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赵湘庭疯狂吹彩虹屁:“我哥真牛逼!”
  “是你江哥给机会。”
  中途赵楼阅还接到傅诚的电话。
  “怎么听助理说你还订了块表明天送我?多不好意思。”傅诚嘴上客气,语调里全是“我笑纳,懒得说谢谢”的意思:“对了,开春盟山脚下特别好玩,冬雪一化,白色的迎春花顺着河岸开满七公里,傅望请了些人,你我日后都用得上,去不去?”
  赵楼阅言简意赅:“去。”
  傅诚:“啧,你说我要不要帮你邀请一下江甚?”
  赵楼阅:“不用,我自己去接他。”
  傅诚:“???”
  “嘻嘻。”
  傅诚:“……”
  江甚刚把盆里的水倒干净,就看到桌上的手机灯微弱亮起。
  王秀玉跟江二昆已经睡着了,他动作很轻。
  傅诚:【你不该晾晒赵楼阅三五年,等他风成人干吗?】
  江甚没忍住笑了,这一看就是赵楼阅炫耀到了傅诚脸上。
  傅诚紧跟着发了个时间跟地址,【有空就来,重要的人很多。】
  江甚道谢,承诺准时。
  傅诚截图给赵楼阅看,不是很相信这个人,他张嘴,江甚多少都要给点面子,算作双重保险。
  赵楼阅:【傅哥,你看还喜欢什么,我给你清空购物车。】
  傅诚:【我只需要你闭嘴,滚远。】
  凌晨两点、三点半,五点,护士进来检查江二昆的情况,有江甚在,王秀玉睡得很沉,江甚偶尔跟护士低沉交流两句。
  江甚在沙发上将就,其实睡一晚腰酸背疼的,他浅眯到早上六点,就起身去洗漱,出来打算去食堂转一圈,赵楼阅的信息先到:【我带饭来。】
  可以,赵厨师长又大显神通了。
  赵楼阅精力成谜,昨晚拉着摇头晃脑着急梦周公的赵湘庭叨叨到后半夜,然后死活睡不着,便往那一站打开冰箱,像是即将开疆拓土的一代明君。
  赵明君神色肃穆,怀着百分百的虔诚拿出鸡鸭鱼肉。
  半只土鸡切块,焯了血沫就放进炖锅,姜片打底,放一小点盐,主打一个原汁原味;鲈鱼清蒸,葱丝切得细细的,末了热油一浇顿时青翠打卷;包子饺子都是三天前出品的,上蒸屉就行;最后就是煮粥,赵楼阅听王秀玉说过一嘴,江二昆喜欢八宝粥。
  全部做完,赵楼阅觉得有所欠缺,又临时加了六根热腾腾的油条。
  最后装了一个大保温袋。
  赵楼阅小心翼翼提着打下的江山,直奔医院。
  “你买了就行了,那么麻烦。”江二昆从卫生间出来,觉得这看病跟旅游似的。
  江甚不好说什么,江二昆刚灌了口茶水,病房门被推开。
  王秀玉立刻上前帮忙:“哎呦准备这么多。”
  “姨你饭量小,剩下的可都是大老爷们。”
  东西往餐桌上一摆,顿时香气四溢。
  江二昆闻着味儿,觉得“去餐厅买”这话说早了,大锅饭哪里比得上自家做的,赵楼阅太用心了,都没放辣椒,单独打了个吃饺子的蘸料,江二昆盯着里面的蒜末辣椒油,被王秀玉狠狠瞪了眼,医生说了,这几天忌辛辣。
  江甚饿了一晚上,此刻捧着粥快速吃了一根油条,赵楼阅看他喜欢,又给他夹了一根,江甚自然接过,继续喝粥。
  江二昆淡淡扫了眼,告诉自己,是他想多了。
  第107章 我喜欢男人
  剩下些鸡汤跟半条鱼,王秀玉收进角落的小冰箱,中午她买俩馒头跟凉菜,就能解决午饭了。
  江甚眼下有些乌青,赵楼阅看着心疼,小声说:“不行你回去睡一觉,这里我守着。”
  江甚摇摇头:“白天不用守,我一会就走。”
  “那行。”赵楼阅松了口气,他转头看着忙碌的王秀玉跟站在窗户边看风景的江二昆,忍不住扯了扯江甚的袖口。
  赵楼阅还是不敢直接皮肤接触。
  江甚掀起眼皮看他。
  赵楼阅脑袋往外轻轻偏了两下,示意出去说。
  停顿片刻,江甚放下手里的东西。
  赵楼阅脚步复又轻快起来,门一关上,他迫不及待拉着江甚的胳膊,带他去了安静的人工通道。
  “做什么?”江甚懒洋洋问。
  赵楼阅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人抱住,开始还好,但这种越线的接触令人成瘾,浑身血液跟着脉搏一起震颤,渐渐地引得五脏都痛,赵楼阅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潮热,觉得自己好像正在从一个噩梦中醒来。
  这几个月在外人看来他步步为营运筹帷幄,逼得罗在成抱头鼠窜,将庭安的版图朝外不断扩张,坚实的身影随处一站,众人的欣羡的目光便黏了上来,可只有赵楼阅清楚,他内里是空的。
  有时候一阵稍大的风,都吹得他皮肉疼。
