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妩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相……相爷……”
  明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试图唤醒他的理智。然而,男人却猛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滚烫的鼻息灼烫着她的肌肤。
  明妩禁不住浑身一颤。
  颈侧骤然传来一阵的酥酥麻麻的痛,是他在咬她。
  明妩倒抽一口冷气,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啪嗒砸在他青筋微凸的手背上。
  陆渊并非没见过女人流泪,然这一滴泪,却灼得他指尖一蜷。
  仿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那滴泪,蚀进了心底。
  陆渊眼底翻涌的血色渐渐褪去,他抬起头,看着那白玉颈脖上溢着血丝的咬痕,眉峰几不可察地一蹙。
  伸出舌尖在轻轻一舔,将那血丝舔去。
  明妩浑身一抖,不可置信地瞪向罪魁祸首。
  他,他竟然……
  陆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瞳孔快速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成惯常的清冷淡漠。
  他松开了手。
  明妩双腿虚软,全靠他方才的钳制才勉强站立。他一撤力,她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下滑坠。
  在她即将跌落的瞬间,那刚刚松开的大手却又迅疾地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牢牢稳住。
  “谁准你进来的?”两人姿势亲密,他说出的话却冷漠无比。
  明妩猛地抬头
  风卷起窗帘,月光霎那间倾泻进来。
  洒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俊美脸上。
  他半边脸浸在阴影里,晦暗不明;另半边被月光映得如同一块捂不热的寒玉,连睫毛投下的细影都泛着冷意。
  须臾,窗帘落下,屋内又重归昏暗。
  明妩压住喉间涌上来的酸涩,默默垂下眼,伸手去掰他缚在她腰间的手臂。只是,那臂膀却坚硬如铁铸,任她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明妩气急:“你放手。”
  “你当本相这里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是她自己要来的吗?分明是秦嬷嬷将她掳来的。亏她方才还紧张他,担心他,以为他有什么事。
  明妩心头又气又苦,既恨他此刻的冷酷蛮横,又恼自己到了这般境地,竟还放不下他。
  挣扎无果,羞愤交加之下,她想也没想,直接一口咬在了他胸口,不偏不倚正咬在那微微凸起处。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明妩意识到自己咬的是何物件后,如被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若现在说,她只是想报复他,单纯地咬他一口,还来得及吗?
  她战战兢兢地抬起眼。
  昏沉的光线里,陆渊深不见底的眸底,掠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一如那个雨夜。
  明妩心中警铃大作,慌忙松口,奋力想要逃离。腰间那紧箍着她的大手却在这一刻,骤然收紧。
  她被那强横的力道带着,重重撞进他怀里。
  两人严丝合缝地紧贴着,紧到她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那擂鼓般有力的心跳声。
  “夫人,这是在勾引我?”
  明妩慌忙摇头:“没……没有!”
  陆渊眸色微沉:“没有么?”
  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廓,声音低哑得危险,“……那夫人是想勾引谁?三弟么?”
  “你无耻!”
  羞愤交加下,明妩扬起手便朝陆渊脸上掴去。手腕在半途被他轻而易举地捉住。
  陆渊眼底血色翻涌:“我无耻?”他声音冷得骇人。
  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将他的侧脸割裂成明暗两半,额角青筋虬结暴起,压抑着滔天的戾气。
  “那本相就无耻给你看。”
  “刺啦——!”
  脆弱的衣帛应声碎裂。
  明妩只觉胸前一凉,破碎的衣料被粗暴扯落。她惊叫一声,下意识想蜷缩护住自己。
  陆渊却已轻松擒住她另一只手腕,强势地将她双手高举,死死按在头顶冰冷的墙壁上。
  他缓缓贴近,灼热的压迫感密不透风地压下来。
  “遮什么?你来此,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你无耻,你……”
  吻铺天盖地覆下来。
  陆渊的吻很强势,攻城略地。明妩完全没有办法反抗,她只能被动地仰着头,任由他将自己的呼吸掠夺走。
  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点燃了某种隐秘的火焰。
  忽然!
