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母亲才想起他是从这个星系里哪个国家里出使后才回来的，她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听岚的朋友说起，那次出使不太愉快。
那何止不愉快。
岚跟着母亲到饭桌上，看着饭食都没什么食欲。
那转交的生物发生了暴动，虽然很快被他们压了下去，但队伍里有个人被那生物撕下了一只手。他亲眼看着那东西把手吃了下去，膨胀成一个肉球，污血和秽物喷了他一身。
菲尼克斯的人对此感到很抱歉，然后告诉他们，放心，这几天接待他们的食物都是由这生物增生的肉做的，算是为伤者报了仇。
至于这生物的肉怎么增生?
菲尼克斯的学士说道：喂一点儿人肉就可以了，十克人肉它们能增生十千克肉，十分划算。
他们遗憾这种生物被带走，也只是因为很难再找到这么便捷便宜的肉食来源了。
岚和其他仙舟人：“……”
为期两天的转交任务三天才完成，最后一天他们全都在催吐，并向上面建议之后出使其他文明时自带厨房。
这种经历太恶心了，如今岚都有那些肉在自己肠胃里翻滚的错觉。
尽管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接触异星文明，但这种难受的经历也还是第一次遇到。
菲尼克斯人对同类相食的开放程度真的不是他们能够恭维的。
正想着，一声熟悉的警报声就闯了进来，铛铛铛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岚连忙放下碗筷冲去接，曜青的声音就从中传来，“你在「我」身上？”
岚回：“在。”
曜青：“好，你去带「曜青」亲卫军，协助仙舟上的排查和移植记忆灯工作，具体事项洞天之主跟你对接。”
岚心里不妙：“好久？”
果然，飞鸢镜那头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现在。”
声音还未落下，岚便发现周围场景一换，简朴的家室变为装潢富丽的宫殿，书简堆满墙壁上的书架，而衣着正式华美的「曜青」洞天之主就跪坐在不远处的案几之后，他们四目相对，气氛十分尴尬。
洞天之主：“……”
岚：“……”
洞天之主居然还能条件反射地露出友好的微笑，在反应过来后瞬间起身迎接。一看就对舟灵往他屋内调人一事经验丰富。
岚现在只庆幸自己在家也着装得体，就是不知道爸妈发现他突然消失会不会被吓到，工作交接完后他得快点儿打个通讯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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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没人觉得这记忆灯很诡异吗？］
［黑暗降临，连记忆都无法保留！］
［警惕！祂们已经掌控了军队！接下来还想要来掌控我们了！］
「罗浮，最近民意值的波动幅度有些大啊。」圆峤把部分网络言论投到黑幕的共享频道说道，「看看，有不少反对“普及记忆灯植入技术”的声音。」
罗浮漫不经心地回道：「你把那几个舟外号封了，我再看看还能剩下多少声音。」
苍城嘻嘻：「笑死，百亿阴兵，虚陵笑话。」
虚陵：「我服了，虚陵人只是不爱说话不是全死了。「我」身上活人有963个单位的。」
「因此我说啊，信息屏蔽就该开最高级，很多东西扫描进来只会产生冗余数据。」玉阙喝了口茶，懒洋洋地说。
舟灵们都笑了，空气里瞬间充盈着欢快的气氛，直到曜青忍无可忍的一声打断了祂们的“水群”闲聊。
祂咬牙切齿地在脑子里说：「该死的，你们都不工作的吗？非要在我打仗的时候在脑子里吵吵吵？」
自祂们掌控大权以来，每次要改一点儿东西或者推行什么命令，都会被各路“匿名人士”看似隐晦实则光明正大地骂一顿，然后被各类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日抛营销号阴阳怪气几句，都是老套路了，全身上下就一张嘴最硬的东西，多看一眼儿电路板都会爆炸。
所以，曜青就不明白这些有什么好聊的，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什么“控制论”“颠覆论”“毫无人性”一出，祂一个很少网络冲浪的舟都知道要放什么屁了，有什么好讨论的。
罗浮连忙举起双手投降，火速推锅：「我无辜啊，我只是在回复圆峤的话。」
圆峤冷笑，「这就怪我啦?」
改变不了环境就改变自己，曜青选择单方面屏蔽这群拉低自己智商的货色。
