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系统简单跟赤司说了一下自己做了些什么。
【就像把散落的珠子重新串成项链,只要有一个“节点”被触发,整条线就会被牵动,记忆就会像潮水一样涌回来。】
另一道冷静的声音低声道:“节点?”
【是的。】系统缓慢答道,【想要让他的记忆恢复,必须让和也回到现在的他熟悉的环境、或者触碰到曾经最重要的事物,才能让那些被锁住的片段松动。】
赤司合上眼,指尖轻轻敲击膝盖。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找到合适的‘触发点’,就能让他想起一切?”
【理论上是这样。】系统的声音依旧很虚弱,却透着慎重,【但请注意,万一牵动得太快、太猛烈,可能会让宿主的精神系统过载,那样的话……】
赤司睁开眼:“我明白。”
不能牵动得太剧烈,那么青柳龙一的死讯绝不能在此时告诉他。
而关于过去的重要事物,白秋从未提起过,或许根本没有。
那就只剩下——
“咔哒。”
门被推开,声响打断了赤司的思绪。
三船大步走进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椅子上坐得笔直的白秋身上。
那双眼睛缓缓转过来,对上他的视线,安静得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水。
三船的内心有些复杂。
刚才白秋说的那番话,他在门外都听见了。
按理说,这种冷酷到近乎残忍、只为胜利、毫不在意对手感受的态度,才是他曾经希望看到的白秋。
他原本担心这小子太温和,如今倒是锋芒毕露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还是从前的白秋更好。
也许……不,不是也许。
三船下定决心,他必须想办法让白秋恢复记忆!
不是为了胜利。
不是为了任何功利的目的。
这一届的日本隊强到哪怕把平等院踢了也能获胜,他只是……不想看到白秋和也此刻这副样子。
明明表面平静得近乎完美,像一面干净的镜子,可他的直觉却告诉他——
镜子背后一定是满目疮痍的裂痕。
就像斋藤曾经说过的那样,白秋和也并不是先天的,也不是病理性的情绪障碍。
那么,是什么,让一个还在小学阶段的孩子,学会用这种极度冷漠的方式看待世界?
三船皱着眉,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但这并不妨碍他去做下一步该做的事。
“三船總教練,可以单独和我聊一下吗?”
三船看向突然开口的赤司,点头:“跟我来。”
两人走到一间空房间。
“说吧,”三船双手抱胸,开门见山,“你想聊什么?”
“三船总教练也认为必须让白秋恢复记忆吧?”
虽然用着疑问的语气,但赤司的眼神却很笃定。
剛才三船看着白秋沉默时,眼神来回变化的每一瞬,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三船:“……难道你知道要怎么做?”
“嗯。”赤司点头,“想要让失忆的人恢复,最重要的,是能触发记忆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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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午后的阳光透过穹顶洒在球場上,金色的光辉映得地面一片明亮。
德国与意大利的比赛刚刚结束,总比分定格在3:1。
意大利的隊长走过去,与波尔克握手,脸上帶着无奈却真诚的笑意。
“不愧是最强的德国,今年或许真的能完成十连霸呢。”
波尔克神情沉稳:“我们会为此不懈努力。”
“真是没什么意思的回答。”
“不过——”
意大利的隊长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今年,似乎有黑马出现呢。”
波尔克依旧平静:“无论对手是谁,我们都会获得胜利。”
话虽如此,转身下場时,波尔克却看着头顶的屏幕,停留了一会儿。
上面德国和意大利的国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下一場比赛的两支球隊。
日本 vs 瑞士。
波尔克走到场邊,将球拍、水瓶等物品一件件放进网球包。
“队长,我们是回去,还是留下看比赛?”塞弗里德走过来问道。
俾斯麦手臂搭上他的肩膀,调侃道:“这么急着走,是有什么急事吗?难不成有美女在等你约会?”
