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直到人影彻底消失不见,李翊才收回目光,他今日并未乘马车,冯士弘见状立刻将马牵来,李翊握住缰绳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策马离开。
  回到甘露殿后,立刻就人将一封密信交到李翊手中。
  他打开看了一眼,上面是今日在酒肆中与陆黎安相聚之人的名单。
  粗略地扫了一眼,他将目光放到两个人身上,这二人官职都不算大,但职位却异常关键。一个是金部员外郎,掌管天下库藏钱帛出纳;另一个则是都官司员外郎掌管俘虏、奴婢、囚徒,涉及管理与赦免。
  将这两人的名字圈起来,李翊随手将密信丢给暗卫,“让人去盯着这两人,如果有任何异动将消息透露给御史台。”
  暗卫领命退下。
  五日后早朝。
  宋文站在队伍的最末端,在李翊落座后,他率先出列,“臣,宋文,有本参奏。”
  “准奏。”李翊指了指宋文,让他上前几步。
  宋文为人瞧着跳脱,可实际上却是守正不阿,一心为民。他近些日子与金部员外郎孙柏松走动近了一些,他长袖善舞,最会与人结交,一来二去就与孙柏松相熟了。
  本想着多结交一人,在朝中也可少树敌,但看来老天并不想让他如愿。
  他们御史台注定要与百官为敌了!
  不过几日他便在偶然间发现孙柏松出手阔绰,又听闻他曾在平康坊豪掷千金为一舞姬赎身,可他出身一般,家中也无甚产业,哪来的底气豪掷千金。
  但想到他的官职,宋文心中就有了计较,不过短短几日就将孙柏松贪污的证据收集齐全了。
  “臣弹劾金部员外郎孙柏松,假借职务之便,监守自盗贪污公帑。”
  李翊挑眉问道:“宋卿可有证据?”
  “有!就在三日前孙柏松虚造支销,冒领白银三千五百两,可以请户部核对仓库数目。臣曾见其豪掷千金,想必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臣恳请圣人彻查此事。”
  宋文跪伏在地,字字铿锵有力,其声传遍含元殿的每个角落,大殿之人人人愤慨,痛斥孙柏松以权谋私、贪赃枉法。
  李翊冷冷扫了一眼众人,瞬间息声,殿中又恢复了安静。
  “此事交由大理寺彻查,如果属实即刻革职抄家,将孙柏松下诏狱。”
  “退朝吧!”
  大理寺动作极快,当天下午就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圣人震怒,下旨诛其九族。
  原想着此事就可告以段落,可不过几日御史台又接连弹劾,朝中人人自危,见到御史台的人都绕道走。
  朝中一下子杀了许多官员,空出许多职位,但好在都是一些小官,刚好今年春闱选出不少优秀人才,李翊从中挑选了几个家世清白为人清正之人顶了上去。
  第90章 朝堂上风云震荡……
  朝堂上风云震荡, 山雨欲来,但朝堂之外日子照样过,百姓依然安居乐业, 少了一些贪官蛀虫他们日子反倒过得更加顺遂。
  “你这个大忙人今日总算是有时间了。”
  飞檐斗拱的八角亭位于湖心, 从亭中延伸出一条长长的栈道将它与岸边相连,李绥安悠闲地倚在竹榻上, 看着孟顽远远走来。
  “你倒是会享受。”孟顽走过栈道被热出一身汗,又见李绥安这惬意的模样, 幽怨地扫了她一眼。
  “走了一路,累到了吧!快坐下凉快凉快。”李绥安见孟顽热得直流汗赶紧招呼她坐下, 又贴心为她将鼻尖上的汗擦掉。
  “还是我自己来吧。”孟顽接过李绥安手中的帕子。
  此亭位于湖心格外凉爽, 微风送凉, 又有荷花可赏, 原本躁动的心情瞬间就被安抚,孟顽也觉得凉快许多。
  “吃点水果解解暑吧!”李绥安让自然端上一碟新鲜水果,将它推到孟顽面前,“可惜我身子弱,用不得冰, 所以这水果也不曾冰镇, 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呢!我倒觉得这不曾冰镇的水果格外新鲜。”孟顽尝了一颗葡萄,酸甜多汁, 很是解暑,“很甜,你也尝尝。”她摘下一颗送到李绥安手边。
  李绥安接过葡萄, “你今日怎么想起来寻我?我还以为你有了新嫂嫂就将我这个老友给抛到脑后了!”说着她还不忘哀怨地瞪了一眼孟顽。
  孟顽被她这一眼看的心中一虚,可她也无可奈何,她只有一个实在是分身乏术, 实在无法兼顾。
  “嫂嫂也是为我好,免得我日后成亲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而且我这不一得空就先来陪你了。”孟顽挽住李绥安的胳膊,又递给她一颗葡萄。
  “是吗?当真是先来见的我吗?”李绥安可不吃她这套,盯着她不松口。
  “哈哈哈…”孟顽干笑一声,她想将这事蒙混过去,赶紧打岔道:“咱们还是吃葡萄吧!这葡萄这么甜,不吃实在可惜。”
  李绥安见她这样,面上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我就知道,你是先去见的圣人吧?”
