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留芳神色变得严肃,惊异道:“很严重吗?需要无极门下派弟子?”
  姚真叹气道:“牵扯较广,事情恐怕不似表面这般简单。”
  留芳点头道:“行,我亲自带弟子去看看情况。”
  “你若愿意去,本座就可放心了。”姚真展了下衣袖,眉眼之间显出一抹疲态,“这几日事情不算少,明光殿那边还需要我现在过去,你留着陪阿释,本座先行一步。”
  留芳手里拿着用巾帕包着的几块糕点,走近姚真递到他手里,没有一点心里压力道:“嗯,去吧。”
  姚真失笑,“本座以为你好歹会挽留一下。”
  “那能。”留芳笑着道:“你事务忙,不能影响你。”
  姚真后撤了一步,转身离开。两人目送着姚真的身影从水榭消失,寒风将玉琼花吹得簌簌飘落,留芳下意识抚了把胳膊,转头唤白释,“阿释进去吧,你这里天气一凉,就冷的厉害。”
  第75章 府令
  铁链拖拉在地面上的声音刺耳, 套着铁链跨进明光殿的男子,面色凄白,步子诡异僵硬, 宛如行尸走肉。
  站得离的近的宗门宗主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眼中显出一抹惊惧。
  留芳跟在男子身后,刚走到殿中央, 她便利落一脚, 踹在了男子腿弯, 那人直挺挺面向高座上的姚真跪了下来。
  沧澜宗宗主蓝阔莫名道:“留芳仙君, 你怎么将他带来了?”
  姚真坐在高座主位上的姿势随意,“你们不是说对这狸妖毫无办法吗?本座给你们想想办法。”他侧身轻点了一下头,“白释。”
  殿中两侧站着各门各派的宗主家主, 闻言, 全部看向了从高座上起身的白衣帝尊,白释走到狸妖面前,原本装死的男子,似突然感觉到了危险, 瞳孔瞬间放大,惊恐地试图往后退, 喉中溢出威胁的低吼。
  双手的指甲迅速增长, 身体微拱, 从地面上弹跃而起。
  “帝尊小心!”青华峰峰主常亭远剑都不及祭出, 狸妖已经在迫近帝尊的刹那间突然身体后仰倒向了地面。
  白释的指尖明着一点白光, 双指并拢, 点在了男子眉心, 之后看不清是怎样迅速诡谲的手法, 指尖移到了男子胸口, 收指成拳,猛然拽出了一团黑雾,黑雾慢慢聚拢,在白释手中变成了一只狸猫。
  殿中倒吸气声四起,“这……这是怎么回事?”
  姚真回答道:“狸妖附体到人身上,你们不是说没有办法吗?本座让帝尊专门创了这一道拽魂之法,都看仔细些,之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本座希望诸位自己就能解决。”
  慈福寺慧静禅师沉默了下道:“小僧看这拽魂之法恐怕并没有那么好学……”
  “是啊,我刚连帝尊的动作都没有看清。”
  “这道术法本座会让帝尊写清楚仔细些,等下赠予诸位。”姚真道:“若与你们修习的功法相背,一时学不会或学不了便寻几位聪慧勤勉的弟子学,只要下功夫,本座相信没有什么术法习不会。”
  殿中多位宗主面露惊诧,玄玉宗宗主祈御视线扫了一圈,往前迈了一步拱手试探道:“帝君的意思不会是……有关狸妖之事今后无极门都不管了?”
  “本座可没有这么说。”姚真调换了下坐姿,继续道:“无极门弟子就算把本座与帝尊加上,一共一百名不到,但现今的狸妖之患,却是多地并起,本座就算再怎么费心思虑,恐怕都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慧静禅师思考道:“阿弥陀佛,无极门的难处我们自是理解,只是如今狸妖大范围爆发,数量又是如此之多,恐怕背后有什么隐情,如今紧要至极,还是要将源头找到。”
  祈御接道:“突然这么多,莫不是背后有什么人在养?”
  常亭远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谁会养这种东西!”
  蓝阔讥讽道:“祈宗主在揣测之前,也该结合结合实际。”
  “好了。”姚真打断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无极门自当会派弟子协助彻查,但各地百姓的安危,还是需要诸位费心。”
  蓝阔拱手道:“这是我们宗门的份内之事,帝君可放心。”
  “如此便好。”姚真展袖道:“今日麻烦诸位跑了一趟,若再无其他事,便可回去了。”
  白释同众人一起迈出明光殿,留芳将那只狸猫抱在怀里,一边随白释说话,一边下意识还撸了两把,换来怀里的狸猫虽皱眉呲牙又无法逃脱的绝望威胁,“阿释,门主是什么时候让你创拽魂的?”