  江甚回到临都,他只能远远瞧着,连靠近说话都充满了负罪感,赵楼阅不知道这场酷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但又不切实际期盼着。
  他跟猎犬似的警惕审视着出现在江甚身边的每一个人,夸张到令他都厌恶的占有欲,可能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那天江甚打电话,语气间犹豫试探,问他能不能去接江二昆夫妻,赵楼阅当时猛地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觉得周遭的墙壁窗户全部成了摆设,新鲜空气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入体内,充盈得他几乎要立地成仙。
  赵楼阅便明白,唯一的机会来了。
  他并非故意做给江甚看,而是江甚珍爱的,就是他珍爱的,这几天陪着王秀玉跑前跑后,关心得情深意切。
  “江甚。”赵楼阅抱着他,忍不住左右脚来回一垫,小孩似的,带着江甚的身体也来回摇摆。
  “抱这么紧。”
  “没技术,不然我把你嵌进骨血里。”
  江甚轻笑:“你别得寸进尺,我只是……不计较以前那些事了。”
  “江总大度,宰相肚里能撑船。”赵楼阅微微一顿:“这是不是说明,我可以重新追求你了?”
  “……”
  “不说话我当默认了哦。”
  江甚:“……”
  闻着熟悉的气息,浑身骨头比他嘴巴诚实,江甚缓缓闭上眼睛,觉得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灵魂,在这一刻找到了栖息的地方,他不是没抵抗过,拒绝过,可赵楼阅像是宇宙中独属于他的发光体,隔得再远,也能在漆黑中一眼锁定。
  “我爱你。”赵楼阅诚挚低沉的声音清晰响起:“从未变过。”
  江甚心绪翻涌,正欲说什么,身后的门突然被“砰”地踢开!
  声音之大可见对方的暴烈程度。
  江甚心头莫名一凉,转头就看到江二昆站在门口。
  一瞬间,江甚大脑全是空白。
  江二昆忽然上前两步,高高扬起巴掌。
  江甚眼睫颤了颤,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
  赵楼阅迅速将江甚往身后一藏,手臂都抬起了一指的高度,又生生止住。
  他原本想制止,又想着江二昆不打不舒坦。
  江二昆可以收回这一巴掌,但他没有,只是稍微一转方向,重重拍在了赵楼阅肩膀跟脖颈中间的位置。
  江二昆脸色铁青,他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
  赵楼阅啊!前几日他还喜欢极了,可原来,他是奔着带坏江甚去的!
  赵楼阅也能感觉到,这一巴掌像是将什么情分打断了。
  要说不难受那是假的,可在江甚这件事上,让不了。
  江甚想上前,又被赵楼阅不动声色推了回去。
  寂静中只剩下江二昆剧烈喘息的声音。
  想了想,赵楼阅开口:“叔,您别生气,过几天还要手术。”他语速慢下来,似在斟酌:“没想让您这么快知道,耽误您看病真对不起。”
  江二昆哑着嗓子,“你怎么能这样呢?”
  赵楼阅抿了抿唇,看向江二昆:“叔,我知道以您的思想很难接受,您骂我什么都是应该的,但我对江甚,是真心的。”
  “真心的?!”江二昆像是听到了什么逆转三观的东西,颤抖着指着他,“江甚是男人,你也是男人!”
  “对,我这个男人喜欢他。”赵楼阅说:“江甚性取向开始挺正常的,是认识了我之后……”
  “姓赵的。”江甚突兀打断:“不用你一个人硬扛。”
  江二昆闻言气笑了,“怎么,你们要做我棍棒底下的鸳鸯啊?”
  “叔……”
  “你别叫我叔!”江二昆眼神很冷:“你疯了,你不能带着江甚一起疯,真心?谁能看到你的真心?”
  赵楼阅则反问:“叔想怎么看?我的一切都属于江甚,无论任何时候,我都愿意换命给他!”
  江二昆被他眼底勃然生出的决然刺得双目一痛,潜意识里明白,这不是什么漂亮话,江二昆没读过多少书,被赵楼阅这么剖心明志地一搅和,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视线一扫,看到了角落的扫帚,于是抄起来就往赵楼阅身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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