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到晚上七点，帖子盖的楼越来越高, 冒出许多新鲜的发帖, 就连隔壁几个学校的人都来八卦评价。帖子风向越来越离谱，谣言如同雪球越滚越大, 不少人都在其中煽风点火，巴不得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陈小暖每个星期跟不同的女人出去开房”
“私生活混乱，对同学指手画脚”
“身上脏得很, 之前还跑去医院检查”
“晚上夜不归宿, 穿得露骨只为勾引女人”
“……”
甚至连聊天记录都贴出来，转发记录都破万。
刘倩刷着手机，气得直捶桌子：“靠，这些人真是没完没了！莫雨薇不是说她会处理吗？”
“她是莫家的千金，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很好解决吧，怎么到现在都没个消息。”刘倩忍不住吐槽, “怎么帖子反而越来越离谱，她真的有在帮忙？”
陈小暖声音低哑：“也许发帖人比莫家还厉害，事情棘手, 她处理不好也办法。本来是雨薇好心提出解决问题，解决不了，我不能怪她。”
“没事，只要我这几天安安静静的待在宿舍，不联系外界，谁都影响不了我。”说着，陈小暖朝她挤出一个笑，“别忘了，我可是打不倒的陈小暖，才不会被一点小事给打败。”
“哎呀，这是两码事。任谁看到一堆陌生人平白无故来污蔑自己，都会生气，为你鸣不平嘛。”
陈小暖拍桌道：“反正过两天星期五，周末两天时间一过，大家玩嗨了谁还记得这件事呢。倩儿~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没事的，你不用我操心啦。”
刘倩沉默。
她看着陈小暖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试探性的问道：“小暖……要不然，你问一下你姐姐？你姐姐是沈家掌权人，她这么厉害，她肯定有办法。”
姐姐。
陈小暖脑海中浮现出沈清桉那张清冷的脸，一秒都没有犹豫，随即摇头，眼神黯淡。
“不想麻烦姐姐，她最近挺忙的。”
最近沈清桉很少找她，聊天都是滑铁卢似骤减，上一条聊天消息还停在昨天，就连对待她的态度也是淡淡的。
陈小暖郁闷得很，不知道哪里惹到姐姐生气。
愁死了。
要是被姐姐知道她在学校惹上大麻烦，全是些难听的污言秽语，那姐姐会不会觉得她很麻烦？会不会变得讨厌她？
谁都不会喜欢一个惹事精呀。
“那……那就只能指望莫雨薇，或者等帖子热度自己降下去了。”刘倩叹了口气，似乎是知道希望渺茫。
只可惜，事与愿违。
接下来的两天，帖子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像病毒一样扩散，走在学校路上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被富婆包养的女学生。
陈小暖的名字和照片在匿名网络上，被肆意传播、侮辱，甚至二次创作搞成黄色倾向。
陈小暖不敢和刘倩一起走，怕连累好友跟着她遭受指指点点。她开始上课戴口罩，用长发尽量遮挡脸，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走在校园里，陈小暖像个惊弓之鸟，怕有人发现她冲过来就要吃掉她一样。
星期五下午，刚好是双周才有的一节小课。
下课后，陈小暖照例独自一人，低着头，快步往校门口走去，她想尽快回到沈家。
这段时间，是沈家的司机来接陈小暖，应陈小暖的要求，都是停在离校门几百米外的地方。
陈小暖心事重重，没注意到身后的异常，有一个人行为古怪，一直不近不远的跟着她。
她走到一个僻静转角处，旁边是一条车辆稀少的小路。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喊声：“陈小暖。”
陈小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过头。
迎接她的，并不是熟悉的面孔，而是一根粗实的木棍，带着呼啸而来的风。
“砰——！”
一声闷哼，木棍重重地击打在她的脖颈上。
陈小暖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看清袭击者的模样，疼痛瞬间袭击神经，所有的声音和光线和声音都迅速离她远去。身体没有支撑便软软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袭击人带着黑色口罩，一身的黑，确认周围没有人，立刻把陈小暖往小路里拖。
很快，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开过来，停在小路口。
车上下来两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看不清面容，动作麻利地将昏迷不醒的陈小暖抬上车。
