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而红线双方的缘分,要么是命中注定,要么是凭借足够改变天道心意的坚持和努力得来的,这也是为什么月老没有牵红线的公务。
若是缘分不够,还靠着外物的力量强制改变其中一方的本心,这样的行为从一开始就会被姻缘簿判定为投机取巧,更别提在簿子上出现红线了。
难道姻缘簿出了岔子?
桌前的两人还没吭声,温折秋主动打破沉寂,问道:“听司兄说,你们相遇的时候就很投缘,又怎么会需要情蛊呢?”
“越哥告诉你们的……可能是被情蛊美化后的记忆。”
南归放在膝上的双手曲起,低声道:“我们的确是因为采药相识,不过……”
据南归所回忆,他与司千越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马上要摘到手的药草给夺爱了。
司千越很有涵养,并未同他计较,转而去采取其它的材料。南归不自觉地对他起了一点好奇,黏了一路,才与司千越熟识起来,也得知了他是仙门大家的直系弟子。
那时候的司千越话远比现在少,但温润不改,南归喜欢的不行,每天都想方设法的与他多说几句话,再多在一起相处一会。
只是司千越永远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礼貌客气的好像他们每天都是第一次相遇。南归追了许久,完全没有成效,又恰逢司千越要回宗一趟,他怕人回去了就不出来了,情急之下,拿出自己刚炼制出来的情蛊,悄悄融进了茶水里。
种下情蛊的当晚,他主动领着司千越进了屋,情蛊的作用生效的相当快,没过几日,司千越便带他一块回了宗。
长老们确实没有为难他什么,只不过南归凑巧之下,听到几位长老在一块闲谈:“千越从小到大只专注于香料创新之法,不好情爱一事。这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才会娶一位蛊师回宗?”
……
“后来我很后悔,想过终断情蛊的联系,可是有关情蛊的资料太少,我尝试多次无果,前辈们也没有解蛊之法……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让越哥被其他修士议论娶了一位蛊师,更怕有一天情蛊失效,看见他厌恶的神情,只能躲起来……”
叙述到最后,南归几乎已经没了声音,也不敢再看司千越的表情,往桌面上一趴,像只蔫巴巴的大白菜,瘫的没了骨头。
一位红线主人备受打击倒下了,温折秋转向另一位,试探道:“司兄,你怎么想?”
“……”
司千越恢复了几分平静,目光始终没有从南归的方向移开,温声道:“我还是不觉得,我们之间是因为情蛊才生出的感情。”
瘫软下去的大白菜似乎动了动。
没动一下,又耷拉了回去。
“种蛊之前你对我爱答不理的,是事实嘛……”南归蔫蔫嘟囔,“还有你的记忆受到情蛊的潜移默化,这都是看得到的……”
“……”
方才听到的回忆的确与自己的记忆有出入,司千越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下两位红线主人全倒下了。
而且两人各执一词……目前还不能清楚这条红线到底是不是情蛊在作祟。
温折秋支在桌沿想着法子,边分析道:“所以现在你们一个觉得与对方是真心相爱的,一个不这么认为,是么?”
两人有气无力的点一点头。
“二位仁兄不必发愁,这事好办。”
温折秋思忖片刻,认为还是得先确定一件事,招呼道:“南兄,那个情蛊,你那里还有没有多的?或者有炼制的方子也行,我们现炼一枚,来测试一下。”
“测试?”
