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日伏宿来过,送来了缚心藤的解药。原料难寻,只炼制出这一枚,但解毒也足够了。
  修长手指捏着丹药送入张开的唇瓣。
  楚悠意识模糊,下意识咬住了他,舌尖不经意舔过。
  扣住她后颈的手掌忽然收紧。
  玄离眸色幽暗,哑声道:“松开。”
  他反悔了。解了这毒,便少了个留住她的法子。
  “好难受……”她声音含糊,呼吸都是滚烫的,不清楚玄离到底想做什么,皱眉松开齿关。
  他蓦然抽出手指,将丹药扔进口中。
  喉结滚动,那粒解毒丹被他吃了下去。
  玄离抚上她潮红的面庞,低头咬住那两片红润唇瓣,好似要将人活活吃入腹中。
  楚悠意识沉浮,像巨浪中一叶扁舟,被重重抛起又极速下坠。
  整个人好像成了他腕上的菩提珠,被翻来覆去揉捏。
  她伏在榻上,细细红绳穿过平安扣玉坠,从脖颈上垂落,不断摇晃,贴上她的锁骨又晃荡出去,又再撞上她的肌肤。
  没一会,楚悠整个人都陷进了被褥里。
  一条手臂环住她的腰,将人强硬捞了起来。
  “换一个……”她腿在颤,腰也在抖,声音夹杂着点低泣,反手去推玄离的手。
  玄离手臂收紧,薄唇落在泛红后颈上,吻过细腻背脊。
  “很快。”
  从月上中天到月色西移动,一切动静停歇后,玄离抱她去又沐浴了一次。
  再回到床榻上,楚悠沾上枕头就快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她迷迷糊糊地想,这件事还挺助眠的,每次做完噩梦也不做了,一觉睡到天亮。
  躺得正舒服,一条手臂把她捞了过去,鼻尖抵在胸膛上。
  玄离忽然开口:“无论何时,你都会站在我身旁?”
  胸膛因说话轻微震动。
  楚悠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如同呓语:“……只要你选择我,我就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
  溪石村下过几场秋雨,山间层林尽染。
  伏宿和鸢戈更加频繁出入偏僻山村的小院,但很少同时出现。一旦遇上,话少的鸢戈会和伏宿对呛。
  楚悠从不过问他们来做什么。
  和鸢戈见了几次后,她发现对方总悄悄看她采来的花。
  于是,再又一次见面,楚悠送了她一大捧。
  冷淡少话的少女耳尖发红。
  转天,她带来一只雪白罐子送给楚悠,里面是两条色彩艳丽的小蛇。
  楚悠含蓄婉拒,借口是自己不会养蛇。
  鸢戈垂下眼睛,抿着唇轻轻点头。
  “这个很漂亮,可以送我一串吗?”楚悠指了指她腰上坠满的雪白骨饰。
  她仍是那幅冷淡模样,又点了点头,将好几串骨饰解下来送出去。
  女孩间的情谊始于交换。
  楚悠会送鸢戈新采的花、在镇上市集买的饰品。她回赠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毒药、能一击毙命的暗器……
  又下过两场雨后,溪石村迎来了难得的晴日。
  秋日的午后静谧安宁。
  竹竿上晾晒着被褥衣物,随秋风轻晃。
  玄离独自出门去了,大黄躲在阴影下呼呼大睡。
  楚悠坐在鸢戈身后,咬着红发绳,将她的头发编成许多漂亮小辫,再簪上从山上采来的花。
  伏宿蹲在前面,像苍蝇喋喋不休。
  “鸢戈你带这朵蓝色的花真好看……”
  “这朵紫的也漂亮……不如我再去山上采一些……”
  鸢戈用乌黑瞳仁盯着面前的人:“伏宿。”
  “哎,在呢!”
  “离我远点。”
  “……我在夸你呢!”
  “很吵。”
  两人又开始对呛起来,没几个回合,伏宿败下阵来,蹲在角落里使劲生闷气。
  楚悠笑看他们斗嘴,为鸢戈编好最后一条小辫,再绑上红绳,给她递去镜子。
  鸢戈怔怔盯着镜面。
  灿烂小花点缀在发髻里,红绳随着转头飘动,衬得冷淡面容也多了几分生动。
  她轻轻碰了一下花,又碰了碰自己的脸。
  “花真好看。”她低声道。
  楚悠拖着板凳坐在她旁边,笑眯眯道:“人也好看。”
  鸢戈浅浅弯起唇角。
  伏宿正好转头看见这一幕,在原地呆呆蹲了很久。
  她们并肩坐在小院里晒太阳。
  过了好一会,鸢戈才再次开口:“夫人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楚悠托腮望向晴天:“我有一个孪生妹妹,看见你,忍不住会想到她。”
  “我与夫人的妹妹,很像?”
