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阿耶吩咐人看守,不准他出去也不准有人给他送吃的,被饿了三天后孟晖便懂事了很多,也明白了要在孟府待下去就要依附阿耶。
从此他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小心的讨好着孟珈与杨氏。
可这一切换了来了什么,他忍辱负重多年到头来连阿娘的嫁妆都守不住,孟家从一贫如洗到如今的地步看的全都是阿娘的嫁妆。
杨氏母女用着他阿娘的嫁妆过着富贵日子,就连随手赏人的玉佩都是难得一见的粉翡。
他这些年的伏低做小都成了笑话!
孟晖一用力便将桌案上的物品扫落在地,噼里啪啦发出巨大的声响,将伺候的婢女吓了一跳,纷纷跪在地上。
“郎君息怒!”
“滚!都给我滚出去!”孟晖怒吼着让人滚出去。
等人都退了出去,孟晖仍不觉得解气,又抬脚将桌案给踹翻在地。
等将屋子里能摔的都摔得差不多他才平复下来,瘫坐在位置上大口喘着气。
他的不甘与愤怒甚至是委屈都在此刻发泄了出来,这么多年的委屈求全,他除了一个嫡长子的名头其他的什么都没得到。
他不甘心,凭什么阿娘的嫁妆要被杨氏那对母女享用!
孟顽离开时便让云苓留意着孟晖这边的动静。
听着云苓打听来孟晖那边的消息,孟顽与绿烟纷纷大笑出声。
孟顽更是直接抱着肚子躺在了榻上,他果然上当了,她就知道孟晖睚眦必报的性格,定然会想方设法拿回阿娘的嫁妆。
这是阿娘的嫁妆就算她拿不到,在孟晖手中也总比被孟家的人给挥霍一空要好,孟晖终归也是阿娘的血脉。
年前孟晖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在府中没少折腾,原本便为了孟怡的事憔悴了不少的杨氏,被孟晖这一折腾更是一病不起了。
可眼看就要年关,府中一应事物都无人操持终归不是个事,孟老太太便只好亲自操持。
孟老太太年事已高,早已没有精力处理这些,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要教孟顽学习管家。
如此孟顽也乐得轻松自在,窝在瑶瑟院中与李绥安写写书信,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唯有一事让她不知该如何下手,那日长离知晓她送了孟晖一双锦靴后,让她也做一个送他,不拘什么只要是她亲手做的便好。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唯一让她纠结的是该如何如果给他。
那晚孟顽小心翼翼的问李翊,是否要选个好日子烧给他,却被他狠狠的嫌弃了一番,最后也没告诉她该如何将东西给他。
孟顽托着脑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该给他做个什么好呢?衣服和靴子太过麻烦,她近日也没多少时间,不如就绣一个荷包吧!
趁今日得空,她索性便绣了吧,“绿烟,去库房挑几匹好料子来。”孟顽朝着一旁的绿烟吩咐道。
“遵命,六娘子!”绿烟笑着应了一声便往库房去了。
不一会儿就抱回了五六匹上好的料子,孟顽一一看过去,忽然笑了一声。
“娘子笑什么?可是我选的不好?”绿烟不解的问道。
孟顽摇了摇头,“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绿烟心中的疑问更大了,“料子好为什么还笑?”
“只是想到从前你以为阿耶出事要收拾细软逃走,那时我们院里总共都没几件值钱的东西,别说这绫罗绸缎,就连几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孟顽拂过这手感极好的越绫,越绫难得寻常人家别说做荷包,就连衣裳都不一定舍得,可如今竟被她随手拿来做荷包送人了。
这般想着心中不免唏嘘,那时她从未想过会有今日这般光景。
“谁说不是呢!这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五娘子挨了罚日后定然是比不过娘子您的!”
