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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李朝阳沉默了,一时间空气凝固一般,他的手臂越收越紧,好像这样,这个人就再也无法从他的手里脱离。
  “李哥,我是想给你的。”段承俯下身,轻吻他的眼角,“很早就想给你了,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
  我只是想等我追上你的那一刻,亲手给你戴上。
  “你还挺会闷声干大事,什么时候有这个念头的?”李朝阳轻轻挑眉,任由他亲着。
  “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天。”段承吻上他的唇,两人呼吸纠缠,他渐渐涌上一股燥热感。
  第89章 那堵墙
  段承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脑子乱作一团,只想抱着他、亲吻他、只想触碰的再多一点。
  和李朝阳分开的这阵子,段承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每每听见那人隔着屏幕的声音,他就浑身燥热难耐,更别提如今。
  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人就近在眼前。一切都那么近,只需要伸出手就能碰到。
  李朝阳呼吸渐渐急促,他歪头由着那人咬上他的脖颈,段承的发丝蹭得他有些痒。
  “我们在一起那天……你就没想过我们会分开?”毕竟就事实而言,两人的确分开过一段日子。
  “李哥,我爱你。”段承垂眸看着他,注视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他说了很多遍,恍惚间李朝阳甚至觉得这人昏迷的时候听到了他的话,所以一遍一遍地告诉他。
  只是,他从没想过,段承的爱是条单箭头。
  段承无法回答李朝阳,他想过多少次两人会分开,直到如今,他还是这么觉得。但是,他的爱不需要李朝阳回应,这份单箭头的爱,不依附于任何的条件,哪怕两人并不会在一起。
  即便分开了,他的爱依旧存在。藕断丝连,千丝万缕,只要他还活着,永远不会消失。
  李朝阳经过这几天高强度的找人后,累得昏睡了过去,他明明还想着再多和段承说说话,说说那人没听到的话,只是他的体力实在不足以支撑他的行为。
  段承抱着他到担架床上,这地方的夜晚尤其冷,气温骤降加上风雨侵蚀,更别提李朝阳身上这件衣服压根儿就没干过,风一刮更是冷。
  担架床不大,他侧躺着要蜷起来身子,段承不知道他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本就伸不开腿。
  “李哥,你怎么这么好,”段承坐在地上,头微微后仰靠在担架床沿轻声道:“好到我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他偏头去看那人垂下来的手,夜晚看什么都不真切,直到现在天蒙蒙亮,段承才看清李朝阳的手。
  那只手伤痕累累,淤青、破皮出血的地方数不胜数,指尖有着难以洗掉的污迹、泥土,而这只手在段承的印象里并不是这样的。
  他扶着地站起来,动了动僵直的腿,四处找了一个能盛水的容器,跑去外面接了一盆雨水,又匆匆跑回来。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段承轻轻擦拭着李朝阳的手,细细地擦去每一处灰土,有些细小的沙砾粘在他的伤口上。他凑上前吹了吹,只是再怎么吹,还是深深地嵌进里面。
  “李哥,是不是我前半辈子过得太难了,所以遇见你了。”段承眼眶酸涩,“你真的对我太好了。”
  “水那么深、路那么难走、天那么黑。”
  “背我回来很累吧。”
  天又亮了几分,已经完全能看清路了,段承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等他醒来,一股冷意席卷他的全身。
  他试着曲了曲手指,毫无知觉,无论怎么用力握紧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有麻木。
  段承瞥了眼还在熟睡了李朝阳,他还维持着蜷缩的姿势,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缩在狭窄的担架床上,小半条腿甚至都露在外面。
  李朝阳浑身滚烫,只是手又很冰。段承喊了两声,那人的睫毛轻微颤动了,但眼睛依旧紧闭着。
  他匆匆拉开帘子,踉跄着冲到医疗队医生面前,那医生也缩在角落,睁开眼睛的瞬间打了个喷嚏。
  “李、李总,好像发烧了,有药吗?”段承声音沙哑,最后一个字几乎没了声音:“他身上很烫,手又很凉……我叫了他,没有醒。”
  医生神色凝重,猛地站起来,一时间差点身子一歪倒下来,他捂着头快步走向帘子,目睹缩在担架床上的人时重重地叹了口气。
  “昨天赶来的时候拿了一些,四散着分了不少。派人去车里取了,但还没回来。”医生懊恼了一会儿,“剩下一点,只能抗一阵子,还得等人取回来。”
  “他们去多久了?”段承犹豫着开口:“医生,我对这地方熟悉,我知道用哪条路时间最短,车子在哪儿停?东边的路口吗?”
