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这崔大人果然如传闻般极其宠爱那外室呀,这皇差还没交办呢,就急不可耐的去端阳公主鞭下救人去了,只那端阳公主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崔大人如此身家、地位,为了个外室跟她对上,实属不值当呀!
  这些议论声,崔彦自然听不见,他早已冲出了百米外,不过一眨眼就入了朱雀大街。
  马儿像是不要命的在朱雀大街上狂奔着,他浑身只有一个声音就是要早点赶到,一定要在端阳公主下手前救下她。
  他没办法想象以后没有她的日子,他该怎么过,下衙了该去哪?夜里没有她柔软的身段,他又如何安眠?犯难的时候没有她陪着说话,他的人生该有多孤寂。
  他真的很是后悔,后悔自己离开那个清晨,为何要跟她说那些戳人心管子的话,又为何要看着她哭还无动于衷,她只不过是心里有着别人,可那又怎么样呢,她的人是一直在他身边的呀。
  只要她还愿意待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再去计较她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他会好好对她,好好呵护她,将她好好娇养着。‘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还活着的基础上。
  只要她还活着,不管变成什么样的她,他都愿意接受她,只要还活着、活着。
  他泛白的嘴唇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到最后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发着抖。
  直到一路以不要命的速度奔到茗园时,都来不及观察一下周围的形势,也等不及喊人开门,将那缰绳一丢,就径直踹开了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有几个洒扫的婆子、丫鬟,见他破门而入后,一脸灰败、浑身的煞气,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都吓得瑟瑟发抖,只敢专注着手头上的事,看都不敢看他。
  她们愈是低头躲闪的神色,他便愈是恐慌,心像是一下子掉到了谷底,不会是那端阳已经将人给处理干净了吧,不然这院子怎么会这么安静。
  如果端阳还在这里,怎么听不见打人声、鞭子声,难道他来晚了?
  他根本不敢面对这样的结局,大脑早已空白一片,只机械的往前走着,不管如何,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了,他总要亲眼见一见她的。
  却不知为何步履越来越蹒跚,到最后身上的血液也开始倒流,待走到正屋门前时,又听见那李婆子和青桔围在那海棠花架下低低的抽泣着。
  她们在哭什么?是因为她出事了吗?
  一下子他的心像是从悬崖极速下坠,砸出了一片深潭,脑海也一片轰鸣,根本听不见李婆子和青桔后面喊他的声音。
  全身血液控制不住的上涌,还没推开屋门,便呕出一阵血来,他抚住了心口向一侧晃动,差点摔倒在地。
  李婆子和青桔一惊,世子不会受了伤吧,于是连忙上前扶住了他道:
  “世子,你怎么了?”
  崔彦根本听不见,也发不出声音,只那带血的嘴角向前怒着,表示他想进去,想进去看一看,里面的人还好么。
  李婆子,不明所以,但观他这个样子,怕是受了什么内伤,得赶紧扶进去休养一番才行,正准备用力将人扶到屋里去,就见那两扇雕花木门从里面被人给推开了。
  沈黛正搭配好了几款奶茶配方所需的材料和剂量,正准备去膳房烧炉子准备起来,就见门口崔彦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嘴角还淌着血,被李婆子和青桔一左一右架着。
  她一下也吓住了,难道这几日不见,他是受伤了吗?竟伤得这么严重,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正准备询问下,刚出了个声:“世子......”
  只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崔彦一个箭步上前,急不可耐的直奔她的方向而来,那表情震惊、恍然、甚至还有点可怖。
  沈黛这下才是真正被吓住了,他这带着伤也要急奔过来寻她,不会是来找她算账的吧,他知道她给李婆婆出主意去敲登闻鼓的事情了?
  所以,他是来找她算账的?这是要打她了吗?
