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懂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刀口再深点就要伤到经脉了就该好好护着。”
  李绥安原本正在给孟顽手上的擦伤上药,听她这嫌弃语气当即停下动作狠狠瞪了她一眼。
  被人瞪了,孟顽也不敢再多说,只能任由李绥安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涂上药。
  边涂她还边叮嘱道:“这伤口不能沾水,你可以小心,还有这药是我特意叮嘱过涂上不会留疤的,这个你可以放心。”
  “这里是怎么回事?也是被流寇伤到的吗?”李绥安看着孟顽膝盖上淡淡的淤青疑惑地问道。
  “嗯……这也是。”孟顽想到那人只能含含糊糊的敷衍李绥安。
  闻言李绥安抬头看了一眼孟顽,直将她看的心里发毛,险些就要托盘而出时,李绥安才收回了目光,并未再多问。
  她闻到孟顽膝盖上有淡淡的药草香,应是早就上过药了,她自幼便与各种药材打交道,也算是久病成医,绝对不会闻错。
  如果她没猜错这药应当来自宫中,昭昭今日怕是见过圣人了,所以才会急匆匆的离开。
  但见她对此讳莫如深应是不想同圣人扯上太多关系,既然她不愿说,自己也无需多问。
  给孟顽上完药,李绥安便离开了。
  李绥安并未在回宴上,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昭昭养伤期间不便回府,她让自然去告知寿安长公主,她身子不适不宜颠簸,怕是要在这里多留上几日了,但她与孟顽情谊深厚不舍分开,就让她也一同留下了。
  做完这一切,她迎着风立在廊上,看着某处灯火通明的殿宇。
  圣人果然在此,李绥安正在纠结要不要将今日之事告知圣人,但转念又想到孟顽闪躲的神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孟顽在自己与圣人之间选择了她,当是更信任自己,那她定然不会出卖好友的。
  随后她收回目光,最后看了一眼那雕梁画栋的殿宇转身离开。
  清瑶阁内此时正乱作一团。
  陈康给李翊把过脉并未不妥,他的身子可以说很是强健可就是怎么叫都叫不醒。
  就在这时冯士弘又接到孟顽失踪的消息,他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昏死过去。
  好在云苓及时出现,告知他孟顽正和康宁郡主待在一起,只是受了皮外伤并无大碍,这将冯士弘从鬼门关中拽了出来。
  想着昏睡不醒的圣人他不能掉以轻心,为防止有心之人生事,他当即封锁消息,清辉阁上上下下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让周云岩保护圣人,他连夜赶回太极宫。
  等人一走,孟顽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卸了下来,方才故作轻松的样子不过是在强撑罢了,在李绥安离开的一瞬间她内心深处被压抑许久的悲伤瞬间倾泻而出。
  她将头埋在锦被里呜咽出声。
  “长离。”
  “长离。”
  孟顽一声一声不厌其烦的唤着,可终究是无人回应。
  她早就知道结果,却还是不放弃的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可安静的四周无疑是一次次证实了她最不愿去面对的结果。
  那个一直陪着她的孤魂野鬼真的消失了,她又变回了无依无靠的孟顽。
  再没有人会逗她了,也没人会像长辈一般循循善诱,也没人会疼她爱她了。
  她把最珍贵的宝贝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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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俺又来了[狗头叼玫瑰]
  第63章 孟顽的伤口愈合……
  孟顽的伤口愈合得很快, 不过七日便已结痂,在这七日里陈奉御日日会来查看她伤口恢复得如何,再加之有他专门研制的玉露膏在, 她的伤口已经无大碍了。
  几处不明显的伤口已经大好, 连丁点疤都未留下。
  就算如此,孟顽还是一日日地消沉下去, 虽然笑着可眼中的情绪却是那样悲伤,如同细雨一般不够激烈却又连绵不绝, 时时刻刻都在。
  她时常一个人待在屋内发呆,也不叫人伺候枯坐一整夜。
  有天夜里云苓担心孟顽, 想要劝她早些休息, 这样熬下去身子会受不住时, 在门口听到了孟顽自言自语的声音和轻轻的啜泣声, 云苓吓了一大跳,赶紧推门进去,可孟顽矢口否认,只说她听错了。
  云苓不认为自己听错了,她自小习武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与层层选拔才脱颖而出, 怎么可能听错, 更何况孟顽那双湿漉漉的双眼早已暴露一切。