  段承一连串报出几个方位,都是水流最急、最深的地方,车子一般在那里就开不进来了,似乎是想增加可信度,他又急忙说:“一小时,我去的话最多一小时,他不能拖。”
  “但是你的状况……”医生摇了摇头,“你才刚醒,身体还没恢复,外面雨还在下,说什么也不行。”
  段承沉默了,他眼角泛红,眉头也皱起来,“不行也得行,我沿着边找总能找到的,我等不起!”
  “你!”医生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知道昨天他是什么模样吗?你知道你接受治疗的时候,他、如果你再出问题,情况只会比现在更糟!”
  “我知道,”段承注视着那处紧闭的帘子,喉结滚动,“我清楚,可那是李朝阳。”
  “我没办法无动于衷,熟视无睹、我做不到!”段承喊出来,只是喊得那么竭力,抵达面前人的耳中,也如此轻微。
  “……救援队那里有脱下来的防护服,路上注意安全。”医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走的时候,我会看好他。”
  “谢谢、谢谢你医生。”段承点点头,转身走了。
  刚穿好防护服,段承听见一声急促的呼喊。
  “承哥、承哥,你去哪儿?”许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还要出去吗?太危险了,你才刚回来。”
  段承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小媛,如果他醒了,麻烦你帮我照看他。他生气的话,记得劝劝他,他要来找我,一定拦住他。”
  “告诉他,”段承噤声片刻又开口:“我只是做了和他一样的事儿。”
  做出他们的本能行为。他的大脑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做出了动作。
  段承冲进雨中时,身着那沉甸甸的防护服时,雨水淋在脸上,脚踩泥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走一走李朝阳走过的路,他经历的苦、他遭受的磨难,段承也想感同身受。
  李朝阳费劲地睁开一只眼,嗓子干涩像是被火烧了。他摸索着想喝点水,手刚抬了一半,手里便被人塞了一杯水。
  “段承,段承。”李朝阳呢喃几声,匆匆咽下水后,似乎是想看清眼前的人,但只瞥到一处衣角,模糊中有谁回应了他。
  他再次昏睡了过去。
  李朝阳头晕脑胀,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做梦,一到下雨天他总是会做一些勾起人痛苦回忆的梦。
  这次也不例外,他梦到一处很长的走廊,长到怎么望也望不到头。走廊很窄,越走越窄,到最后堪堪只能通过他一个人。
  墙壁是铁做的,还挂着水珠,紧贴着他的身子,到最后他只能侧着走,脸颊挨着冰凉潮湿的铁皮墙,让人难以呼吸。
  他走投无路,无路可走。
  李朝阳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处无尽的走廊,希望走廊尽头就是出口。
  他的手指摸索着墙壁,靠前的那只手臂尽可能伸直,小心翼翼地探着前路,直到摸到什么突然缩了回来。
  李朝阳自以为是出口的路,通往的是同样一堵墙。
  “……”他猛地直起身子,撑着担架床坐了起来,视线从模糊到聚焦用了很久,看清眼前的场景时,他律动得不正常的心跳终于恢复。
  他喘着气,压迫感仿佛还缠绕着,李朝阳攥紧手,许久才松开。
  “李总!”医生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脱口而出。
  李朝阳猛抬眼看他,目光扫过医生的脸又看向一旁一脸担忧的许媛,来来回回地扫视一遍后突然从床上下来。
  “人呢。”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两人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许媛想起段承的嘱托,犹豫再三打算开口,却被这人一句话堵了回去。
  “他是打算逼死我吗?!”李朝阳吼出声:“你们他妈的是要合起伙来逼死我吗!”
  他用力地抹了把脸试图保持清醒,可滴答作响的大脑以及龙卷风般的怒意冲昏了李朝阳的头。
  他无法冷静,也冷静不下来。
  李朝阳沉默片刻,忽然转过身迈开步子,只是还没开始走便被人拉住胳膊。
  许媛的声音有些颤抖:“承哥、承哥他说,他只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儿。”
  话落,原本气势汹汹的人身子僵住了,他开始思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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