而发现曜青彻底下线后，罗浮叹了口气，深感不容易，然后连忙趁机拉了个七个舟的小群。
［小群256号（无曜青版）］
［罗浮：好了，祂终于屏蔽我们了，可以聊正事了
朱明：?这个群名，还有你们这么熟练的操作，让我很难不怀疑……
玉阙：嘘，朱明，有些事不要深究。
朱明：……
罗浮：咳咳
罗浮：总之，该决定了，诸位，这场夺舍之祸的结果。］
从激情犯罪的比例上升开始，岁阳，这种无形能量生物的入侵以如今侵逼朱明的形式正式拉响正面战场的号角。
所幸，祂们反应及时，记忆灯的普及与全仙舟定点排查让岁阳在仙舟本土无法兴风作浪，迅速被驱逐出去，但同时也促使它们用了最狠毒的招数。
能够看出，它们很懂物理学。宇宙间文明的拼杀，用枪炮、用舰队、用各种乱七八糟的高科技武器，本质上都只是不同层次的扔石头罢了，而岁阳们早已跳脱这种凡夫俗子的思维，选择了最高效的纯物理手段。
它们直接聚合成恒星，想用引力将仙舟撕裂。
就这样被一颗蓝巨星贴脸的朱明只能大骂不讲武德。能够预见朱明未来对能量生命的厌恶程度，罗浮认为祂的种族洁癖又要再上一层楼了。
但情况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毕竟仙舟并非有固定轨迹的星球，朱明如果愿意，完全把仙舟飚到逃逸速度，就看那该死的蓝巨星和祂一条巨舰在银河里谁更能飙车。
只是要消耗那么一点儿人口罢了。
嗯，只一点儿（确信）。
总之，夺舍之战到现在为止的死亡人数还比不上金人战争里祂们误伤的人多，实在让舟警觉不起来。
而如今，祂们着重讨论的，也只有如何更有性价比地赢下这次战争。
最终敲定方案时，圆峤问了个问题：「@罗浮，你觉得曜青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罗浮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心态说：「祂总不能把我打死。」
·
如果说八位舟灵里，仙舟人最熟悉谁，那不管是哪个仙舟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说罗浮。
玉阙眼界甚高，总藏身于虚与实之间，非天资聪慧之人难以得见一面；曜青孤傲至极，祂不想见你你就永远找不见祂；朱明内敛沉重，只有灼灼炉火会吸引祂的目光；苍城爱做幕后的操盘手，方壶乐得独自清闲，圆峤只在网上出没，而虚陵向来沉寂如棺椁。
只有罗浮，上到高高在上地颁布政令，下到菜市口亲自调查物价，你在许多地方都能得见祂的身影，祂从不吝啬于出现在仙舟人面前。
再说，每个仙舟人会识字听书起，罗浮所编撰的教材就早已是他们的启蒙读物了，祂就是金人战争后的仙舟人理解“舟灵”这一概念的第一范例，是所有舟灵的代表。
很多仙舟人提起舟灵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祂，随后才是属于自己的母舰舟灵。
但事实上，祂和其他舟灵别无二致。八艘仙舟上，能亲身接触到祂的人亦是寥寥。甚至，祂比其他舟灵更难接触，毕竟其他舟灵总有固定常惯的出现区域，但罗浮，祂向来无处不在。
就算是有幸做了曜青学生的岚，在过去六七年里，见过玉阙，见过朱明，甚至见过虚陵和苍城，都未曾见过罗浮。
更没想过，他与其第一次见面，是对方先找过来的，还带上一纸将军的任免书。
岚看着任免书，沉默许久，突然问道：“这也是老师的决定吗？”
“什么?”罗浮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
“玉阙大人告诉我，你们本为一体。”岚解释了一句，“这个决定也是我老师做下的，对吗？”
“……某种意义上，是的。”罗浮和这孩子的金眸对视，祂沉吟片刻，不清楚抱着怎样混乱的语言推演模型，添加了一句，“只是，哪怕是我们，也明白，不该让曜青予你九死一生的任免书。”
［只是我们知道曜青估计会为了提高战争胜率，大概率会自己亲自上……］
罗浮张着嘴怔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心里的话说出口却变了个样，不对，这句话本就是多余的。
但祂看见岚眼睛闪了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坚毅了起来。
他说：“那我会做到。”
罗浮点头，“你也必须做到。”
作为正面战场的主将，在尽可能减少损失的前提下摧毁那颗由岁阳构成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