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只要想起这件事,负面心情就会压得满身。
至少现在在宫芫华在身边,凭借视力就可以看到宫芫华每天不同的五彩斑斓变装,还挺值。
“还有一个想做的。”南星说。
宫芫华立马把耳朵凑了过去,五指握成拳充当临时话筒比在南星胸前来采访:“大胆说,只要能做到肯定给你实现。”
“我想看一次你穿白色的衣服。”南星抬起眼睛,笑意更深,“那时候就不会把你看做一大块白色的马赛克了。”
宫芫华呼吸不由自主地放缓,没想到南星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行,明早我就立马下单送到管理局,等上班的第一天就可以看到我的新形象了。”
“记得买七天无理由退换的。”南星说。
南星还真没骗他,宫芫华侧躺着看南星散落在淡色床单上的长发,牵起一缕,在手心里划过,留下一阵痒意。
听着像是玩笑,其实还是打心底里做的失败的打算,买的衣服还能来得及退掉。
换作是年纪还小点的宫芫华,说不定会有些生气,但宫芫华作为一只四十岁的成熟雪豹,还是拥有一定魄力滴,要不然江忍冬这么多年就不可能还像现在一样皮毛养得油亮,对待作业只暗地里崩溃,绝不表面发作。
“行吧,那我们再说失败的部分。”宫芫华伸手,示意南星把枕头边的眼药水递给自己。
南星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伸手把眼药水递了过去。
睡前滴的,就最好是不要再睁开了的,南星最后看了眼那面很像猫伸懒腰的砖。
别人给自己滴眼药水和自己给自己滴是全然不同的体验感。
自己懂得下手的力道,但别人操作时,只感觉那药水瓶近在眼前,只要稍微使上那么一点力气,这药水瓶就会戳到眼睛,大脑联想到这一点后,眼睛就会跟随意志开始高频率地眨眼,是出于自身保护的机制。
但是南星睁着眼睛,很平静地等宫芫华左右各滴了一滴,闭上了眼睛。
隔着轻薄的眼皮,宫芫华轻轻地揉了揉,让刚刚一直保持睁开的眼睛放松。
“好了,现在我们就开始想,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
南星一位宫芫华也就随便说说,没想到还真就这么郑重其事要接着说这个话题。
一个人悲观地想着什么是一种情况,但两个人一起往悲观处想……似乎就更像聆听与倾诉。
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南星说:“我会生活无法自理,走路时会摔跤,会撞墙,平时只需要三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以后我可能要花费两倍的时间甚至更多。”
“现在有盲杖,练习练习适应很快的,更何况,咱们局里训练一只导盲犬肯定是很方便的嘛。”
“我会看不到别人的脸,比如你的。”
第70章 如果成功,我就……
宫芫华合掌:“你终于承认错过我这张脸就是一件损失了。”
“是啊。”
“是……你刚刚说啥?再说一遍让我听听。”
宫芫华头顶拱着南星,糊了南星绒睡衣上一身毛。
南星倒是怎么也不愿开口再说一遍了,掩饰性地伸手想揉揉眼睛,被宫芫华眼疾手快拦下了:“诶,刚滴完不能揉,早点睡吧,啊。”
话一说完,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合上的时候没收着劲,还被自己的尖牙戳了下唇,自伤一百地“嘶嘶”抽痛。
空气里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轻得让人辨不清是不是风声。
“没关系,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就睡着了。”
“刚刚给自己咬醒了,现在不困了。”
“我又不会逃走。”南星说。
宫芫华有一会儿没说话,房间里只能听到衣服布料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知道多久,眼前的光感彻底暗了下来,是宫芫华探身关闭了最后一盏夜灯,这下,好像真的处于手术失败后,彻底失明时的状态。
可惜,还没来得及细想,头顶就传来痛感。
“你手臂又压到我的头发了。”南星轻斥,吃痛地捂住发根。
“对不起对不起。”宫芫华连忙重心下移撑起上身跪在床上,用指腹按了按南星挡住的地方,表示歉意,“说真的,我以前从来没和别人同床共枕过,有些细节我还没能学会,你生气了就打我,别赶我走啊。”
“谁要打你?”南星把长发收拢回来。宫芫华眼疾手快地帮南星顺好,将塌下去的被子往上拉了一些。
即使视线一片黑暗,但南星仍然能感觉到宫芫华一直在看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是不是自己在宫芫华面前竖立了一个很凶的形象?黑暗中,南星把尾巴盖在身上。
尾巴是动物最好的阿贝贝,只要抱着它,就会从生理上感到温暖和平静。
被这一折腾,生物钟终于迟来地开始发力,困倦逐渐袭来,呼吸渐渐平稳。
如果不是一个人入睡的话,睡前是不是应该有点别样的仪式?