  她浑身一个恐惧就想往后退,就见他竟被脚下那才一巴掌高的阶梯绊了下,然后就一个斜扑,直挺挺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这崔彦一米八的大高个,最起码也有七八十公斤的模样,浑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她瞬间就有一种踹不过来气的感觉,想往后退,又怕他一下子跌倒在地,等他再起来教训她就更严重了。
  只得勉力用弱小的身板支撑着,低低的唤了声:“世子。”
  这一声娇声娇气的“世子”,听在此时崔彦的耳中,不差是仙音,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下子从地狱蹿到了天宫,那些被纠在一起的器官也归了位,浑身的血液也舒软了起来,毛孔都舒展了。
  嘴角忍不住就沁出一个笑来,稳住脚底重心后,很快就一把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那一双有力的大手像钳子一样紧紧的将她箍住了,像是要把她整个摁进他的骨血里,下颚也沉沉抵在她的肩上,呼吸滚烫又颤抖着一遍遍的呢喃着: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沈黛似乎都要听见自己那柔软的细腰要被他摁碎的声音,用劲推了推他,却根本抽不开身,用手掐了掐他坚硬了腰部,也是一点用没有,他就像是抓住了个救命浮木般死死的搂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着,不让她离开他一丝一毫。
  “勒疼了。”
  她只有低低轻唤了声,想让他松开她,不然他再这样抱下去,她真怕自己要没命了。
  然后这轻轻软软,又着点娇颤的声音一出,崔彦是再也控制不住,一手钳住了她的下颚,就朝着那樱红如花瓣般柔软、馨香的唇瓣吻了上去。
  他吻得又重又急,舌尖抵开她唇瓣时带着微颤,连呼吸都裹着后怕,像是只要她一松动她就会消散一样,只想用这缠绵悱恻的吻将她牢牢锁住。
  大掌贴着她的后背用力收紧,唇齿交缠,辗转厮磨间,喉间溢出低哑的闷哼,全是失而复得的珍视与狂喜。
  一旁的李婆子早已遮住了青桔好奇的双眼,揪着她的胳膊就将人给带了下去,心底却是在偷着乐,瞧这模样,还没进屋就忍不住了,这世子是有多么喜欢她们娘子。
  这男人和女人吵架,脾气越大可能就越是说明喜欢的紧,不然他这样的身份,又怎会屑于跟她们这种身份的人生气。
  她越想越觉得沈娘子前途一片光明,自己在这儿养老是要养定了,汴京多好呀,就前几天去吃的、玩的、逛的那些可比江宁有意思多了。
  于是很有眼力见的就将青桔给拉走了。
  而沈黛被崔彦这狂风滥炸似的拥吻,早已吻得喘不上气来,他又霸道的很,不容许她有一丝的退缩,只能倒在他的怀里不停的娇喘着,任由他掠夺、厮磨、吸吮、轻咬......
  唇腔里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她先前还觉得眩晕的很,待到他吻得久了、吻得温柔了、含着她一寸寸吸吮时,那血腥味便渐渐淡了,她也在这多日未有的吻中渐渐失去了自我,转而开始享受这份唇舌交缠的刺激与快乐。
  不得不相信,每每在崔彦的怀中她的身体总是快乐的,尤其是他的亲吻总能有一种让她置身于云端不想下来的感觉,会想要、一直想要。
  特别是这段时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抱在一起了,他也很久没有吻她了,如今这吻暴风似的来袭,才会令她觉得舒服的灵魂都在轻颤着。
  只这样一想,她便又像是在好奇的问自己,这些时日怎么就闹矛盾了呢,怎么就能忍住了不让自己快乐呢,可这个问题刚一过脑海,还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很快就帮她找出了答案。
  一切的起因不就是从京西那个农庄调研回来开始的吗?
  先是他不辞而别提前回去给那白行首解围,后面就是她伤心了说出他用父亲性命拿捏她的话,再就是那一日清晨,他莫名其妙的对她发火,让她做好一个外室的本分。
  想到此,那句掷地有声的“既然身为外室,就做好一个外室的本分”,像一记警钟瞬间在她脑海敲响了。
  沈黛,你醒醒,别人就只当你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额,你竟还在他这毫无尊重可言的强吻之下,感受到了快乐。
  况且他令人快乐的女人可不止你一个,他能将你吻的升了仙,也能将那白行首弄得成了神。
  你既然轻易就能在他随意的一个拥吻中迷失了自我,你贱不贱啊?
  他这吻住你的唇,还不知是不是刚刚吻过了别人呢,你都不嫌脏?
  内心的声音层层扩展开来,她终于从他那温柔的沉沦中清醒开来,然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唇,直到有浓浓的血腥味传来,崔彦吃痛松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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