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而且,就算能见到,和真也一点不想去招惹那个危险的幻术师。
至于库洛姆·髑髅……
六道骸的替身,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流浪,尚未与六道骸产生深刻的联系。
那么,就只剩下……
云之守护者,云雀恭弥。
想到那个战斗狂人,和真就感觉额角隐隐作痛。
并盛中学的风纪委员长,对秩序和强者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
以自己现在这副病恹恹,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出现在云雀恭弥面前,最好的结果大概是被无视,更有可能的是被当成“影响并盛风纪的草食动物”直接咬杀。
他可没有兴趣用自己的骨头去测试浮萍拐的硬度。
去学校找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和真自己否决了。
并盛中学现在是云雀恭弥的地盘,戒备森严,到处都是风纪委员。
而且,里包恩在学校里布置的那些暗道和监视点,对于现在这个体型的他来说,实在太过狭小,根本钻不进去。
硬闯更是自寻死路。
和真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些麻烦人物的身影从脑海里甩开。
他出来是为了躲清静,不是为了没苦硬吃,主动往麻烦堆里扎。
与其去招惹那些危险的守护者,不如……
他抬眼望了望沢田家的方向。不如回去。
沢田奈奈妈妈做的点心很好吃,她身上的气息也很温暖,待在她身边,至少不用时刻紧绷着神经,担心被套话或者被试探。
和妈妈贴贴,笑嘻嘻地混过这段时间,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他的“任务”……或者说,他留在这里的意义,本来也不是非要和每一个守护者打交道。
打定了主意,和真调整方向,朝着来时的路,慢吞吞地往回走。
身体的疲惫感一阵阵袭来,让他只想尽快回到那个暂时可以称之为落脚点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和人开玩笑。
就在他拐过一个街角,距离沢田家还有不到两条街的时候,前方路口处,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那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并盛中学旧式校服,外套随意地披在肩上,袖子上醒目的“风纪”臂章彰显着他的身份。
黑色的碎发柔软地贴服着,一双细长的凤眼微微上挑,眼神锐利而冰冷,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带着审视与不耐。
他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那对闪着寒光的金属浮萍拐。
不是云雀恭弥还能是谁。
和真的脚步瞬间顿住,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怕什么见什么。
云雀恭弥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气息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身影。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如同冰冷的刀锋掠过,在和真那苍白的脸色和不合身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疑惑,只有一种居高临下,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物品般的漠然。
和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烈的“生人勿近”和“破坏秩序者死”的气场。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此刻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比如不小心踩到了路边的草皮,或者呼吸声稍微大了一点,那对浮萍拐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地招呼过来。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试图开口解释或者打招呼。
他只是微微垂下眼睫,避开了云雀恭弥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将自己本就微弱的存在感降到更低,像一株试图融入背景的、无害的植物。
云雀恭弥盯着他看了大约三秒钟。这三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车辆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最终,云雀恭弥似乎判定这个虚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的陌生少年,并不值得他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收回了目光,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浮萍拐,迈开步子,与和真擦肩而过,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连一丝多余的关注都未曾留下。
直到那冰冷的脚步声远去,消失在街道尽头,和真才缓缓抬起头,轻轻吁出了一口一直憋着的气。后背,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暖棕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
看来,想要在并盛町安稳地休息几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不再停留,加快了些许脚步,朝着沢田家的方向走去。
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回到那个有沢田奈奈妈妈在的屋子里。
与云雀恭弥那短暂却令人心悸的交错之后,和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沢田家。
推开院门,看到正在庭院里晾晒衣物的沢田奈奈时,他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懈下来。
“啊,和真君,你回来了。”沢田奈奈看到他,脸上立刻露出温柔的笑容,“外面风有点大,没着凉吧?快进来喝点热茶。”
“我没事,让您担心了。”和真脸上重新挂起那温和无害的笑容,走上前,甚至主动接过沢田奈奈手中还没晾完的衣物,动作虽然缓慢,却做得认真,“我来帮您。”
沢田奈奈看着这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眼里的怜爱又多了几分。
与此同时,并盛中学天台。
云雀恭弥背靠着栏杆,双手抱臂,浮萍拐随意地放在手边。
他微微蹙着眉,细长的凤眼里罕见地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疑惑。那个刚刚在街上遇到,虚弱得像下一秒就会碎掉的草食动物……
明明气息微弱得可以忽略,穿着也邋遢不合身,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双低垂着的暖棕色眼睛,总让他觉得有点在意。
不是强者之间的吸引,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于违和感。
他讨厌这种无法立刻归类、无法用武力直接解决的感觉。
沉思片刻,云雀恭弥直起身,拿起浮萍拐,迈步走下了天台。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孤高君王,径直走向了并盛中学一年级的楼层。
此刻正是课间休息时间,沢田纲吉正趴在课桌上,为下一节课的小测验发愁。
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围在他旁边,一个在激烈地表示要帮十代目特训,一个则在乐观地说着“没关系阿纲,船到桥头自然直”。
突然,教室门口原本喧闹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一股无形的低气压笼罩了这片区域。
沢田纲吉若有所觉,僵硬地抬起头,果然看到那个他最害怕的身影正站在教室门口,冰冷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他。
“哇啊,云、云雀学长!”沢田纲吉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狱寺隼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山本武的笑容也收敛了些。
云雀恭弥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到沢田纲吉的课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审视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让沢田纲吉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放在显微镜下。
“沢田纲吉。”云雀恭弥开口,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
“是、是!云雀学长有什么吩咐?”沢田纲吉声音发抖。
云雀恭弥微微眯起眼睛,打量了他几秒钟,才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漫不经心却又压迫感十足的语气问道。
“你家里,是不是有个和你一样是草食动物的亲戚?”
“啊?”沢田纲吉彻底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亲戚?草食动物?云雀学长怎么会突然关心起他的亲戚。
狱寺隼人立刻反驳:“十代目才没有什么奇怪的亲戚,云雀你到底想干什么!”
山本武也挠了挠脸:“阿纲的亲戚?没听他说过啊。”
云雀恭弥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只是继续盯着沢田纲吉,仿佛在等待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那眼神分明在说:不要对我撒谎。
沢田纲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没、没有啊……云雀学长,我家里除了妈妈,就是我和蓝波,还有里包恩。没、没有别的亲戚了……”
他完全没把昨天才出现,来历不明的和真算在“亲戚”范畴里,毕竟那太诡异了。
“没有?”云雀恭弥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又盯着沢田纲吉看了几秒,那双凤眼里闪过一丝类似于“无趣”的情绪,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压力彻底消失,沢田纲吉才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云雀学长怎么会突然问我有没有亲戚?”他惊魂未定地问道。
狱寺隼人皱着眉:“肯定是那个叫和真的家伙搞的鬼,他一定对云雀说了什么。”
山本武摸着下巴:“不过,云雀居然会用草食动物来形容别人,看来那个和真给她的印象很深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