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抽出他手里血迹斑斑的玻璃碎片,阻止了他割绳子的动作。
“如果用在你身上,你猜会不会成功?”
封承羽根本不信:“放屁!”
“从青春懵懂到现在被人弃若敝履,真的一点不恨吗?”
砰——
仓库门被保镖推开。
几人灰头土脸,神色仓惶:“遭了老板,外面起火了,四周被泼了汽油,火势控制不住了。”
随着敞开的门,浓烈的烟雾如洪水涌进来,火苗爬进地面,迅雷之势烧到了这边。
男人这才发现地上也被泼了汽油。
几人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男人慌了:“快给他松绑。”
之后,他抱着昏厥的封承羽。
其他几人捂住口鼻犹豫:“老板,那这个人。”
“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不用管他。”
仓库门被关上,光线一点点从眼前消失。
怪不得男人说话不避讳陆浔也,原来从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
猛烈的火焰烧到了旁边干木板,窗户上残存的玻璃也彻底炸开。
陆浔也被绑得格外紧,渐渐的他没有了力气,周围灼热的温度炙烤着他,脑中系统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意识消散前,仓库门被打开,有人断开他身上的绳子,扶着他向外跑。
“……你是谁?”
回应他的只是一句:“他会伤心,你不能死。”
第54章 沈云嵇
两人跌跌撞撞冲出火海, 身后的仓库砰地巨响,两扇掉漆的铁门被火浪炸飞了两米。
身上是惧人的烫意,浓烟滚滚中陆浔也早就是半昏迷状态。
另一个人虽提前防备, 也不好受,脱力把陆浔也平放在仓库周边的碎石路上。
单手摘掉脸上一侧被水透湿的口罩换着气。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矿泉水, 尽数浇在陆浔也的脸上身上给人降温。
他回头望了一眼,被熊熊烈火吞噬的仓库顶房神思不定,被帽檐遮挡下的一双黑眸酝酿着复杂的情绪蓦地攥紧了手掌。
慌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停在了背后, 男人心下一沉, 不着痕迹压低了帽檐,重新遮上了口罩, 腿上发力站起身来迈步要走。
“站住。”背后是急速奔跑过后气息不匀竭力掩饰平静的喘声。
男人并不回头,反而压低声线:“路过而已, 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 他作势就要离开, 有两人突然挡在他面上, 拦住他的去路。
从地上人逐渐平稳的鼻息间缩回手, 沈云谦起身, 不疾不徐绕到不愿转身的那人面前。
冷淡的眼皮掀起, 打量着眼前这个把自己面容裹得严实的人。
“看来你很确信我是来找他的。”
他上前一步, 逼得人后退, 嗓音出奇的平静:“你认识我。”
不是反问而是笃定。
“你背后的人是谁?”
视线从地上的冰袋和空瓶的矿泉水上收回,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沈云谦慢悠悠补充, “又或者这场火……是你放的。”
男人不紧不慢地拍打着沾了灰尘的衣角。
对他的诘问不置可否,只是笑着回答:“这里荒山野岭没有人烟,你们来这的目的不好猜吗?”
“难道你不是来找这个人的, ”他也学着沈云谦的语气幽幽道,“而是来杀人抛尸的?”
刻意压制的嗓音如同含着沙石的粗粝,尽管不明显,却像是之前声带受过伤。
男人见他蹙眉不语,了然于心:“看来是认识了。”
他指尖依次点过面前的几人:“我不向你们索要报酬就不错了,哪有拦住救命恩人的路不让走的道理?莫非想讹我?”
沈云谦目光扫过眼前飞快划过的手指骨节上的一道疤,眼眸半眯,在男人收回手指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毫无预兆的动作,其他人俱是一惊。
被火燎烧得边缘布料翻卷的帽子被沈云谦一手打飞,露出一双深邃漆黑的长眸来。
沈云谦对上这双含笑弯起的眼睛,浑身一震,腕力不自觉松了些许,被人挣脱束缚,手却还维持着抓握的动作。
悠长震耳的火警声临近,林中的鸟雀惊起飞冲上碧蓝远空。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纷纷退了一步,转过身朝冲天烟雾的仓库边走去。
男人揉了一把被帽子压塌的头发。
同样也听到了这阵鸣笛:“我可不想被捉走教育,就不和你纠缠了,被人看到不可说啊。”
这句话,将思绪翻飞的沈云谦拉回神,背影骤远,积压的火气蹭地收不住,比身后的火势更甚。
他飞快上前拽住人的后背,咬牙切齿道:“沈云嵇,你还想跑?”
