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云鹿：“怎么操作昨天已经说过了，还记得吧？”
“记得。”蒲英回应道。昨晚洗澡的时候他还在练习抄纸的动作呢，就是为了等会儿操作的时候能顺畅些。
带框竹帘也就是活动竹帘，将它斜插入陶缸后，摇匀纸浆捞出就行。
沥水架也在旁边摆好了，一名亚兽人站在旁边负责用平整光滑的石板压纸。所有纸张反复压出水分后，就可以移到阴凉处晾晒了。
缸内的纸浆纤维零碎细密，漂浮于水中。
“我开始了……”蒲英双手拿好带框竹帘，将它平缓地斜着浸入浆面下，蒲英轻轻摇晃了片刻，让里面的纤维更加均匀地铺散开。
而后蒲英将带框竹帘抬起，多余的水从竹帘间哗啦啦滴落，只留下薄薄一层纤维。
蒲英马上将框翻转，扣在旁边的沥水木架上，他抽出竹帘，露出了湿软如布的纤维纸。
纸还湿着，带着淡淡树皮味，边缘不是很平整，可以等晒干后再进行裁剪。
云鹿和兽人们都凑过去看这第一张出炉的纸，都觉得很神奇。
雪团让重焱也凑近点，小雪狐站在重焱的肩上探头探脑，勉强从一堆兽人脑袋里看见了成品，看起来很顺利。
“这个干了真的能用吗？”这“纸”看起来和树皮，已经完全是两样东西了。
“那是自然。”云鹿信誓旦旦地说道，好像他自己用过似的。不过雪团早说了，有了这纸，他记录“年”就不用在石板上刻了。
“兽神石板”上的内容也可以复刻到这些纸上，再也不用带着沉甸甸的石板走来走去了。
“好了好了，你们也看到刚刚蒲英是怎么操作的了。”云鹿拍着手让大家的注意力回到他身上，“大家拿好带框竹帘，在每个陶缸后排队开始吧。”
排队可以让前面那个人去放纸的时候，下一个人直接开始在陶缸内抄纸。一个陶缸或许节约不了多少时间，但几个一起，还是能提升一点效率的。
虽然对于不少兽人来说，他们暂时用不到这些纸。但雪团看着他们热情劳作的样子，已经开始想象未来，大家开始用纸张写字画画的场景了。
到时候，他们或许会想起今天自己亲手做出纸的画面，并为此感到骄傲。
“雪团，你在这呢。”
雪团和重焱的身后传来了二虎的声音。
二虎一脸得意的跑过来，双手一直背在身后，喜滋滋地道：“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小雪狐眨巴着大眼睛，马上就猜到了二虎送来的东西是什么，不过这速度也太快了，居然已经做好了？
二虎看着小雪狐懵懵的小模样，笑得更欢了，一点都藏不住事：“快看！这是什么！”
一块小铜镜，就这样被二虎拿着怼到了小雪狐的面前。
这铜镜还没二虎的掌心大，薄薄的一小块，边缘并不是很顺滑，镜面还有些颗粒状的凸起。
好的铜镜实际上也有自己的“合金配方”，并不是全部都是由铜制成，对于打磨也有一定的要求。
小雪狐对着铜镜左右转了转了脑袋，还行，如果他秃了的话还是能从这铜镜里看出来的，至少比用“水镜”要方便。
小雪狐伸出爪子，拍了拍二虎的头道：“谢谢二虎哥，辛苦你们了。”
“嘿嘿，就是个小玩意，不费什么事。”二虎这会儿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丝毫没提他和三虎是怎么全程胆战心惊，小心翼翼操作的了。
毕竟小幼崽给他们的石料就那么一点，没有机会重来的。
还好没让小幼崽失望，二虎很满足：“那我先回去了，下次我和三虎去你们家蹭饭，嘿嘿。”大虎就不管他了，这次他又没出力。
重焱面无表情地盯着二虎，怀疑他说了半天，就是为了把这最后一句话给说出来吧。
“没问题，欢迎你们来呀。”小雪狐是不介意其他人来蹭饭的。他们这边吃饭的人，能分到的食材自然也就多了。一顿饭能多吃到几样菜，当然好呀。
小雪狐挥着爪子和二虎告别，他和重焱也得去干活了。
“云鹿叔，那我和重焱先走了哦。”
云鹿：“好，你们小心点。”在部落通常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大人们似乎总是习惯地重复叮嘱这一句。