  她眼前一黑,软绵绵地瘫倒在陆渊怀里。
  旖旎骤然被打断。
  陆渊眉心微拧。垂眸看着怀中人,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上绽开的斑驳红痕如红梅落雪。
  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纤细手臂内侧,有一小块若隐若现的浅红色疤痕。仔细看是,一朵细小的五花瓣。
  已绽开了四瓣,最后一瓣也已有了轮廓。
  陆渊抬起手,指尖沿着那花瓣轻轻摩挲,眸色晦暗不明。
  他险些失控了。
  窗外夜风呜咽,卷着狂舞的树枝噼啪拍打着窗棂。
  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扭曲地投在墙上。
  迂久,他解下身上的玄色披风,严严实实盖在明妩光裸的肩上,将她整个包裹住。
  “徐明。”
  廊下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推门进来的徐明,一眼撞见被陆渊紧抱在怀里的明妩。先是一愣,随后飞快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着人将夫人送回离院。”
  “可相爷您身上的……”
  陆渊眼风扫过,徐明顿时噤声。
  “本相还不至于去强迫一个女人。”
  徐明很快带来了两个低眉顺眼的嬷嬷,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嬷嬷小心翼翼地从陆手上接过昏迷的明妩。
  半扶半抱着上了马车。
  车轮辘辘碾过青石路面,渐行渐远。
  夜风掠过回廊,忽听得"咔"一声极细微的脆响。
  徐明惊疑回头。
  只见陆渊指间捏着一枚青玉耳坠,细密的裂纹正蛛网般在玉面上疯狂蔓延,炸开。
  手指微松,那青玉耳坠已变成一堆青色粉末,纷纷扬扬落下。
  "备冷水。"
  "......是。"
  天光泛白时,陆渊终于从浴房出来。
  他身上仅着单薄的中衣,墨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颈侧,发梢犹自滴着水珠。
  一直侯在门外的徐明,见状忙上前一步。
  “相爷,您……”
  他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自家主子。
  面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薄唇紧抿,透着一股被强行压制后的,深重的疲惫与憔悴。
  昨夜那股骇人的狂躁戾气已消散。
  那霸道的药性……应是硬生生熬过去了吧?
  徐明不敢细想那几个时辰冷水中是何等煎熬,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堵。
  他是真的不明白,相爷为何要如此。明明,他都让秦嬷嬷将夫人送过来了。若是相爷不喜夫人,可昨晚,齐蓝姑娘也自荐枕席。
  相爷不但没有答应,还将齐蓝姑娘给狠狠推开了。
  “相爷,今日的朝会,要不属下派人去告个假?”
  其实以陆渊如今的身份地位,就连皇帝都是他手里的傀儡。根本就不需要告假,但他仍是恪守规矩,在礼节上从不僭越半分。
  陆渊淡道:“不必,摆膳吧。”
  因着陆渊政务繁巨,常常会忙到深夜,是以,相府膳房会时时刻刻都备着膳食。
  很快,膳食就摆上来了。
  陆渊看了一眼满桌油腻腻的菜肴,瞬间就没了胃口。
  “将那药膳……”
  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徐明心中了然。
  相爷这是想念夫人做的药膳了。
  他暗忖,无论如何,定要寻个由头,让夫人再为相爷做上一盅。
  “相爷,昨儿明府又递来了帖子。”
  陆渊捏了捏眉心:“何事?”
  “是关于夫人的兄长,谋求官职一事……”
  徐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渊冷声打断了:“以后明府的帖子,不必再递到本相面前。”
  “……是。”徐明心头一凛,立刻垂首应命。
  -
  离院,西厢房。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筛下几缕薄纱般的光线,铺陈在地,毫无暖意。
  反衬得室内愈发清冷沉寂。
  明妩独坐梳妆台前,微微侧过头,抬手挽起乌发。
  她抬手,指尖抚上右侧颈项。那里,肌肤之下传来一阵刺痛。
  那处肌肤微微肿起,带着清晰的齿痕烙印,边缘甚至泛着未褪尽的青紫。
  看着甚是可怖。
  狗男人,他是狗变的吗?这般喜欢咬人。
  他昨夜那般情景,应是中了极霸道的药。可昨日……他分明是在阑院用的晚膳。
  难道是齐蓝?
  也不知,她晕厥后,他的药效有没有……
  呸呸呸!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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