听到这话,两人重新挺直了身板,司千越迟疑着问:“温兄莫非是想……”
温折秋微微一笑:“自然亲身感受一番。”
在两人劝阻之前,他又接上一句:“除开希望能帮到你们,我对世间珍稀之物也很感兴趣,实在想知道这情蛊的奥秘,南兄全当满足我这小小的心愿罢。”
长月枫一直静默地坐在一旁,听到此处,他眼睫微微一动,垂在桌面的眸光沉了几分。
司千越与南归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温折秋为了帮助他们,又不想让他们过意不去而寻的由头。
“温兄,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情蛊的效用特殊,测试起来太不可控了。”
“放宽心,情蛊生效,也只会对感情造成影响,没有什么其他危害,我们还能一块儿想想解蛊的办法。”
“可是……”
两人仍是不想牵连温折秋来以身试蛊,温折秋一顿坚持,什么说好的要帮人到底,什么想尝尝喜欢的滋味等一系列理由全都用了个遍,他身边的徒弟也没有异议的样子,一连纠结了大半宿,南归终于下定了决心,朝温折秋感激的拱了拱手。
“那便多谢温哥哥了,情蛊的话,我这儿还有一枚,是当初炼的第一枚成品。不过比起后面的那一枚,可能会存在一些瑕疵,但是绝对不会对身体有伤害!如果温哥哥觉得不行,我们也可以找材料重炼一枚。”
他一摸袖兜,取出一方玉盒,小心再小心的打开盒盖,摆放到木桌的正中央,介绍道:“这个便是情蛊了。”
盒内躺着一只比指甲盖大一点点的心形状物什,呈浅浅的粉色,看着就像往盒子里存放了一颗不会跳动的心脏,没有味道,却叫众人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奇异。
温折秋仔细端详了一会,并未从中查探到任何有关缘分的气息。
看来还是得亲身体会一下。
他冲南归安抚的笑笑,侧了侧身,示意道:“不用重炼,这个就可以了。那便劳烦南兄,教一教我的徒弟这情蛊该怎么种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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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头叼玫瑰]关于小温想的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有的兄弟有的,就是用在谁身上就不一定了哈
第18章 是不是不行
长月枫淡淡抬眼,温折秋对上他晦暗的眸光,继续安排道:“月枫,等会你直接把情蛊种给我。”
“……”
长月枫眸色更沉,近乎比窗棂外的夜色还要深暗,仿佛一片择人而噬的深渊。
没有出言拒绝,温折秋全当他是默认的意思,正要转回桌前,观摩情蛊的使用之法时,心中忽地响起一句:“师尊不怕这样做,会真的喜欢上我?”
“多一个人仰慕殿下,那不是好事么?”
温折秋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玩笑道:“我知道了,殿下是怕我纠缠你。”
长月枫:“……”
他眼中的复杂不减,也没有接这句递到嘴边的玩笑话,看起来真的担忧的紧。温折秋收了调笑,慢悠悠道:“殿下别怕,我这身子抗毒的很,情蛊就算有效,也要不了多久便会自然消除。”
“……”
长月枫错开目光,在两人面前第一次开了口:“怎么用。”
南归将玉盒推到他手边,认真教学道:“往情蛊内注入一滴自己的精血,与情蛊内里的那一缕情线构建好联系,再拿给温哥哥服用就好。”
他看看眼前面无表情的青年,又转回自己炼的情蛊,不好意思的问:“温哥哥……这样真的不会影响你们的师徒关系吗?”
“不会,不会,你看他这会儿腼腆的不怎么说话吧,其实私底下完全不一样的。”
温折秋一眯眸子,忽然变成了传音:“是不是,血气方刚?”
长月枫:“………”
玉盒里的情蛊在烛火的照耀下,被光晕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绒边。长月枫将指尖覆上去,血气一闪而过,不消片刻,原本淡粉色的情蛊逐渐变得鲜红,好像被赐予了生命,在盒子里左右摆动了两下。
几人围在桌前凝神观察着这副奇象,长月枫很快做好沟通,将玉盒整个递给温折秋。
温折秋拈出其中的情蛊,还没来得及细看,情蛊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好东西一样,迫不及待的化为一缕红烟,径直钻进了温折秋的身体里,似乎晚进去一秒都是损失。
这番突变来的太突然,司千越和南归同时站起身,就要过来查看:“温兄,你没事吧?”
温折秋眨了眨眼,实话实说道:“没事,什么感觉也没有。”
情蛊入体的瞬间,他只觉得心脏被牵动了一下,随后便恢复如常,和无事发生差不多。
再看看长月枫,也与寻常没有任何分别,更别提骤然出现传言里的那种爱慕和心动。
莫非是还没到情蛊生效的时间?
几人面面相觑又等了半晌,屋子里的蜡烛也换了一根,温折秋摇摇头:“还是没有感觉。”
话音刚落,他突然扶桌起身,双手背在身后,长腿微曲,在原地一下一下的蹦跶了起来。
余下三人:“??”
温折秋:“?”
情蛊改变的不是心意么,怎么身体不听使唤了?
“等等……我想起来了!炼制这枚情蛊的时候,我不小心多放了一点兔尾巴毛。这枚情蛊发作的时候若是得不到缓解,宿主会……会学兔子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