  “其实不太像。”楚悠浅笑摇头,“她漂亮活泼,话特别多,有点吵。”
  “夫人很想念她。”
  “对呀,好多年没见了。”
  鸢戈面容冷淡,默默往她那边靠了点,肩并肩挨着:“主子手下不只有我和伏宿,若是想找人,很容易。”
  楚悠忍不住笑起来:“以后再说吧,谢谢鸢戈。”
  鸢戈似乎误解成她与家人失散,所以才多年没见。
  她换了个话题:“你听说过缚心藤吗?”
  缚心藤花毒每月发作一次,这个月发作的日子临近,一天不解决,始终是隐患。
  听见“缚心藤”三字,伏宿从呆滞状态回神。
  鸢戈点头:“听过。夫人怎么问起它?”
  “我……随便问问。听说它很罕有,解药也很难找吗?”
  伏宿插话:“夫人想找缚心藤的解药?”
  楚悠点点头。
  他的表情顿时古怪:“它的解药我……”说到一半,他猛地止住,“咳咳……它的解药的确很难找。夫人想要,可以问问主子,他或许有办法。”
  “我问过,他说没有。”她摇摇头把愁绪甩走,掐着日子数了数,发现再过三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
  成婚差不多一个月,还不知道玄离的生日呢。
  “对了,你们知道玄离的生辰吗?”
  伏宿挠头:“只知道在九月,具体日子属下也不知道。”
  即使跟随多年,他对玄离的私事也知之甚少。
  鸢戈:“我知道。九月廿七。”
  楚悠愣住。九月二十七,正是三天后。
  他们竟然是同一日生辰!
  一个绝妙的点子冒出来,楚悠笑盈盈道:“我要给他过生辰,你们跟在玄离身边多年,他平时有什么喜好?”
  伏宿与鸢戈对视一眼,皆没敢答话。
  想起几日前玄离所说的,伏宿的心一沉再沉。
  那一日,该不会撞上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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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黄:zzz
  男主即将掉马[好的]
  第17章 惊鸿客(十七) 把她关起来
  暮色由浅转浓,直至天黑透,伏宿和鸢戈辞别,玄离还是没回来。
  中午的饭菜还剩着不少。
  楚悠一个人生火热饭,三个月没进灶房,连点火都手忙脚乱。
  用来做引的干草烧得很快,她不慎被燎了一下手背,将它扔进灶膛。
  院外传来高高低低的喊声,村里人在喊顽皮的孩子回家吃饭。
  放牛的孩子归来,水牛哞哞叫,路上的狗儿也在叫。
  外头很热闹,显得院子静悄悄。
  干柴噼里啪啦燃烧,楚悠盯着跳跃火光,用火钳拨弄了几下。
  奇怪。
  三个月前,她一直独自生活,以前也没觉得院子这么安静。
  “嘤嘤~”毛茸茸的狗头蹭过来。
  楚悠弯起眼睛:“大黄真乖,今晚给你煮肉吃。”
  说着,她起过烧水,从手环里取出一大块妖兽肉。
  大黄乌溜溜的小眼睛瞪圆,前腿趴在地上坐跪伏状,焦急地嘤嘤叫。
  不要啊!它不要吃女主人做的饭!
  刚被捡回来时,它还疑惑自家主人怎么会纡尊降贵下厨,后来楚悠给它做了一顿“狗饭”。
  它才知道世上竟有吃完能看见走马灯的厨艺。
  楚悠把肉三两下切好丢下锅,在菜筐里挑挑拣拣,顺眼的都往里扔,并抽空抚摸狗头。
  “好啦别急,很快就做好了。”
  铁锅咕嘟咕嘟,颜色逐渐诡异可疑。
  “嘤嘤……”狗命休矣。
  *
  楚悠一个人吃完晚饭,洗干净碗。
  大黄似乎吃撑了,趴在屋里一动不动。
  下午她问玄离有什么喜好,鸢戈和伏宿想了很久,最终鸢戈不太确定道:
  “主子桌上偶尔会放一碟梅花糕,也许喜欢吃。”
  这是很寻常的糕点,街边铺子都能买到。
  离生辰还有三日,楚悠打算学会梅花糕的做法。
  她提着一篮昨日挖的嫩笋,敲开了隔壁赵婶子家的门。
  赵婶子是村里手艺数一数二的妇人,做得一手好面食。
  得知来意,她热情帮忙,细致讲解了做法,并让楚悠明日白天过来,亲手带她做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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