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直到她醒。
闻葭明明是被动的,体力到现在却也没有完全恢复,虚弱地枕着他臂弯。
他看她这副模样,又好笑,又心疼,拿她没办法,从她额头吻到她锁骨,吻遍了,吻痕到处都是,却怎么也吻不够。
“你不是第一次么,怎么这么…”闻葭把头埋进他胸口,欲言又止。
“这么什么?”他笑追问。
“…你自己知道。”
许邵廷认真回答她,“还不是因为跟你太会─”
闻葭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攥紧被角,莫名其妙地羞涩起来,没耳听,伸出手堵住了他的话。
却被许邵廷一把拂开,“怎么?不敢听?”
他将被子拉过两人头顶,被单被拱起一个高高的弧度,她在里面不安分,偌大昏暗的主卧里,传来女人的轻呼跟男人低沉的笑声。
……
今天许邵廷没出勤。
一向闲散的员工看着空荡荡的董事办公室,丝毫没有“天高皇帝远”的欣喜,反而有种无所适从的不安跟诧异。
杨睿茗在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急得团团转,疯打许邵廷电话。
第十通,对面终于接了。
男人语气略微不耐,“什么事?”
“许董,今天有例会,半个小时后。”
许邵廷慵懒地‘嗯’了声,听语气,心思全然不在电话上,“你开吧。”
例会事小,生意事大。
“下午还得见mark,今天需要跟他签意向书。也…推掉吗…?”
杨睿茗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做出了这么破天荒的决定。
“换个时间,送点礼给他吧,让他圣诞节别工作了。”
杨睿茗张着嘴,将手机送到眼前确认自己没拨错号,才在那头喃喃咂舌。
连春节都不肯休息的男人,也许是灵魂出窍了,会劝别人停止工作。
许邵廷确实是灵魂出窍了。
他倚在床头,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垂眼看着逃到床脚的女人,不紧不慢笑一声,只是伸手圈住了她脚踝,便轻轻松松将人抓回原处。
什么例会,什么mark,什么意向书。
他丢开手机。看着身下的人,“你逃什么?”
闻葭感受着他的笼罩而来的气息,明明是一副慵懒相,气场却过于逼迫。
她攥紧床单,瑟瑟发抖,“你今天不去公司吗,许董。”
“许董?”许邵廷语气透着不满,“只是过了一夜,就忘了该怎么叫我。”
他边说,边抽开她睡袍的束带,动作轻缓得像在拆一件珍贵的礼物。
“我是不是要帮你回忆一下?”
闻葭闭着眼睛,简直恐惧,她还痛着,知道自己绝对招架不住他的攻势,开始可怜巴巴地求饶。
许邵廷禽兽不如地哄:“我轻点。”
“……”
窗外白雪纷飞,树木跟屋顶都是素裹的白,主卧里壁炉燃得正旺,成了这片洁白天地中唯一的暖色。
……
许邵廷少爷当惯了,从没伺候过人,唯独每次跟她之后,都显得非常有耐心,先是一阵细细安抚,见她彻底缓过来了,又亲自帮她清洁。
闻葭从头到尾都被抱着,脚不沾地,只管自己睡,被他伺候得舒服了,偶尔哼哼两声,再主动吻他一下,感谢他充满诚意的“服务意识”。
结束到现在,她睡了三个小时,自然醒来时,便看见许邵廷穿着睡袍坐在阳台的摇椅中,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指尖夹着支烟,已经燃过半截。
她坐在床上,迷蒙地眨眨眼,就见他消遣般地将烟送近唇边,吸了一口,再吐出,烟雾立刻就被寒风撕扯、稀释,融进一片苍茫的白色背景里。
雪仍旧纷飞,壁炉让室内暖意浓烈。
余光瞥见床上的动静,他朝卧室内望了一眼,又向电话里说了句什么,才挂断,但没直接进来,而是刻意等烟味散了,才回房间。
许邵廷抱着手臂,站在床边凝视她,神色中有一种欲望餍足之后的怠惰跟涣散,不似平常那么矜贵自持。
“醒了?”
嗓音也有点沙哑,不知道是因为烟还是因为其他。
闻葭拥着被子坐起来,有点撒起床气的意思,朝他张开双臂。
许邵廷笑了笑,依着她,坐回床上,将她半抱进自己怀里。
床上摆着碗热腾腾的汤,他端过,“喝喝看。”
“这是什么汤,”闻葭揉揉眼睛,“保胎汤,还是打胎汤?”