车门‘哗啦’一声关上，面包车迅速启动，混入车流之中，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沈氏集团，高层的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沈清桉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回到面前的文件上。
自从那日在咖啡厅遇到陈小暖和莫雨薇并肩而行，那幅画面深深印在沈清桉的脑海中，难以言喻的失控感盘踞在她的心头。
她刻意减少与陈小暖的联系，不再主动发消息，周末也以借口加班避免太多接触。
沈清桉在怕，怕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陈小暖面前土崩瓦解，怕心底那头名为占有的凶兽挣脱牢笼，做出偏激的事。
所有人都以为她沈清桉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有关于陈小暖的事情上，她永远做不到镇静。
她只想把人牢牢锁在身边。
只允许陈小暖眼中装下她一人，不让任何人有丝毫染指陈小暖的机会。
“叮铃铃——”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是袁雁玉的来电。
沈清桉划过接听键：“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袁雁玉急切的声音。
“清桉，你去接小暖了吗？这都几点了，她怎么还没到家？”
沈清桉下意识看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心忽然一跳。
她定了定神，回答道：“没有，这个月不是安排司机去接她吗？”
为了冷静，沈清桉连亲自接送都避免。
“司机说没接到小暖，在校门口等一个小时，连小暖的身影都没见到，打她的电话也关机。”袁雁玉声音透出焦急，“这孩子，从来不会这样的。清桉，小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关机？
沈清桉眉头瞬间拧紧，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耳边是母亲焦急的声音。
她冷静道：“妈，您先别急，我联系一下她同学问问。”
“好，好，你快联系一下。”
沈清桉挂掉母亲的电话，立刻切出通话界面，点开微信，打开置顶聊天。
聊天记录还停在好几天前。
是她刻意冷淡之后，陈小暖发来几条小心翼翼的日常分享的讯息，她只回了寥寥几个‘嗯’字。
突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紧接着传来一下尖锐的刺痛。沈清桉强压住骤然加速的心跳，在通讯录找到刘倩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听筒传出刘倩受宠若惊的声音。
“喂？沈、沈小姐？”
“刘倩同学，小暖和你在一起吗？”沈清桉的声音保持着冷静，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紧绷。
刘倩疑惑道：“没有啊。小暖一下课就说要回家，自己先走了呀。怎么，她还没有到家吗？”
“一下课就走了……”沈清桉重复着这句话，外面的天色早已彻底黑透，亮起的是万家灯火，而沈清桉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正当沈清桉要挂掉电话时，刘倩突然喊了一声，犹豫几秒，最终还是把事情说出来。
“沈小姐，这段时间小暖遭遇了网暴。三天前，学校一个论坛爆出小暖攀附豪门的事，说得很难听，很多人跟风造谣捏造事实，对小暖造成很大的困扰，连手机号码都被曝光了。”刘倩诚恳道，“您能出手解决吗，小暖说不想麻烦您……所以，谣言越传越严重……”
听到这些话，沈清桉差点要捏爆手机，她不敢想陈小暖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要是她，她早一点联系陈小暖，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自责的情绪占满沈清桉的头脑。
沈清桉冷静道：“这件事我会派人处理，谢谢你告知我。”
对于沈清桉接连道谢，刘倩显然甚恐，她忙道：“不用谢，不用谢……”
没等刘倩再开口问陈小暖的状况，沈清桉率先挂断电话，她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陈小暖会去哪里？
她向来乖巧听话，绝不会出现无故失联的情况，更不会让家里人操心。
想到刘倩跟她说的网暴一事，沈清桉大概猜到原因，多半是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有偏激的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