  自此之后云苓便夜夜守在孟顽屋外,生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她本想将这事告知内侍监, 可圣人无故昏迷了七日都不曾醒来,冯士弘正忙着应付那些时不时就来求见的老家伙,圣人七日未上朝也不曾召集臣子议事, 御史台的那帮谏臣有些坐不住了。
  这些人都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光瞒着这些人冯士弘都有些焦头烂额,实在是分身乏术。
  云苓就悄悄将此事告知了李绥安希望她能多劝劝孟顽。
  其实不用云苓说, 李绥安也发现了孟顽最近心绪不宁,同她说话时常常走神,她以为是那流寇之事吓到孟顽了,也是想着法子让她忘掉那事。
  这不今日一早她就让陆润将琼花和玉狮子接来。
  琼花和玉狮子就是当初陆润送来赔罪的狸奴,李绥安的那只乖巧喜静便取名为琼花,孟顽的那只却是名副其实顽皮的很,名字叫做玉狮子也不落了它的威风。
  陆润一向听李绥安的话,虽然接两只狸奴这种小事用不上他这位长公主府的二郎君出马,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
  只是他不知道是李绥安的叫他来做的主要原因是他性子闹腾,有他插科打诨说不定能让孟顽暂时忘了遇袭这事。
  带着两只尺玉霄飞练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陆润丝毫不知自己被他敬爱的绥安姐姐当作逗好友开心的工具人了。
  “哎!二郎,陆二郎!”
  骑在马上的陆润听见有人喊他,张望了一圈也没见到人,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小厮金玉问道:“是不是有人叫我?”
  “回郎君,小的也听见了,确实是有人叫您。”
  主仆二人又找了一圈,将路过的人都一一细看了一遍,到底也没找出是何人。
  直到他脑袋被人用糕点砸中,他捂住被砸疼的地方抬头望去。
  “呆子,我在你上头。”
  一座极具异域风情的胡人酒肆,此时二楼的窗户大开一少年抱臂正倚靠在窗边,得意又张扬地冲着陆润挑眉一笑。
  不是别人正是陆润臭味相投的好兄弟李元。
  “快上来!”他朝着陆润招呼道。
  “何事啊?我可还有要事在身呢!”陆润满脸不耐烦地回复。
  “你能有什么要事,先上来再说。”
  李元的脸上多了几分急切,使劲地招呼陆润上楼,他可不信陆润这个二世祖能有什么正经事,多半是又要去平康坊花天酒地。
  陆润翻身下马不情不愿地走上了二楼,一进门就被人给拽了过趴在墙上,他嫌弃地皱眉看向李元,说道:“你叫我上来就是为了听墙角的吗?我可没这闲功夫,我还要去给绥安姐姐送狸奴呢!”
  他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又被李元眼疾手快地给拦住。
  “哎!这听的可不是一般的墙角,你可得给我听仔细了!这可比你送那劳什子的狸奴要紧的多!”李元按着陆润的脑袋逼他将耳朵贴在墙上。
  隔壁的交谈声有一搭没一搭地飘进了他的耳中。
  “听闻圣人近来身子大不如前正待在曲江池养病呢!这过继之事只怕近在眼前,世子您日后要是成了太子可别忘了提携我们。”
  这不是崔镶的声音吗?
  陆润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元,对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声张,继续听下去。
  被称作世子的回答道:“哎,没影的事情你们别瞎说。”
  屋内恭维之声不断,忽又有人问起,这个声音有些许陌生,陆润一时没能听出是谁。
  “七郎你七叔不是同同圣人关系亲近,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七叔他从不与替这些,但这事由来已久,朝中不少人都知晓也不见圣人说什么,想必也是属意于世子的。”
  陆润听在耳中险些被这些人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且不说圣人身强体健再活个四五十年也没问题,就李景和这脸皮也太厚了!
  是宗室中年岁小又聪明的小郎君多的是,哪里用得着他?
  当初这流言甚嚣尘上时他还曾与李元打趣过,这话说出去怕是只有傻子才会信。
  没想到如今真的有傻子信了,甚至还乐在其中不知天高地厚了!
  真是物以类聚,一个傻子又引来了两个傻子,三个傻货凑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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