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些孩子，除了帝弓都死在夺舍之战中了，”罗浮反问，“而帝弓……你认为燧星之火不足以燃烬这些异种脱落的肉?”
“这样吗……啊，也是。”记录员一拍脑袋，有些尴尬和愧疚道。
“不过这肉的部分特性，可真像视肉啊。”还有人说着，说出的猜测让罗浮一身肉痛。
视肉，无限增殖的视肉，带走岱舆的视肉，时至今日，仙舟破损坠落的痛苦还能让祂们瞬间静默。
“可别说了。”那人旁边的同伴捅了捅他，明显是注意到了罗浮的异常。
“没事。”罗浮回过神安抚他们，“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仙舟还有视肉的生物特性记录，回去刚好可以做一个对比。”
只可惜了祂做的合作开采方案，罗浮转念想到，还没实施呢对方就灭亡了，只留下一颗亟待开采的矿星。
哎，你说这事闹的，那祂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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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界沃科斯-3号行星上设下开采站后，罗浮便着手离开了。
在走前，祂屏退旁人，孤身来到了菲尼克斯公国的王殿广场，目标明确地看向广场中心的喷泉旁三尺地。
“你们都来了，那看来菲尼克斯是真没救了。”
祂对着那块空无一人的地说着，而随着话音落下，一个面如棱镜的人悄然出现在祂视线注视之处。
棱镜人脚步一点，飘至祂面前转了一圈，雀跃地打着招呼，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是你，「记忆」的灵息！我听同僚说起过你们，还在想这次能否遇见你们呢？真是奇迹般的存在，赞美浮黎，同为「记忆」的行者，能让我瞧瞧你们的记忆吗！”
罗浮后退一步，远离了这个过分欢快的忆者，微笑道：“我很遗憾，我们的「记忆」属于仙舟，没有为你开放的义务。”
“不不不，我们都是浮黎的孩子，所有的记忆也当归于祂，归于忆庭。”
忆者纠正道，但也从同僚得到过提醒——这些变异忆灵总有些令人出乎意料的操作，最好保持和平。
因此她没有对此过多纠缠，只问道：“你们也看上了这颗行星的记忆吗？”
“菲尼克斯和仙舟有过合作，我们是来善后的。”罗浮说道，嗯，顺带挖矿，“我还想这里是否有救，但看你们都来了，那该是无药可救了。”
忆者们都来了，那这颗行星除了记忆也就没什么可以拯救的了。
“打捞并记住每一个覆灭或濒临覆灭的文明，是忆庭的责任。”忆者说道，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有点儿兴奋，“嗯，我可以预定未来仙舟的「记忆」吗？我一定会将你们放在忆庭最显眼的位置的！”
罗浮：“……”
祂是不是还要说一句真是仙舟的荣幸哈。
这就是祂们不怎么想见到这些忆者的缘故了，仗着模因身很难死张嘴就来到处惹是生非。朱明的种族洁癖就是被他们逼出来的，到现在朱明的炉子方圆百里的忆质屏蔽器常年12时辰都没断过。
最后若非那个焚化工横空出世把两边都惹了一遍，仙舟和忆庭有了机会联合对外，两方关系还真有待考虑了。
不过祂现在专门来找忆者，也不是再续孽缘，是来问正事的。
罗浮问：“忆者，你从菲尼克斯收集到的记忆如何?导致这个文明灭亡的异种究竟是什么生物?介意分享吗？”
忆者闻言，搓搓手看着祂。
罗浮上道地摊手：“我可以拿我近三年的记忆与你交换。”
忆者高兴了，迅速翻出记忆说：“你说的是那些变异的丰饶民吗？”
“变异丰饶民?”
“对，大概是哪个「智识」命途行者的作品吧，我在「记忆」中感受到了「繁育」和「丰饶」，嗯还有「贪饕」……真杂乱啊……他们好像想做一个虫群诱饵?虽然不知道吸引那群毫无存在意义的蠹虫有何作用，但「智识」嘛，一向如此，有用没用都要研究两下。”
至于不小心祸害了几个文明?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忆者拍了拍手，不过，若非掺杂了这么多力量，她也不会亲自跑来打捞。
她伸出手，将相关的记忆递给罗浮，“这些都是，你可以自己看吧。”
·
在罗浮处理完菲尼克斯事件后，终于抽出空来到「朱明」的丹鼎司。
一直蹲守的曜青立刻窜出来，把祂拉进了训练室，罗浮一看这屋子的密闭程度和隔音效果就知道祂蓄谋已久。
方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默默拉来了朱明在房外待命，以便等会儿清扫凶杀现场，在目送曜青两舟进去后，祂们对视一眼，默默关掉了共感。
罗浮在撑了曜青三招后果断倒地不起。
笑死，根本撑不了一点儿，痛死了。
祂边吐血边喊：“给个痛快好吗?”