耳边撕裂空气的气浪直奔他面上的口罩而来,男人唇角一勾,反手抓住肩膀上的手。
在口罩被扯下的瞬间,他弯腰侧身一转,另一手扬手劈下。
在沈云谦不可置信后条件反射愕然闭眼缩脖的惊惧中,手腕一转朝他额头弹了个脑瓜崩。
“有些事不必太过执着啊小弟弟。”
久远的记忆复苏,相似的力道,沈云谦愣了好半晌,睁开眼时已无半个人影。
他收紧手里的口罩,甩手发泄般扔到地上:“艹!”
两个保镖哪怕心里惊诧素来不苟言笑的老板被人当做小孩戏弄还口出脏话。
但还是维持着专业素养,将从仓库主房旁没有烧到的邻楼找出的东西和半路捡到的手机交到沈云谦手里。
是个很不起眼的木质盒子,被烧焦了大半此刻散发出浓烈的糊味,因并不烫手,应该是之前那场火烧的。
盒子打开文件袋也烧毁了边角,好在里面的东西没有严重损坏。
而这个几层楼高的破旧仓库,就是沈家曾经刚起家时研究加工产品的地方,堆积了许多残次品,之后就废弃了。
自从沈氏集团被爆出从创业以来都以次充好,虚假宣传欺诈消费者,旗下科技产品频频爆炸导致人伤家毁的负面新闻。
加上有人甩出一张机器送检的官方证明和购买记录。
许多“受害者”冒出来,在其评论区口诛笔伐将事情推向高潮,热搜高涨压都下不下来。
这则消息几乎是板上钉钉,没人疑惑没什么受害人为什么不露面举报实名要求赔偿,为什么那些评论点进去都是私密账号。
他们其实怀疑过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但当时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早就废弃不用的仓库突然的一场大火把二楼三楼四楼一切东西都焚烧殆尽。
经此一事,那些本就和沈父意见相悖的合作商顺势下场撇清关系还倒打一耙。
从前的老客户也都将好好的产品堆到公司门口开直播砸毁,拉横幅抵制要求赔偿。
热度空前高涨,各路营销号都在转载,围观吃瓜的路人也信了八九分。
记者电视台更是将公司楼下和别墅门前围堵得水泄不通。
已经谈妥的生意也黄了,因为他们这边出了问题没人想掺和,要求沈父赔偿天价违约金。
这件事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毫无准备,沈起昭作为分公司负责人和公司股东天天在沈父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导他抵押房产证劵还债。
在抵押到期的前一天,沈父沈母还在一边瞒着两孩子,一边忙前忙后抱着微渺的希望打着官司。
也是在这一天车祸身亡,警察直接打到了远在国外的沈云嵇那里。
之后同一天,该航班坠机无一人生还。
沈云谦呢喃:不要执着么。
怎么可能。
“咳咳咳”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沈云谦惊醒,放在盒子上,正狠狠抓着的手指松开,他把盒子推回保镖怀里,冷言道:“带着东西先走。”
“老板,刚才那个跑掉的人要查吗?”
沈云谦沉吟片刻:“先不用。”
……
陆浔也睁开眼正对上上方沈云谦担忧的目光。
他肺里吸了浓烟又憋气太久,身体还没意识到周遭环境就捶着胸口狂咳起来。
沈云谦给他拧开了一瓶水还没递过去就被一把抢过喝了一口,立马就又咳出来。
他把人捞进怀里顺着气。
将冰袋贴在陆浔也的通红的脸颊,小鸡啄米一般轻吻着人的耳尖,一遍遍重复:“没事了,没事了。”
陆浔也把剩下的冷水兜头浇下被冷风一吹,才从被炙烤的痛感中回过劲。
哪怕痛感只有10%,他还是觉得自己快要被烧熟了。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张握顺畅后又颤着手摸上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