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谈不上心善,只是同为女儿身,深知女儿本来就生存不易的道理,才多了一份体会,世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江宁府的人都在等着你能解救她。”
  “女儿本来就生存不易。”崔彦在心里反复摩挲着这句话,脑海里想的却是母亲的样子,确实女子本就生存不易,这一刻他竟也多了份感悟。
  难得语气温和道:“放心吧,我必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谢谢大人。”沈黛会心的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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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伤心,中间因为一些事情断了下,后面要好好更新!
  第12章 (捉虫)拐卖妇女儿童死……
  北瓦,是后宋勾栏瓦舍的一种,坐落在江宁府的北边,里面有十几座勾栏,是江宁老百姓娱乐聚会的场所,里面不仅有杂居、说书等表演,也有才艺出众的女子在那以歌舞、曲艺见长。
  白行首是琵琶大家,卖艺不卖身,一般只有达官贵人邀请的时候抹不开面子她才会外出作陪,大多时候她都是在北瓦表演。
  她是江宁排名第一的花魁,每天慕名前来的人络绎不绝,但是崔彦到的时候,白行首已经推掉了所有演出,一脸欢喜的把崔彦迎到了雅间。
  美酒佳肴,琵琶笙箫,崔彦难得的有点放松,斜躺在美人榻上,一手撑着额头,双腿翘放在对面榻壁上,一手端着酒杯垂下大片锦袍宽袖,样子极其恣意风流。
  白行首看的有点痴了,慕她美貌、琴艺的人不少,但是像崔彦这样的气度的人,她真没有见过。
  “大人今日怎地没有胡大人作陪?”她语带调笑。
  崔彦觉得好笑,他来这儿还不是专程做给胡大人看的么,却故意佯怒道:“胡大人公务繁忙,我这一个闲人想出来消遣难道需得他批准不成?”
  “大人,讨厌,奴怎的是这个意思了,自从上次在画舫见了你,就日日盼着你来,又怕大人身份高贵嫌弃妾蒲柳之姿,还想着跟胡大人那打探一番大人什么时候来看妾呢。”
  白行首语带含羞,一双春水般的眸子痴痴看着崔彦,莲步轻移跪坐在他腿边,想给他捶腿,崔彦却摆了摆手道:
  “你弹吧。”
  不是这个意思,多少也能证明胡观澜在她心中的分量,在江宁老百姓心中的分量。
  白行首眼底闪过一丝的失望,但还是听话去弹琴,她们这种女子说好听点是行首、大家实际上也不过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江宁府的那些达人贵人谁不是拿她们在交际场撑个场面,她就是对客人再中意,也忘不了自己的身份。
  。
  一曲完毕,崔彦也倦了,放下酒杯,用巾帕细细擦着手指,让她下去请几个说书的先生过来。
  她刚出门,长橙便领着王昭珩进来了,他一身小厮的打扮,跟这瓦舍的伙计差不多。
  “微臣,参见崔大人。”
  “起吧,这是在外面就不用多理了。”
  时间有限,崔彦也不跟他绕圈子,直接切入主题道:
  “绑了李老叟女儿的那群绑匪在江宁还有哪些恶事?”昨儿晏七就已经将绑匪的相关信息都报送给了王昭珩。
  “启禀大人,微臣昨日查看了所有卷宗,这群贼匪在江宁拐卖妇女、贩卖儿童不下五十起,光微臣治下江宁县就有十几起,但是每次定刑发往路衙时总是以证据不足等各种理由给释放了。”
  “可是真证据不足?”崔彦嘴角轻抽。
  “他们犯案手段比较隐蔽,确有瑕疵,但也不是不可定罪。”
  “如果定罪的话,按宋律最高是何刑法?”
  “宋律拐卖罪至高可判流放、充军。”王昭珩道。
  “呵!”
  崔彦一声冷笑,不知为何他的脑海突然冒出今儿早上沈黛在他面前说的话,女儿生来不易,这些个贼人就这样糟蹋了这么多妇女、小孩,最终却只得个流放、充军的刑罚,这让他如何服气!