“宫芫华。”南星轻声喊。
宫芫华几乎是立刻就给出了回应,声音里没有半分倦意:“我在呢。”
“睡吧。我睡眠深,半夜不会醒的。”南星假装打了个哈欠,“晚安。”
又是一阵安静,没一会儿,南星觉得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臂弯,还带着温热。
“你抓着我尾巴睡觉吧,有事你动一动,我就醒了。”宫芫华紧跟在南星之后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要避雷这个咖啡,一点用都没有。”
怀里主动靠来的尾巴尖扫了扫南星的下巴,郑重其事地回复了一句:“晚安。”
南星把尾巴抱得更紧了些,紧到宫芫华能感受到南星此刻跳动得比平时更快的心跳。
“别担心了。”宫芫华隔着被子抚着南星的后背,“假使真有你所想的那一天,我就每天都像现在这样照顾你。不过……记得给我转正,否则我的工资就养不起咱们两个人啦。”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也许是因为心头有事,这大概是南星醒得最早的一个周末。
还因为……身上很热,好像多盖了一层被子似的。
南星摸索地找到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低下头看去,终于发现了自己这么早就醒来的原因。
尾巴还好好的被自己抱着,但他记得自己入睡前抱着的是将近尾巴尖的位置,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中间。
这条绒尾巴足足有一米长,全都缠在了南星身上,来了个伪捆//绑play,生怕他逃了似的。
南星扶额,看来描述自己是深度睡眠太精确了,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一切的发生。
刚把身上缠着的尾巴松开些,宫芫华就在身边睁开了眼睛,呼吸也一下子急促起来。
南星下意识停下手上动作,朝宫芫华看去。
好吧,宫芫华说只要动他尾巴就能醒,这话也是真的。
渐渐地,呼吸逐渐缓和下来,宫芫华长舒一口气,抹了一把脸:“没道理啊,今天第一次醒得比你晚。咖啡里是不是加了安眠药啊?”
南星终于把自己从圈圈缠绕地尾巴中解救了出来,吞咽一口唾沫,应道:“可能是我认床。几点了?”
宫芫华翻出手机一看:“七点半了,还有两个多小时,别急。”
说是不急,但也到了要开始准备的点。
南星在床头摸昨晚摘下的皮筋,却是好半天都找不着,翻身下场将四处都看了,就是找不到先前放了哪里。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问宫芫华:“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皮筋?”
宫芫华正蹲在茶几边整理单据,闻言回头道:“没有啊。”
“我现在下去买。”南星急切地跑到门口就要换上鞋,宫芫华连忙拦住,朝南星亮了亮自己的手腕:“看,这是什么?”
宫芫华的手腕上绑着一只皮筋。
“原来是被你拿走了。”南星小声嘀咕,踩着地毯来到宫芫华身边。
这一靠近,才发现了不对。
自己的皮筋,南星一向是买最简单的款式,素色没有图案的,一下子买一整筒,一筒几十个,几年的皮筋就都不用愁。
但宫芫华手上的这枚,底端摇曳着一枚金属的小熊猫头,发绳是比他发色更亮一些的橙黄。
“这是……手链?”
宫芫华反手把皮筋勾下来,拍拍茶几边的沙发示意南星坐下来,一回生二回熟地拢起南星的头发,回答说:“不是,你没有听说过有个名词叫‘男友发绳’么?”
这涉及到了南星的盲区,5g冲浪的形象倒了。
“其实在给你买动物园周边的时候就买了,本来是想送给你的,但看你平时扎的都是简单的,怕你不喜欢,我就自己留着了。还要感谢你终于给了我一次当英雄的机会呢。”
宫芫华聚精会神地给南星梳头发。
看起来管理局的工作负面buff不多,南星的发量可不少,扎起来的时候总容易有几缕头发逃逸,隐隐约约地听到南星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