“那是自然!”孟顽被绿烟夸得舒坦极了,昂着头爽快的回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的?”回过神来,孟顽直勾勾的看向绿烟,从前这丫头可是一直心直口快,有什么便说什么,何时也学会了溜须拍马,孟顽觉得稀奇极了。
绿烟被她看的不自在极了,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最近和娘子去不少宴会,看旁的婢女都是如此就学了几句。”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孟顽满意的拍了拍绿烟的肩膀。
第48章 孟顽挑选了两种……
孟顽挑选了两种不同色的越绫, 天水碧色与黛蓝色,她打算也给李绥安做一个,这天水碧色淡雅轻柔与李绥安很是相配。
至于长离嘛!她至今还不知晓他是何模样, 问他又只得来一句“随你”她思来想去好久, 送给李绥安的荷包样式纹样都定好了她才勉强选出这黛蓝色。
至于为何选黛蓝,一是因为她觉得长离性子沉稳, 又隐隐有股威仪,这黛蓝沉稳又不会过于压抑, 反而很是内敛雍容,他戴上定然好看。这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孟顽自己喜欢。
是长离自己说随着孟顽心意来, 她索性就选了自己喜欢的, 至于长离喜欢不喜欢她没有多想, 若是他敢不喜欢......
孟顽边绣边在心中冷冷地轻哼, 自信的认定他一定不会不喜欢的。
“这都多少日子了,怎么还没绣完?”不是李翊心急,只是他日日都看着孟顽绣,这个荷包到如今还是个雏形,他不免觉得奇怪。
听他这样说孟顽心里一虚, 她是瞒着长离给李绥安做的, 尽管这种事无需隐瞒,可她就是下意识的觉得长离知晓后会生气, 甚至不准她送给李绥安。
所以她都是白日里做的,长离的这个不过是在他来时拿出来做做样子罢了,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绣旁的了。
只是这些她是不敢说给李翊听的。
“年关将至, 我也不比平日里悠闲,你若是着急我今晚便不睡了!”孟顽可怜兮兮的说道。
李翊明显很吃她这一套,听她这样说心中柔软一片, “不必,我不急你慢慢做便好,晚上做女红太过伤眼,你还是白日里做吧!”
“嗯,那我便明日再做吧!”
孟顽将手中做了一半的半成品放回针线笸箩中,在李翊看不到的地方狡黠一笑,咕噜一个翻身趴在榻上看起了话本。
这几本李绥安送她的,她近来正看到兴头上,不让她看完便浑身不舒服,有了李翊这话她赶紧从枕头下摸出话本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全然忘了李翊也是可以看到的。
“自在府中遇莺莺小姐,张生便红鸾星心动,相思入骨。是夜,月明星稀,张生乘梯逾墙,达园中。1”
“见莺莺立于花阴之下,张生揖之曰:‘宿香亭一见,至今不能忘之。小姐何故竟垂念至如此?’莺莺答曰:‘妾之此身,亦君之身也。’2”
孟顽猛然察觉出不对,男子低沉的嗓音将一段男女私会的情节念出来格外暧昧,她的脸色瞬间爆红,迅速将画本子合上坐起身来,强装镇定的质问:“你干嘛偷看?偷看便罢了,怎么还......还念了出来?”
她越说声音越小,如此羞耻的内容她平日里都是偷偷看的,连贴身伺候的绿烟与云苓都不知晓,今日竟然大意了,让长离给知晓了。
“昭昭冤枉啊,你我现在共用一具身体,你看见的便是我看见的,何来偷看一说?”
“那你也可以闭上眼呀!”
一股羞耻感从脚底升起,迅速开始蔓延到头皮,孟顽现在不仅头皮发麻,整个人都红透了,她捂着脸将自己缩成一团,恨不得原地消失。
察觉到孟顽的害羞,李翊笑了笑,当真是年纪小脸皮薄,“好了,我不看便是,你快些出来别闷坏了。”
“嗯。”
沉闷闷的一声从锦被中传出来,嘴上是同意了可人却是不动的,李翊还当她生气了又试探着唤了几声,回应他的是一室寂静。
李翊没多想,只以为孟顽是几日来太过劳累而睡了过去,他也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孟顽其实并没有睡,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翊,只要睁开眼脑中就会想起方才李翊念话本的一幕,实在是太丢脸了,她索性开始装睡,这一装就真的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夜色静谧,地龙烧得极旺屋内暖融融的,与外头银装素裹的院子似是两个世界,暖黄色的烛光照亮了床榻,上面鼓起一个小小的鼓包,小鼓包突然动了动,孟顽猛地睁开了双眼从榻上坐起身。
她烦躁的揉了一把脑袋,将柔顺的秀发揉的一团乱,明明已经睡着了,怎么又想起这事了,孟顽心中很是郁闷今夜怕是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