  “他们既然不要拐卖罪,那就按抢劫、强盗罪定。”
  崔彦淡淡的一句话确实让王昭珩心口一凛。
  “可宋律...”别说现在连拐卖罪都定不成,还如何定抢劫、强盗呢。
  可他话还没说完,崔彦就已经冷冷打断了他:
  “这案子还和杉木乡乐尔村的铁矿案有关,明儿晏九会把人带出来,我会把案子发还给江宁县,你连着那五十多起案件一起按抢劫、强盗罪去定案,务必死刑,也不要打草惊蛇和铁矿案扯上关系了,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大人...”王昭珩还想问他如何给别人定抢劫、强盗罪。
  崔彦便已经起了身,缓缓走到他的身旁,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王探花,圣上可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可别让他失望了。”
  临了又加了一句道:“时间不多了,你先回吧,不要太崩着自个儿了,没事也可以出去钓钓鱼。”
  王昭珩直到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左肩被崔彦拍过的地方似有千斤重。
  他万万没有想到,崔大人竟然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竟然会无视律法,直接让他去钓鱼执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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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橙子赠送的营养液
  第13章 海棠花蒸肉饼
  崔彦去了北瓦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胡观澜那里。
  如今江宁府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就算崔三司使来了又如何呢,前儿已给各府衙门狠狠敲打了一遍,那些爱上访、告御状的刺头们早已被控制了起来,其他平头老百姓也都被警告过,谁还敢绕过他直接将状子递到钦差那。
  这样想着反正今日崔彦也不会来衙门了,京里来的这些署官尽是在翻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账务,都是他们特地备好的,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不如早早下了衙回去舒坦一下。
  庭院里,他正坐在青石筑基的攒尖亭中,六根楠木柱撑着顶,亭内方砖铺地,中央置汉白玉石桌,四围石凳,旁边是一个烧得正旺的三角铁炉和一个风箱,镂空的木雕外还系着一头肥硕的驴。
  一个衣着讲究的老师傅正执着刀,一刀下去便从那驴身上削出好大一块肉来,那驴瞬间便鲜血淋淋,胡观澜走过去用他的胖手拿起火炉上的热烙铁直接按在那伤口处,顿时那伤口处便发出滋滋的声音,那血也便止住了。
  胡观澜轻嗅着这特殊的烧焦气味,微微仰头,鼻腔里发出一阵满足的喟叹声。
  等那老师傅将手中的驴肉一片片的切成薄片,又加入鲜美的调料在炉子上翻烤好后,放入釉质晶莹剔透的汝窑碟盘中,胡观澜才拿起木箸细细品尝起来。
  “也只有这活驴身上的肉才能做出这种味道。”他发出满足的赞叹声。
  见他满意,一旁的师傅似是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豪道:
  “也只有大人才能想出这精妙的吃法,那酒窖的鸭子如今也已六日了,明日就可食了,那鸭肉也绝对如大人所说与豆腐一样鲜嫩。”
  胡观澜哈哈一笑:“那还是多亏你想出的办法,用泥封住鸭脖子,只留鸭头在外面进食,坛底只留一洞供鸭子排泄,如此鸭子七天便肥大可食,肉质当然会如豆腐一样鲜嫩。”
  笑止,那边却有幕僚前来议事,老师傅将烤好的驴肉精细的排列在碟盘中,便退了出去。
  胡观澜点了点头,那幕僚便进来行礼道:
  “大人,追缴那青田老叟的兵卫不慎失手了,那老叟和她女儿如今都在崔大人手中。”
  “砰”的一声响,胡观澜直接砸碎了身前的汝窑碟盘,咆哮道:
  “你们是怎么办的事的,一群酒囊饭袋,截杀地点都提前得知了,一个老者和一个弱女子都干不掉。”
  那幕僚吓得直接匍匐在地,声音颤抖告饶道:
  “大人,不是小的们不尽力啊,小的们虽已提前布置在路上截杀,只是崔大人手中的暗卫太过厉害,都是当年跟随宣国公大战西夏的精锐,以一敌百,小的们拼死都抵抗不过呀。”
  胡观澜十分焦虑不停地围着汉白玉石桌转圈:“那杉木乡乐尔村铁矿的事情呢?”
  “大人,小的正准备说的就是这事,幸亏胡大那匪徒这次拐卖的姑娘没有送到乐尔村那的,而是看见美色故意卡下来留给自己享用的,所以那铁矿的事情也还没有暴露出来,崔大人那边必然还当是个普通的案子来审理,所以我们只用暗中观察,一切按流程即可。”
  胡观澜额头上的汗才止住了些,他用那带补丁的袖子擦了擦道:
  “让乐尔村那边再仔细点,这段时日千万只能进不能出,等崔大人那边走了,一切再照旧。”
  “是。”幕僚恭谨应道。
  胡观澜又道:“这次就当给崔彦一个甜头,给他在江宁添点业绩,只是切不可再有绕过江宁的案件直接到他那的。”
  “是,小的们必当谨慎传达其他官员。”
  这件事情算是揭过了,胡观澜开始问起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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