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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赵殊意嘴上不说,但谢栖看得出他压力很大,几乎每天都加班到深夜,但他新官上任该烧的三把火却迟迟没烧。
  谢栖不由得好奇:“你怎么打算的?”
  当时赵殊意刚挂电话——他二叔打来的,质问他和环洲到底有什么交易,他是不是出卖公司利益了?
  赵殊意言简意赅地说“没有”,赵怀成不信,还要追问,他直接把人拉黑了。
  关于谢栖的几百亿,赵殊意觉得不怪外人怀疑,他自己也越想越不简单。
  但和别人不同,他了解谢栖,知道谢栖的脑回路就这么简单,用商场上那些身经百战老油条的思维模式推理,永远也理解不了谢栖。
  以至于别人越阴谋论,他越觉得谢栖的简单难能可贵。
  据他观察,谢栖根本也不在乎外界怎么评价,他除了偶尔关心赵殊意的工作,大多时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藏着那个秘密,随着生日日期的逼近越来越紧张。
  听见他的问题,赵殊意放下手机:“你知道我之前在公司是什么职位吗?”
  “知道,主管审计部?”谢栖说,“你爷爷挺会安排。”
  “是我自己争取的。”
  赵殊意毕业后在基层磨炼过几年,调回总部就进了内部审计部。
  朝阳集团董事会最大,不设监事会,审计部是最高监督部门,直接向董事会负责,职责中比较关键的是财务审计和舞弊调查。
  “其实自从我调回总部,一直在做内查。”赵殊意顿了顿,挨近谢栖,“毕竟,不解决内部问题就很难谈发展。”
  朝阳的所谓“内部问题”不是秘密,谢栖知道,主要是高层贪腐和派系斗争,这是两个问题,也是一个问题。
  “我之前查到过证据,冯文你认识吗?”赵殊意给他介绍,“他是我们董事会里的老蠹虫,无论做什么项目都要贪一笔,这些年不知道私吞了多少,我爷爷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什么?”
  “以前我也不懂为什么,以为爷爷老了,没精力整治董事会,或者耳根子软,老部下求两句就松口。但现在我坐上这个位子,以前不理解的事情突然都理解了。”
  谢栖认真看着他。
  “你知道我们董事会每年都会因为批多少研发经费吵架吧?我爷爷全力支持研发部门,但高层里反对的声音很大,他不能总是独裁,否则他大手一挥把钱批出去了,下面的人工作难做……”
  公司也像一个家庭,有人花钱有人赚钱,家长把钱花在了自己认为正确的地方,其他人被迫和他一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那么柴米油盐从哪里来?总得有人省吃俭用,想办法采买。
  “我爷爷留着冯文,是因为在研发经费的问题上,冯文坚定站在他这边,能帮他摆平很多反对的声音,帮他干脏活累活。”
  赵殊意有点无奈,“冯文不干净,但有用。”
  谢栖明白了:“所以,你打算继续用他?”
  “嗯。”赵殊意点头,“他是一个典型,别人也一样,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眼里容不下沙子,该用的人都得用。”
  从高层的角度看,现在朝阳改朝换代了,及时改换立场也很重要。
  但要想让他们站队自己,赵殊意得拿出行动,利诱不成就得威逼——环境这么浑浊,认真清查起来,没几个人绝对干净。
  “这几天我在写一份审计方案,”赵殊意点了点桌面,“审计部我熟,哪些人能信我心里有数。我要做一次大规模内查。”
  不用他多解释,谢栖马上理解了:
  赵殊意以前内查受阻,是因为权力不够,现在他面前没有障碍,在合规的情况下想怎么查就怎么查,他是主动方,其他人只能被动接招,要么想办法遮住狐狸尾巴,要么识相地投诚。
  这是一场强硬的威慑,赵殊意给出了他上任后的第一个态度。
  然而计划容易,执行起来却十分困难,工作量史无前例的大。
  赵殊意每天劳心伤神,跟各方斗智斗勇,好不容易结束加班,回家后也电话不断,不停地跟下属沟通,几乎没什么个人时间。
  到了10月28号,生日的当天,他仍在忙碌。
  是星期六,赵殊意不双休,连续工作一整天,午餐都是在办公室吃的。
  下午四点左右,谢栖打电话来问:“还没忙完吗?我几点去接你?”
