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炭治郎无奈地开口:“是你和伊之助之前的声音太大了。”
  我同样淡定地点头:“没错,是比赛不好看吗?其他的可以回去再讨论。”
  哥哥的传球比第一次比赛时进步了不少呢。
  善逸唇角一抽:“刚开始我就想问了,他有上场吗?”
  他话音一落,就见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是15号啊,那么显眼的数字,他还是赛场上唯一一个蓝色头发,这你都没看到?”
  善逸:???
  哪里显眼了?
  而且,把这种存在感用在篮球上是认真的吗?去当魔术师才更合理吧!
  我对他摇了摇头:“喜欢打篮球,总比喜欢吃人好多了。”
  善逸:“……”
  这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我云淡风轻道:“总之,只要我哥不要某天突然说出「纱代,我不做人了」这类话,我都会全力支持他追逐梦想的。”
  善逸情不自禁地抖了两下。
  真可怕,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不管遇到什么,心声都没有剧烈变化过,显然是沉稳过头了……
  善逸:“你要是生在大正时代,又有呼吸法加持,说不定能单刷上弦之贰。”
  我看了眼他,平淡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又不是继国缘一转世,还单刷上弦之贰?
  我要是有这武力值,那在十四岁那年,第一次发现我哥不做人时,我就会直接一刀捅过去。
  哥哥总觉得别人是笨蛋。
  他跟我说父亲是笨蛋,母亲是笨蛋,外面的人类是笨蛋,教内的信徒也是笨蛋……
  但他从没说过我是笨蛋。
  即便幼时的我趁他睡着拔他头发,他也只是在醒来后笑着看我:“你想验证什么,纱代?”
  看,我们都不是笨蛋。
  一些事不必说出口便可心知肚明。
  再比如分别的前一晚,我趴在院子里的石头上,他站在半臂距离外,轻笑一声将扇子贴在我脸上,问我七八月份更热的时候要怎么办。
  我离家出走的事,他真的未曾察觉吗?
  他若真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出现的时机正好,能在影鬼之前将我吃掉?
  他若真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求我去他房间,当着我面将人杀掉后,说上一句:“稍微想想都知道,即使被我吃掉,也改变不了什么,死也死得毫无意义。”
  我听明白了。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在极乐教待下去,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验证我的猜想才是正确且有意义的。
  纵使没有呼吸法,我也能在我擅长的领域赢他一次。
  这就足够了。
  至于讨伐上弦之贰,鬼杀队中自有能人异士可以做到。
  我为什么要去做我并不擅长的事呢?
  -
  休息室。
  沉默不语的黑子哲也突然出声:“青峰同学,帝光最近有新入职的老师?”
  青峰大辉姿态闲适地坐在长椅上,听到后指尖轻敲了几下水瓶:“这方面我不清楚,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黑子淡淡收回视线:“没什么。”
  或许……是他想多了。
  “有的。”
  黑子顺着声音看过去:“赤司同学?”
  赤司逆着窗外的暗光站起身,慢条斯理道:“似乎是下届新生的班主任,你已经见过了吗?”
  黑子垂着眸子:“是的。”
  赤司不着痕迹地观察他的神色,顿了顿道:“一些有才能的人,会在不知不知觉间,显露出其特有的气质,你如果见过,就应该清楚——”
  “那不是简单人物。”
  黑子怔了下:“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帝光当一名普通老师?”
  赤司系好领带后不紧不慢道:“谁知道呢?具体缘由,只有本人清楚吧。”
  他也只是在偶然的情况下看到那人从校长室出来。
  黑子沉默了几秒后,低低应了一句:“这样啊。”
  -
  体育馆外。
  有人抬眸似笑非笑地回看了眼,轻飘飘道:“这一世竟然和鬼杀队的剑士混在一起了。”
  他有意放慢脚步,光晕流淌在他身上,冷白的肤色在光照下近乎透明。
  “不过,这也能证明——”
  “你果然有前世记忆吧。”
  “纱代。”
  第26章
  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我们终于就此前讨论过的问题达成一致意见,准备将事情交由专业人士处理。
  在去横滨的路上,我不幸地发现如今的我已然在漩涡中越陷越深,明明不想引人注目,但危险降临到身上时,却不得不通过引人注目的手段来保全自己。
  这让我心情有些沉重。
  但我还没有沉重多久,就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接受问询。
  好巧不巧,负责这一委托的调查员是我曾经在横滨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他没有太关注委托人,而是安静地趴在桌面上,全程都是他的搭档国木田先生与我们交涉。
  国木田先生推了推眼镜,严肃道:“你们确定那是异能力者吗?”