  白释回忆了下道:“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留芳抚在狸猫背上的手僵住了。
  白释问:“怎么了?”
  “没什么。”留芳勉强笑着摇了摇头,“那个,阿释你自己先回水榭,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留芳说完,也不待白释不解,抱着猫便往姚真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白释还没有跨进水榭,就听到了婴孩断断续续的哭声,他疾走了两步,进到寝殿。石英脱靴坐在床榻上,怀里抱着一个啼哭不休的孩子,见到白释进来,唇一瘪,像是受了天大的人委屈,跟着怀里的婴儿就能一起哭出来,“帝尊,你可算回来了。”
  白释走到床榻边,顺手便抚上了婴儿的手腕,“哪里来得孩子?”
  随着白释的接近,婴儿的哭声并没有停,似乎更大了,石英边手忙脚乱地又拍又哄边回答道:“耀魄刚刚回无极门,说这是他弟弟,让帝尊帮忙照顾几日,他着急离开有事情要处理。”
  白释将手指从婴儿细瘦的手腕上收回,面色凝重,“他没有说处理什么事情?”
  “他走的急,没有说,帝尊可以等他回来了再问。”石英见白释撤开手,着急问:“他怎么了?怎么一直哭,我哄了半天了,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白释从石英怀里把孩子接过来,“你去厨房看能找些吃的吗?我尝试给他解毒?”
  石英惊的舌头都有点打结,“他……他中毒了!”
  白释小心抚着婴儿的背,把灵力一点点地从身体里渡进去,“发现的早,没什么大碍,你先去吧。”
  “哦哦哦。”石英连连点了数个头,才转身匆匆出了寝殿。
  前几日姚真刚给新晋弟子放了假,灵昙水榭便瞬间冷清了下来,小厨房里并没有留下什么吃的,简单的一碗白粥,石英踢里咣啷搞了大半个时辰,才算端出来,卖相并不好,似乎还熬糊了,石英捧着粥碗,不太好意思地擦了把满脸的黑灰,“那个……这个能给他吃吗?”
  白释与石英面面相觑,静了会儿,白释还是将粥碗接了过去,“试试看吧。”
  数十天之后,耀魄才再次出现,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喂孩子吃些东西以外,白释大多时间都封锁着耀辰的灵识。
  昆仑墟的环境并不适合婴儿长时间居住,耀魄若再不回来,白释都要带耀辰亲自去寻他了。
  “多谢帝尊这些时日照料。”耀魄还没有走到床榻边,婴孩已经开心地展开笑颜,伸手求抱,“哥……哥哥。”
  白释坐在不远的椅子上,看耀魄将婴孩抱进怀里,小孩子紧紧攥着耀魄的衣领,额头往他怀里蹭,几日来难得听到了婴儿喜悦的笑声。
  白释抿了口茶,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你忙什么事?可忙完了?”
  耀魄任孩子揪着他的衣领瞎闹,沉默了会儿,从腰间拽下来一枚令牌,上面纹刻着一轮烈日,展示给白释,强装出得意道:“弟子拿到了耀府家主令。”
  白释将茶杯放回了桌面上,扫了一眼令牌,他目光下落,看到耀魄绣着云纹的弟子袍摆上沾了血污,别在腰间的长云笛上也有没有擦净的血迹。
  白释敛眸告诫道:“不要让长云沾血。”
  耀魄将令牌重新收回,低头将长云笛上的那点血迹用手指抹干净,道:“弟子以后会注意。”
  静默了半响后,耀魄再次开口道:“帝尊,拽魂之法是帝尊创的吗?”
  “是。”白释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帝尊很厉害。”耀魄夸奖的真诚,白释却觉得奇怪,盯着他看。
  耀魄被看的不自在,近乎逃脱般抱着耀辰起身,“这几日麻烦帝尊,弟子先带他回府。”
  “无事。”眼看着耀魄就要离开,白释似才想起来,补充道:“他之前有中毒,你知道吗?”
  “知道,之前走的匆忙忘记向帝尊说。”耀魄道:“但弟子相信帝尊一定能察觉。”
  “毒与医我都不是特别擅长,下次还是说一声。”
  耀魄稍稍诧异,白释说完后,低头抿茶已经不再搭理他,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等石英回来,耀魄已经离开多时,石英气喘吁吁,猛灌了好几口茶水才缓过气,“耀魄这些天都在做什么?怎么刚回来就走了?”
  白释平淡道:“他有他的事。”
  石英不太理解,“帝尊都不多问一句,好歹可以关心一下。”
  白释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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