  赵殊意答:“让司机送我,你不用亲自过来。”
  谢栖有点不高兴:“你工作就差这一天吗?今天过生日啊,明天再忙不行?——我在附近买东西,顺路接你。”
  “嗯。”赵殊意敷衍。
  谢栖却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发通知:“我五点准时到,你提前下楼。”
  说完挂了电话。
  他们最近非常亲热,就算赵殊意每天忙到脚不沾地,也不能冷落谢栖。
  谢栖大多时候比他早归,一见面就黏着他不撒手,像一只主人上厕所都要跟到卫生间门口的猫,如果不让它进门,它就伸爪子挠门喵喵叫,想尽办法抗议。
  但如果赵殊意问他“你怎么这么黏人”,谢栖就会立刻后撤,缩回自己的领地,连声否认:“我没有啊”“还好吧”“都怪你太忙不陪我”。
  赵殊意发现,谢栖最近还频繁地提起往事,从他们幼儿园打架追忆到毕业典礼,似乎在有意提醒他什么。
  可赵殊意顺着谢栖的提醒认真回想,每一桩往事他都记得,却不明白它们有什么被特别提起的必要。
  谢栖还喜欢拐弯抹角,把他的思维带得颠三倒四,明明上一句在讨论“你十五岁生日时我送了一个亲手做的礼物”,下一句就扯到“你是不是和某班女生某某有过纠葛,当时好多人传你俩的绯闻”……
  赵殊意隐隐觉得,谢栖的秘密多半和这些往事有密切关联,但他抓不着重点。
  昨天晚上,谢栖又将话题拐到他曾经的某个绯闻女友身上,赵殊意纳闷:“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说完他恍然大悟,想起那个女生也跟谢栖传过绯闻。
  当时同学都说他们是三角恋,但从赵殊意的视角看,纯属误会。他和那女生没任何瓜葛,谢栖却因此来找他的麻烦,用警告的语气说:“你不许和她在一起。”
  赵殊意无语至极,也警告他:“你喜欢就去表白,少来烦我,没人跟你抢女朋友。”
  但谢栖后来好像没表白?
  赵殊意不太清楚。
  这种无聊的往事有必要提起吗?
  难道谢栖想让他吃醋?赵殊意心想,偶尔吃两口也不是不行,权当情趣。
  于是昨晚他们做的时候,赵殊意绞尽脑汁追忆有关那个女生的细节,讲给谢栖听。
  奇怪的是,谢栖一点也没被他故意吃醋的行为取悦,反而莫名其妙地闹起脾气,阴沉着一张脸,掐住他的下颌乱咬,像只发怒的小狗,边咬边叫:“假的!我没喜欢过她。”
  “……”
  赵殊意在办公室里走神,想到这些也没心思工作了。
  五点钟,他准时下楼。
  谢栖果然已经到了,很有风度地亲手拉开车门。赵殊意在车门前一瞥,被车里一大片洁白的百合晃了眼,百合下还压着一层红玫瑰,鲜花几乎将车塞满,无处落脚。
  “过生日需要这么多花吗?”
  不像赵殊意天天穿严肃的正装,谢栖今天做了新发型,穿搭也很用心,越发像一个光彩照人的男明星。
  好像他才是生日的主角。
  赵殊意心觉好笑:“问你呢,发什么愣?”
  “回家你就知道了。”
  谢栖手忙脚乱,匆匆推他上车,但却久久没关门,凝视他不明所以的脸,俯身靠近,压低声音:“赵殊意,你能不能亲我一下,给我点勇气?
  “……”
  谢栖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又小心翼翼地将脸颊送到最近的位置,让赵殊意无需费力,轻轻一动嘴唇就吻得到他。
  赵殊意依他所言亲了一口,但完全不懂他紧张什么,忍不住揶揄:“放心吧,等下无论你说什么,哪怕你告诉我,你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我们乱伦了,我的脸色也不会变一下。”
  谢栖:“……”
  “所以,”赵殊意抬了抬下巴,“别啰嗦了,上车。”
  第25章 论迹不论心
  赵殊意是一个“敬业”的伴侣,谢栖说给他惊喜,他就尽量不多猜测,让自己以全无准备的状态迎接即将发生的喜事。
  从公司到家不远,谢栖一路专心开车,赵殊意侧着头看窗外,欣赏深秋街上飘零的黄叶。
  车里放着一首甜蜜情歌,是西语歌。以前赵殊意在欧洲留学时跟西班牙同学学过一些西语,能听懂大概意思。
  今天是一个对他而言也很特别的生日,他心情不错,操着一口不标准的西语随音乐哼唱几句,实在太不标准,把自己唱笑了。
  谢栖捧场:“好听啊,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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