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但这条建议确实不错,可以提醒乡亲们不要贪心,还可以震慑住某些人的小心思。
他也没有不采纳的理由。
“行,就按你说的办。”
晚上里正又把大家召集到了一起,“这回找你们还是想说那庄稼的。”
“大部分人的庄稼都救回来了,但是千万别贪心啊,看庄稼长好了还想去挖山上的土。”
“这东西用多了庄稼会烧根的,想必有人已经知道是怎么个烧根法了吧。”
“还有些心里盘算着去别的地方挖土的人也掂量掂量,这挖来的土撒地里会不会烧根。”
虽然里正没指明道姓,但村里人都知道刘婶地里的庄稼就烧根了,这和指名道姓也没什么区别。
偏偏被这么多人看着,刘婶还没法发作,她要是闹起来就相当于承认了是她挖的土。
这还是头一回,她坐在人群里坐得这么难受,一身撒泼打滚的本事都发挥不出来。
“里正说的谁家啊,到别的地方挖土。”
“这我可不敢说,你去地里头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一大片庄稼叶都黄了,老壮观了。”
“我可不是针对谁啊,但是这么缺德去别人地里挖土,烧根了也活该啊。”
“哎哟,你可少说两句吧,小心别人骂上人。”
“什么别人,哪个别人啊,我可没指名道姓,谁自己心虚跳出来就别怪别人骂她了。”
和刘婶不对付的几个人一直在她背后笑话她,刘婶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挠花她们的脸。
但是她忍住了。
她就这么一直憋着这鼓气回了家,看到柳大江躺床上睡得正香,气得把被子掀开直接骂了起来,“好啊,我在外头担惊受怕,你在家里倒是睡得香。”
“当初要不是你说等等看等等看,这地里的庄稼早就救回来了,哪还有后面的事。”
“现在你还有脸在这睡觉。”
柳大江被骂懵了,“你在这发什么疯了,这主意你不也同意了吗?”
“后头挖土不还是你叫我去的吗?现在跑来怪我什么?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好,还不许我睡觉了?”
“要发疯到外头发去。”
他一把推开刘婶,翻个身准备继续补觉去了。
“嫂子,在家吗?”
气不过的刘婶拿柳大江没办法,还要去给柳大河开门,所以语气特别差,“干嘛?”
“我大哥呢?”
“呵,睡着呢。”
柳大河没办法,只能先去把他大哥叫醒,“大哥,我来问你个事。”
“柳树家的土是你两挖的吗?”
夫妻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柳大江:“你问这干嘛?和你又没关系,别多管闲事。”
“我也不是傻的,里正今天那么说,全村谁不知道?你们地里那情况你们能瞒得住?”
柳大江听到这个弟弟的念叨就忍不住烦躁,“是我们挖的又怎么样,土已经埋地里去了,他又没证据,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在这装什么好人啊?他要想找我们对峙就自己上门,他不会以为有你说清,我们就会承认了吧。”
柳大河早就知道他兄长的性子了,听到这话也没有生气,“我只是提醒你,地里的庄稼不补救你们明年吃什么?”
“就你们现在这个态度,村子里估计没人愿意借粮给你们了。”
“我劝你们还是快点去和树哥道歉,赔偿他家的损失。”
“什么?我家的庄稼都那样了,你还要叫我去给那家伙赔礼道歉,凭什么?”
“谁叫你偷挖别人家的土了,现在这个结果是你活该啊,兄长。”
柳大河真的很想打开自己兄长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不会还想着找他要赔偿吧?”
“不然呢?要不是用了他家的土,我家的庄稼怎么会烧根?我要是饿死了怎么办?不找他赔偿找谁?”
“反正我到时候要是吃不起米了,肯定要找他赔偿。”
“带着大头二头一起吗?”
大头二头是他们的儿子,两个小孩生下来的时候脑袋比一般小孩大,周围人都觉得脑袋大的小孩会更聪明。
所以夫妻两对两个小孩一直寄予厚望,十分的宠溺。
所以当他们听到柳大河提到儿子时,身子一僵,却还要嘴硬:“关你什么事。”
“我是不会借粮食给你们的,娘也不会。你们要是硬不肯去道歉,那么多人看你们笑话,难道就不会有人在大头二头面前说闲话吗?”
