脑海成型。
  如果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那亲爱的‘哥哥’也应该承受被死亡青睐的痛苦啊。
  小小的他开始了谋划。
  最初他很不成熟，只会简单地下毒，将喂给野狗吃的药撒进了奚江月的水杯中。
  白色的药粉挂在了杯壁上没能完全溶解。
  幸好，奚江月很配合地喝了下去。
  但很快孤儿院的老师就发现了问题，奚江月被送去医院。
  回来时，奚江月平静地看着他，他们对彼此做的事心知肚明，但越是这样，奚远星就越恨他。
  他是在嘲讽他吗？嘲讽他只能活得这么小心翼翼，而他奚江月哪怕喝了下了药的水，都能这么安然无事。
  奚远星不接受，他开始了新的计划。
  火烧、水淹、电击、车祸……
  无论怎么做，奚江月都会完美地活下来。
  就像是他天生该活下来一样！
  如果这就是命运，他不要接受这该死的命运，奚江月他根本就不想活！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第160章 寻找逃尸的第四天
  奚远星愤怒到抓狂。
  他快要嫉妒死奚江月了，如果这世上分为主角和反派，那奚江月岂不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他是注定要失败的反派。
  在数次失败后，奚远星放下了那些简陋的计划。
  他要进行更完美的谋杀，完美地杀死‘自己’，不让任何人发现端倪。
  他开始了实验，这途中还意外发现作用在身躯上的疼痛可以分散灵魂撕裂的痛苦，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在疼痛中寻找‘解药’的感觉。
  以痛止痛，多么适合他这个手足相残的疯子。
  他频繁地自残，追求这短暂的快感，直到疗养院的医生们，把他捆缚住，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他快要被这些医生烦死了，为了出院，动不动就做那些该死的测试。
  成年后，离开了疗养院，他还是以杀死奚江月为目标。
  他无比厌恶自己和奚江月一模一样的脸，所以染了最非主流的发色，挂起了笑容，让其他人再也不会分不清他们。
  他的谋杀计划也很顺利，奚江月很配合，在他们双方的努力下，奚远星终于成功地‘杀死’了奚江月。
  只不过代价是他也陪着奚江月一起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死亡的那一刻，奚远星心底只有浓浓的不甘。
  明明想死的人是奚江月，为什么不能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他？
  渴望活着的人总被死神青睐，追求死亡的人却被死神拒之门外，多么讽刺啊。
  这该死的、烂掉的、发臭的命运！
  ……
  奚远星觉得自己做鬼都不会放过奚江月。
  然而现实却是哪怕死了，他和奚江月也得绑在一起。
  在迷雾世界的第一个副本，他看着身边的奚江月，只做了一件事。
  拿着系统发的生锈匕首，连捅了奚江月数刀，几乎把他捅成了血人。
  然后他听到了什么？
  奚江月重伤触发了‘不死’的能力。
  同步触发的还有他们之间的共生属性，奚江月可以把自身的疼痛和伤痕转嫁到他身上。
  真是，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