“啧,别乱说,我可不是你。”塞弗里德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好奇手冢和日本队那个家伙在干什么。”
今天德国队没有安排手冢出场,但手冢本来应该跟着一起过来,只是临走前被日本队那个迹部叫住,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我们留下来。”波尔克沉声道。
塞弗里德耸肩,叹气:“好吧。”
“下一场可是瑞士的比赛,”俾斯麦挑眉,语气里帶着一丝坏笑,“作为‘千年第二’,你对他们没有共鸣吗?”
“别提这个称号!”塞弗里德脸一沉,瞪了他一眼。
俾斯麦做了个把嘴拉链拉上的动作。
可等他们落座后,他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对了,你们知道阿斯图里特昨天看到什么了吗?”
“你女朋友?”塞弗里德挑眉,“她昨天才到,这么短的时间能看见什么东西?”
俾斯麦笑了笑,神情颇有几分得意:“她说昨天似乎在机场遇见了日本队的总教练,那个候机室好像是给飞往日本的航班准备的。”
“这个时候离开?”连波尔克都转头看过来,神色认真,“没看错吗?”
俾斯麦摊开双手:“所以我说是‘似乎’啊,她只是看到日本队那个白头发的初中生,所以才猜测旁邊有点眼熟的中年男人是日本队教练。”
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经过了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三船带着白秋和也终于抵达日本。
走出机场,他直接拦下了一辆计程車。
“三鹰町。”三船报出一个地名。
那是位于东京郊外的一个宁静小镇,名字在地图上都不显眼。
車子启动后,車厢里安静得出奇。
白秋靠着车窗,眼睛倒映着飞速后退的街景,神情淡漠。
直到车子驶入郊区,掠过熟悉又陌生的道路时,他才突然有了一点不同的反应。
雨后初晴的空气里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车窗外,狭窄的街巷两旁是矮旧的民居和泛着锈色的铁门。
風吹动屋檐下晾晒的衣物,偶尔能看见橘黄色的猫从路边的石阶一跃而下,又钻进灌木丛里。
白秋静静地看着窗外,指尖无意识地抓紧衣摆。
计程车拐进一条更窄的小巷,道路两旁的梧桐叶落了一地,斑驳的光影从枝叶间筛落,洒在灰白的石板路上。
耳边传来轮胎压过水洼的声响,还有远处風铃被风吹响的清脆叮当声。
“这里……”
他轻声开口,像是从长久的梦中醒来。
三船看着他,扬起眉毛:“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爷爷在哪里吗?”
他语气很平淡,对白秋来说却像把一枚石子丢进死水。
“我带你去找他。”
第165章 过去的院落
下车后, 三船抬头看向面前的院门。
鐵门有些舊,漆面剥落,露出斑驳的鐵锈, 但门口的石阶却被扫得干干净净,连落叶都不多, 仿佛有人每天都会打理。
院门旁的風铃被微風吹响,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帶来一种静谧得近乎温柔的气息。
三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插进门锁转动,伴随着輕微的“咔哒”声,铁门缓缓被推开。
他刚想回头和白秋说些什么,少年却已经先一步迈了进去。
白秋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吸引, 顺着石板小径走到院子中央那棵高大的树下。
树叶已经开始泛黄,一阵风吹过,几片叶子打着旋儿落下。
一片輕飘飘地落在白秋的头发上,嵌在那抹雪白的发丝间。
他仰起头,静静看着头顶繁密的枝叶,远远看着仿佛一幅定格的油画。
三船站在门口,手指停顿在铁门上,最终什么也没说。
赤司说, 只要帶白秋来这里,就足够了。
不需要刻意做什么, 也不需要去刺激他, 只要讓他身處这片熟悉的环境,就能讓沉睡的记忆慢慢苏醒。
三船深吸一口气,把铁门帶上,锁好。
随后, 他从那串钥匙里找到大门的钥匙,走到房屋前,打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迈步走了进去。
房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木头香和阳光的气息,窗台上的白纱帘輕輕摇晃。
三船环顾四周,目光从整齐擺放的家具、书架上的舊相框、到桌上的玻璃杯一一扫过,好奇地看着这座房子里的每一个細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