察觉到小雪狐稳当地回到帽子里后，重焱问道：“咱们去做什么？”
“唔，去中央山洞那边吧。我记得那里，有几个不怎么用了的石锅？”小雪狐说道。
重焱闻言往中央山洞跑去，边跑还能气息平稳地回道：“我记得是有的。”
小雪狐：“你把核桃果皮也放在那了对吧？咱们过去把那些煮了，别放太久。”昨晚让兽人们留下的鱼鳔，也在中央山洞里放着，等会儿都要用到。
重焱带着小雪狐来到了中央山洞，把他那筐青皮核桃果皮找了出来。
雪团一看，确实是熟过头了的，不少果皮都已经发黑了，可以省一步浸泡的步骤。
雪团：“找个不用了的小石锅，用来煮这些果皮吧。”有了陶锅后，石锅大家就不爱用了。煮完核桃果皮后，这个小石锅大概率也会变得“黑不拉几”的，应该用不了了。
“你用两块旧兽皮包住双手，再碰那些果皮。”雪团说道。不然等下重焱的手直接触碰的话，就会被果皮染黑了，要花几天才能褪色呢。
“好。”重焱从石锅里挑了两个旧的出来，放到火塘上。他又找来两块老旧兽皮包好双手，再把核桃果皮和水都倒进锅里去，生火开始煮。
然后重焱按照雪团说的，又找出了兽人们留下的鱼鳔，用来煮鱼胶。
雪团：“这些鱼鳔已经洗净泡软了，可以直接煮了。”
动物胶质加入到墨水中，可以增加墨水的粘稠度，便于控制书写，还能减少墨在纸上的扩散晕染。在缺乏胶水的兽世，这些胶质也能充当粘合剂的作用。
用完冷却后，鱼胶就会自行凝固。他们需要将鱼胶密封保存起来，等下次要用的时候，取合适的量重新煮化就可以了。
重焱本想一手控制一个石锅，但小雪狐想减轻重焱的负担，决定自己看一个锅。
“嘿哟，嘿哟。”小雪狐站在木椅上，艰难地抱住一根木棍，缓缓搅动着石锅里的鱼鳔。
兽形想要控制工具实在太难为狐了，雪团想到从前兽形的小黑狮，真不知道他练了多久，才能习惯做什么都用兽形的。
小雪狐看向旁边的重焱，眼里满是佩服。
而重焱则一手搅着眼前的“核桃果皮”，另一手护在小雪狐身前。这一锅滚烫的东西，不小心掉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雪狐还是有分寸的，知道自己坚持不住了就停下来歇会儿。
随着持续加热，小雪狐看着一小锅鱼鳔慢慢变得透明和黏腻，然后一种奇怪的味道升起。小雪狐嗅了嗅，怎么闻起来一股皮鞋味？
“快出胶啦。”小雪狐卖力地搅动着，自己总算出了点力。
雪团和重焱正在洞外忙着，而洞内的幼崽们总算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雪团雪团，你们干什么呢？”小赤狐幼崽跑过来问道。他们这群幼崽最近常在“陶器”队这边，因为他们可以帮大人们在陶器上“画图案”。
这个“画图案”是比较主观的活儿，对于画得好不好每个人有自己的标准，所以幼崽们很大胆，不怕大人们的评价。
嗯……雪团放下手里的木棍，沉吟了片刻。既然幼崽们自己送上门了，他还真有任务交给小幼崽们。
雪团：“小星，你去把其他人也叫过来吧。”
听到雪团有事要他们做，小赤狐赶紧跑过去通知小伙伴们。在毛茸幼崽们的心中，雪团的任务优先级是最高的。
见能来的幼崽们都来了，小雪狐清了清嗓子，假装低落地说：“我最近遇到一个困难……”
什么，雪团怎么会遇到困难？幼崽们赶紧关心地说：“那怎么办哦？”
“我要做几只毛笔，需要很多不同种类的毛毛，但是我家……”就只有狐狸毛嘛。
所以……
聪明的幼崽们，马上就领悟到了雪团的意思：“那我们，我们这就去帮你找一些回来！”
幼崽们秉持着一贯“风风火火”的风格，说干就干，准备各自回家收集毛毛去了。
最初的毛笔使用了各种各样的动物毛料进行制作，而野兔毛的紫毫笔、黄鼠狼尾毛的狼毫笔、山羊毛的羊毫笔，是古人经过长时间的使用后，得出的几种比较好用的品种。
不知道他们一会儿做出的各种“毛笔”，在兽世是不是也遵循这种经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