  孟顽没想到她猜的如此准,刚吃了一颗葡萄听见她这话差点被噎住,她赶紧将果肉咽下去,震惊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绥安笑而不语,只是用手指了指孟顽的脖子。
  “我的脖子怎么了吗?”
  孟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明白这事与她的脖子有什么关系,她一边摸一边思索,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突然僵住,白皙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李绥安板着脸表情严肃。
  李绥安越正经孟顽的脸就越红,她呆坐在原地一句话都不敢说,有些后悔今日不该出门的。
  “你和圣人是如何打算的?”李绥安拽了拽孟顽。
  “什么…打算?”
  孟顽现在根本就不敢面对李绥安,她的脑子都不能转了,手也一直捂在脖子上不敢放下,一想到自己就这样这一路走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瞧见了。
  “你个傻子!”李绥安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孟顽的额头,“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没名没分的跟在圣人身边吧?”
  “我倒想一直这样,可惜他不答应。”孟顽哀叹一声,趴在桌子上将自己的脸埋进手臂间,和李绥安讨论这些让她有些羞耻,尤其是在被她发现她脖子上的痕迹后。
  “净说些傻话!眼瞧着再过几日孟怡就要嫁人,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孟家那些卖女求荣的人也不会为你用心挑选夫婿。你不赶紧趁着圣人对你上心,让他迎你进宫也好过在孟家那虎狼窝里待着。”
  圣人后宫无人,不论孟顽以什么位分进宫日子都会比在孟家舒坦。
  更何况以圣人对孟顽的爱重,这位分应该不会太低,而且不论什么位分反正后宫无人,孟顽进宫后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不过听你这话,圣人是有意将你迎进宫的。”李绥安自己在这里分析的正上头,一转头就看见孟顽蔫不拉叽地趴在桌子上,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她,“你可知圣人打算给你什么位分?”
  李绥安对这点很是好奇,孟顽的家世在满长安的贵女中根本就不够看,她只希望圣人能多为孟顽考虑一下,给她一个高一些位分,免得日后她恩宠不在也不至于因为位分低被他人给欺负了。
  她甚至也想过如果圣人给的位分太低,她就去求姑妈,让圣人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再给孟顽抬一抬位分。
  孟顽听她提起这个,心中更加羞耻,又想到某人天天念叨着要封后,她面上就更红了。
  “是皇后。”孟顽小声说道。
  “什么?”李绥安没听清,赶紧凑上去追问。
  她隐约听到了两个字,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凑的更近一些又问了一遍。
  “皇后。”
  这下李绥安真的听清了,她简直要被这两个字给砸晕了。
  “真的?”
  孟顽觉得自己的耳朵要被震聋了,这还是她认识李绥安以来第一次见她如此大声地说话,她平时都是温温柔柔的,难得有如此活泼的一面。
  “你小声一些,圣旨还没下呢!”孟顽拽了拽李绥安的衣袖,小声提醒她。
  李绥安点点头,“也是,圣旨还没下,若是如此宣扬出去,万一事情有变,怕是会对你不利。”
  被孟顽点醒后李绥安也冷静下来,她刚才太过激动了,如今冷静下来还有一点不适应,好友马上就要变成婶婶了,她一时还转换不了。
  心中莫名其妙惆怅起来。
  她也跟着一起趴在桌子上,“这是天大的好事,多少人求之不得呢!你怎么瞧着还不愿意?”
  “我不是不愿意,我是害怕,怕自己担不起皇后的职责。”孟顽将头转向一边,看着湖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幽幽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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