“……”
许邵廷沉默一下。
“我戴了,宝贝。”
“那这是什么汤?”她小声问。
“补身体的。”他往她嘴边喂。
“谁做的?”
“佣人。”
瑞士别墅的佣人也都是中国人,她有点警惕,“你怎么跟她们说的?”
“…我说你身体有点虚弱。”
“她们知道我是明星吗?”
“知道。”
闻葭环着他腰,把脸埋进他胸膛,咽呜了一声。
“现在怎么知道害羞了?刚才不是…”许邵廷低笑,故意没把话说完。
但是他也无法继续说了,他怕自己比她先把持不住。
闻葭被他喂着,喝完了一整碗汤,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
“你刚才睡了么?”
他摇头,“没有。”
“那你在做什么,抽事后烟。”
“在跟朋友打电话,他请我们去聚餐。”
“瑞士人么?”
许邵廷帮她撩了撩碎发,“嗯,就是我说跟我关系很好的那个,你愿不愿意?不愿意我回绝。”
“什么时候?”
“今晚。”
闻葭在别墅待着,闲着也是闲着,有人请聚餐,她乐得自在,下床换衣服,画了个淡妆。
五点钟,司机准时将车备好。
daniel的别墅坐落在静谧的湖畔边,依山而建,车子刚停稳在大门前,主人便笑着迎了出来。
许邵廷先跟他拥抱,继而向闻葭介绍,“daniel,我在英国的同学,人很热情。”
许邵廷说得一点也没错,闻葭差点被daniel的豪放吓到,好在他用最后一点理智收回了贴面礼,只是跟闻葭握了握手。
daniel的妻子ruh是个很奔放的白人女子,抱住闻葭,第一次见面,却仿佛故友重逢,两人亲昵又自然地贴了贴脸颊,她便将人带进别墅。
客厅正中央,缀满彩球与星星的圣诞树静立,柔和的灯串在松枝间闪烁,将金银丝带映得晶莹温暖。
树下堆着礼物,空气里弥漫着松木的香调,宁静而充满期盼。
在客厅小坐闲聊了会儿,恰逢佣人将晚餐备好,daniel将人引入餐厅。
核桃派跟各种奶酪黄油的香气扑面而来。
落了座,daniel先亲自给闻葭倒了点红酒。
边倒,边打趣,语气间全是豪放的调侃,“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真能看见evan美丽的女朋友。”
闻葭笑着,捏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为什么这么说?”
“作为他的好兄弟,我时常认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闻葭差点呛一口酒,凑近许邵廷耳边,“许董,都是男人,怎么你在daniel口中,跟在周敬承口中,是完全两个人?”
许邵廷闻着她的酒香果香,拿高脚杯碰了碰她的,“现在你知道该相信谁的了么?”
对面daniel看着眼前亲密的一男一女,向许邵廷挑挑眉,“evan,你不要告诉我那天你拒绝我吃饭,是因为她。”
闻葭比许邵廷先抢答了,“哪天?”
许邵廷清了清嗓子,“你活动那天。”
“许董,怎么重色轻友?”
闻葭以为daniel听不懂,说得毫不避讳。
没想到却被daniel精准捕捉到,“重、色、轻、友?”他用蹩脚的中文发音学了一遍。
闻葭惊喜又好笑地瞥他,“你会说中文吗?”
“一…一点点。”daniel捏起大拇指跟食指,挤眉弄眼,带着怪异的语调回答:“这个词语是evan教我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闻葭圈起嘴唇,故意拖长音地‘哦’一声,瞥一眼身旁男人,又意味深长地问daniel:“那你告诉我,他是重色轻友的那种人吗?”
daniel给四个人都倒好酒,坐回位置上,摸着下巴思考良久,才实事求是地说:
“evan绝对不是。”
继而又大笑一声,“但我必须向你坦白,大学时期,他是我们整个俱乐部最受女生欢迎的。”
许邵廷喝红酒的动作顿了顿,眼眸微抬。
餐厅瞬间安静了。
桌上,四目相对。
桌下,daniel感受到两道脚尖的警告。
一道来自身旁的妻子,一道来自对面的男人。
只有闻葭淡定地挑了挑眉,“俱乐部?”
英国千百年的贵族阶级由社会延伸到校园,在那些顶尖的学府中,总有一个供世家子弟娱乐跟社交的圈子,剑桥大学也不例外,这些社团跟俱乐部一度被外人贴上传统、特权和排他性的标签,却也是最让一众平民子弟趋之若鹜的顶级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