曜青服了祂躺平任揍的样子，拳头顶到祂腹部又收了回来。
反而就是这样，祂还真下不去手。
两个舟灵一躺一站，对视中罗浮又呕了一口血出来，祂甚至有精力哀嚎。
“我的内脏被打碎了……咳咳，曜青你到底什么怪力?几百年前你没到这地步啊?”
曜青：“……”
祂再给了罗浮的脸一拳。
于是，方壶接手了两个流着鼻血脸敷冰块的舟灵。
“打人不打脸，江湖规矩啊，就这么破了。”朱明瞧着祂俩，啧啧。
“哼，跟祂讲什么规矩。”曜青冷哼一声。
罗浮清理了自己口中的秽物，问曜青：“那你最后一下怎么把共感力打开了，自己揍自己不感觉很奇怪?”
“我是把控力道，确保给你个教训，也不至于把脑子给打傻。”曜青嘲讽道，“你的格斗术连新兵都比不上，罗浮。”
罗浮：“……”
你看仙舟哪个新兵在你手下撑得过三招?
曜青指出：“岚啊，第一次打时他撑了十多招才被送进抢救室。”
罗浮：“……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他八字硬。”
“那是他会躲，那小子贼精，十拳能躲过八手。不像某个傻子破绽百出不说还对着拳头送。”曜青越说越嫌弃，罗浮技术烂到祂都没兴趣揍人了。
有一种见到0.11比0.8大的美感，训练室里，看见罗浮出招的那一瞬间，曜青承认自己大脑的皱褶都舒展了，仿佛漫步在永狩原的草场，才几百年啊怎么能烂成这样子?！
“我一艘指挥舰那么会打架干嘛，有你在又没人能近身。”罗浮完全不以为意。
退一万步说，近身了也杀不死祂。
在两人再吵起来前，方壶及时出声，阻止了一场硝烟：“别吵了别吵了，都在丹鼎司了，还吵什么吵，你们不是来看孩子的吗？”
说着祂专门看向罗浮，这家伙就帝弓刚从战场上救回来时，来瞥了一眼确认没死就匆匆走了，朱明都在战后工作的百忙之中抽空来了好几次呢。
两舟默默闭上了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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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这时的岚经过方壶的诊断，终于转入了普通病房。
房间比重症监护室多了窗，窗口正好对着虹色的天空。人躺在床上只需微微探身便能看到外面。
外面是一片草地，因为方位好，光线充足，丹鼎司的病人时常在上面溜达，现在还喜欢坐草地上拍摄天虹。
他们抬头看天穹，他没事干就低头看他们，漫无边际的思绪汇成洪流，连手臂隐隐传来的灼痛也能冲淡，直到有人推开房门。
岚收回视线看去，就见曜青和罗浮蹑手蹑脚地进来，和他对上眼还有些尴尬地说道：“你没在睡觉啊？”
岚不解：“老师，谁在巳时还睡觉？”
“不是方壶说你还在睡吗……”曜青小声说着，被嫌祂堵路的罗浮推着进了病房。
岚的目光下意识看了过去。
“做得很好，曜青的学生，你们将战争的损耗降到了最低，所有仙舟人都将感念你、以及所有烈士的忠勇。”
罗浮这一次带来了仙舟的奖赏，清单几乎拉不到头，除开惯例的金银房产，更关键的是「曜青」将军的兵符。
战后，舟灵们终于力压了那帮贵胄一头，上报仙舟军队总司，破格把他提为了一舟主将。
总之不用再听什么“舟灵大人，万万不可”“舟灵大人，祖宗之法不可违”“舟灵大人，前所未有啊”了，十分解气。
岚看着兵符还有些怔愣，最后他说：“可惜只有我回来了。”
“战争总会失去什么。”罗浮说到，然后被曜青捏了下肩，疼得祂瞪大了眼。
祂瞥向曜青，就见对方皮笑肉不笑，在脑中跟祂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罗浮疑惑：「我没在好好说话？」
曜青：「你语气甚至都不变一下！」
罗浮：「？？你对我的官方嗓音有什么意见」
似乎是觉察到祂们的明争暗斗，岚开口道：“罗浮大人，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