  善逸:“是…是的吧。”
  炭治郎有些歉意:“我们没有见到人,其实也不能确定。”
  伊之助一拍桌子:“我能感受到,那绝不是普通人的气息!”
  国木田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一针见血地道:“所以说,你们既没有证据,也没有见到人,只是凭感觉,认为那是异能力者?”
  我:“……”
  很好,如果不是走了主公大人的门路,我们应该已经被赶出去了。
  但我能理解这位调查员先生的不解,试问几个国中生加一个国小生信誓旦旦地来找侦探说自己被跟踪了,对方还疑似拥有异能力,怎么听都像是恶作剧或中二病。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一本正经地提问我们,可见其办事态度之严谨。
  对一般人而言,能遇上这么认真负责的调查员是件十分幸运的事。
  但于我而言,在进来的一瞬间,看到房间内某个与我哥音色极其相似的侦探时,我已经想掉头走人了。
  现在还能淡定坐下,只是因为来都来了。
  比起心底那点不适,欠下主公大人人情还无功而返,更不划算。
  国木田先生当我们是小孩子,摆出大人的神色教导我们,并尝试从中抽离出有效信息。
  换成平时,我可能会直言:“在我们身上是问不到什么的,因为对方盯上我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没有表露特殊才能的普通小学生,可见嫌疑人挑选对象相当随机。”
  所以,直接查一查有特殊癖好的异能者会更快。
  尽管我知道,这么说可以让本次谈话快速结束,但相应也会暴露更多事情。
  因为另一个调查员让我久违地升起了警惕,他表现得心不在焉,像是根本没在听我们的叙述,身上却始终萦绕着一种流水无痕般的氛围。
  隐隐约约中,我甚至觉得,要是再待久一点,转生者的身份都会被看穿。
  毕竟,伊之助完全没有掩饰自身异常的意向。
  不过,既然主公大人让我们来这,想必是有应对措施,或者说,转生者也像异能力者一样,是上层圈子里心照不宣的存在……
  “就算不大张旗鼓地搜寻,你不也能很好地保护自己吗?”
  那个趴在桌子上的调查员没骨头似的坐起身,声音低沉,尾音上扬,还带着仿若刚睡醒般的倦怠,懒洋洋道。
  我平静地看过去。
  对方明显是宿醉过,我哥当人的时候,也很喜欢喝酒,变成鬼无法再喝后他还遗憾了很久。
  面对这样的相似处,我能保有平和的心境,这点连我自己都为之惊讶。
  我听到自己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我不希望只有最低限度的安全。”
  若是我今生的哥哥打着打着篮球,就要去走复仇剧本,或者是拯救世界,那这转折也太突兀了。
  “唔,好吧。”
  他轻瞥了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再多说。
  -
  离开侦探社后,伊之助摸了摸手臂,皱着眉道:
  “那家伙怎么回事?说个话还能让人起鸡皮疙瘩,感觉不是什么好人。”
  更别提那声音,熟悉得让他格外火大。
  我跟伊之助说:“面对某方面过于xx的人时,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感觉,不过,你的感觉确实很敏锐。”
  这个xx不单是指头脑,它是一个概念,可以指代任何东西。
  就像我哥,他前世过于「神性」。
  请注意,这里的「神性」不是世俗意义上「神子爱世人」的神性,而更多是由于没有感情,所以有种近似于神明的非人感。
  信徒认为这样的特质反衬出我哥的特殊,所以更为狂热地供奉他。
  恋爱中的少女认为这是原生家庭的恶果,所以更为真切地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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