“他们敢?我骂死他们。”
话是这么说,但刘婶也知道被说闲话有多难受,因为她就没少说人闲话。
被掐住命脉的她,就好像被封印了武功的武者,一肚子的招,偏偏一个也用不了。
“也别想着阳奉阴违,私下里去找柳树麻烦,里正可都看着呢。要是被他抓到,小心地都被收回去。”
村子里的族规比县城的法律条例更有震慑力,毕竟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县老爷,但是他们一定一辈子都生活在家族里。
他们的亲朋好友也都生活在家族里。
想要生活下去,就要遵守族规。
所以里正是真的能把他们的田地收回分给其他人的。
看着说不出话的两个人,柳大河:“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第22章 赔偿
柳树这几天白天忙得一直没空看鸡蛋的情况, 还好有大柱帮忙。
等他空下来检查了一遍,所有鸡蛋都被照顾的很好。
柳树:“大柱,你太厉害了, 这些鸡蛋被你照顾的很好哎。”
“一个都没死。”
大柱被夸了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刘婶算他伯母,这几天他都不好意思待在这里,只能更用心的帮忙来弥补愧疚。
“大柱,刘婶是刘婶,你是你,你不用因为她做的事感觉愧疚。”
他们都不会因为刘婶就迁怒大柱的。
但是大柱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总想帮忙做点什么,所以在看到刘婶上门的时候, 他第一反应是挡在柳树身前,“你们来干什么?”
柳大江和刘婶两个人在家里吵了好几天,柳大河说的话确实是拿捏住了他们。
两个人在家里吵了好久, 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去道歉的人。
“要不是你当初说再等等, 怎么会有之后的事, 你去道歉。”
“要不是你跑去挖土,哪有后面的事,你做的错事你去道歉。”
“柳大江,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做这么多不都是为了家里好, 为了大头二头吗?”
吵到最后,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就决定偷摸地选个没人的时候来柳树家道歉,没人知道就不丢人了。
至于赔偿,他们就根本没想赔, 还觉得柳树一个孩子,好糊弄的很。
结果没想到大柱在这里,这一嗓子喊出来,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失败了。
“大柱啊,大伯找柳树有点事,你先回家去。”
大柱本来想拒绝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同意了下来。
等柳树家里没外人的时候,柳大江的态度也变得随意轻慢了起来,“树娃啊,前几天你家那个土是我们不小心挖错了。”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应该不会计较吧。”
来这边这么长时间,柳树大概清楚了这边称呼的用法,对于年纪小的不太熟悉的小孩,大人们一般是用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加上娃来称呼。
关系更亲近的人则是会用x哥这个称呼,把对方当做能够平等对话的对象。
柳大江的这声树娃,既不亲近,也充斥着他高高在上的感觉,不像是道歉。
“要是我不计较了,大江叔今天也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道歉了,不是吗?”
“我家门口的菜地,还有租给大牛哥的田地,这些所有的损失,大江叔准备用什么赔?粮食还是银钱?”
“赔偿?我呸,小小年纪就这么黑心,你是不是偷偷在土里加了什么东西故意算计我们啊?”
“要不是因为你,我家的庄稼怎么会烧根。”
“还要赔偿,你一个小孩受得住那么多钱吗?小心到时候……”
柳大河:“柳大江!你们就是这样道歉的吗?”
刘婶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发起了脾气,反正这也没别人,结果没想到话还没说完,柳大河的呵斥声就从背后响起。
在他身后站着的是里正,“威胁恐吓一个孩子,你们做了坏事是一点也不知悔改吗?”
面对柳树他们两个人还敢发发脾气,但是看到里正生气,两个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里正,其实我们是来和树娃子道歉的。”
“对对,我们是来道歉的。”
两个人扯出僵硬的笑,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了道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