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其实?”
“其实……”陆浔也咬了咬唇,“其实、其实”
桌面下,他气愤握拳在自己腿上锤了下。
靠!想不出来。
在他的默然中。
沈云谦目光落在桌上补血的红枣粥上,嘴角无端扯起冷意,往后靠在椅背上,眼底的情绪愈加森寒。
“其实你还是要走,其实你之前说过不离开都是骗我的,其实我和你想象中的乖巧不一样,其实你不喜欢我、其实你故意接近我只是你的一时兴起,其实你现在已经觉得没意思了打算离开……”
沈云谦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却异常平静,他将头转向陆浔也,嗓音发冷:“我说得对吗?”
“不对!谁和你说的。”
陆浔也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了,我从没认为你是乖巧的人,我接近你也不是一时兴起,更没觉得没意思。”
沈云谦表情依旧冷淡,唯有发颤的瞳孔和下面转了方向的鞋尖将毫无破绽的假面打出一道裂缝。
“那你为什么要搬走?”
陆浔也轻轻叹气,如同要说什么天大的事。
他双手捧着白瓷碗,烦躁地扣着,声音转低:“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和你睡一张床吗?”
沈云谦眸光微沉,不吭声等着他的后话。
“因为我有病……我硬不起来。”
陆浔也说完给自己干沉默了,面红耳赤,紧紧抓着碗壁。
系统:【……宿主,倒也不必牺牲这么大。】
沈云谦:“没关系。”
陆浔也眼珠子都惊讶地快瞪出来了,而沈云谦早就料到一样,不惊不怒。
这反应不对吧!
系统用小短腿踹踹陆浔也的手背,才把他拉回神:【那个……他虽然是主角受,但也是个男人的,你知道吧?】
陆浔也眼角余光接触它不怀好意的视线朝自己身下看去。
意识到它在想什么,当即一巴掌扇飞它。
他扭头看向沈云谦,怕对方也是这个意思,于是破罐子破摔,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地喊出来:“我还有痔疮!”
沈云谦:“……”
反正也不能更丢人了,陆浔也无所畏惧了,他拉近凳子,坐在沈云谦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
他一句比一句掷地有声,但更像是给自己洗脑:“我说得都是真的!知道我前两天为什么躲你吗,因为我自卑,我去看医生,但医生说我是先天疾病治不好,我不想耽误你,又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怕你和我分手,天知道我有多想和你睡一起,但是我做不到!”
其实陆浔也这样说也没错。
自从他亲眼看到父亲的背叛。
亲手断绝了父亲的作案工具,他就有了这方面的障碍。
陆浔也半真半假地吼道:“我每天晚上都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行,你知道青春期的男生都对爱情有着朦胧的幻想,他们偷偷看小电影聚堆互摸的时候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在看海绵宝宝!”
系统生无可恋,甚至主动劝他住嘴:【过分了你有点,要不还是说实话吧。】
陆浔也喘着气:【别管了。你看他都被我说懵了。】
他后知后觉激动地和系统分享观点:【我发现这招好用啊,不仅把任务瞒过去了,等之后我死了,他也不会伤心。】
系统欲言又止,他能看出陆浔也需要发泄。
从对方打算攻略开始就一直怀着惴惴不安的情绪。
这些情绪在他顺势“成为”沈云谦“男朋友”之后全部被积压在心底的最深处。
或许之前陆浔也还能告诉自己,不过一个纸片人而已谁会放在心上。
可他后面渐渐明白沈云谦不是,他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那他终要以离开为结局的蓄意引诱和以爱之名绑住母亲的人渣父亲有什么区别。
难道一定是身体上的疼痛才能是痛吗?
因为见过母亲或卑微哀求,或歇斯底里的样子。
他不想让沈云谦伤心,不想让沈云谦成为梦中的样子。
而他,说实话除了莫名其妙强烈要回去的念头之外,那个世界对他而言和狗屎没区别。
系统站在桌子上默默看着陆浔也亢奋的模样,选择闭嘴不言。
在陆浔也的认知中,一段爱恋关系中可能没有爱,但不能没有性。
沈云谦现在还没有完全喜欢他,两百万的积分是满格的话。
那80万的积分……呃。
陆浔也突然发现沈云谦好像并没有很喜欢自己,这个积分,连挚交都算不上。
“……”
得,他预计的发展也许要超额完成了。
就凭他刚才说的这番话,本来陆浔也猜沈云谦会把他赶走,现在估计要挨一巴掌了。
陆浔也心塞,他眉眼低垂,等着沈云谦拒绝自己并扇自己一耳光,他做好了足足的心里建设,缓缓松开了禁锢着青年肩膀的手。
但当对方微凉干燥的手掌放在他脸上时,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可疼痛没有传来,他错愕地抬头撞入一双漂亮纯粹的墨蓝色眸子。
沈云谦的手从他的颊面挪到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陆浔也拉下他的手,一双眼通红,气极道,“我没发烧!我认真的!我真的有病!”
沈云谦语气平淡的不像话:“我知道啊。”
陆浔也登时哑火了:“你知道?”
沈云谦要比他冷静的多:“你还记得帝华酒店吗?”
“嗯?”
经过系统的提示陆浔也才记起这个地方,他在这个地方他得罪了周婕,对方派人暗杀他,后来陆沣帮他处理了这些人。
沈云谦:“那晚你中了春1药。”
陆浔也呆滞地眨了眨眼,恍然道:“所以你才把我绑起来?”
沈云谦眼睫颤了颤:“……嗯,你中了春药,身体却没有异样。”
不对劲,陆浔也脑子慢半拍地察觉:!!!
之前他陷在即将被戳破谎言的忐忑里就没有深究,如今看来……沈云谦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陆浔也心想:是怕他难堪吧,沈云谦可真是个好人。
他低头看着两人的亲密距离,手忙脚乱地退开:“对不起。”
沈云谦从椅子上离开,一步步走近。
陆浔也心惊,以为他真要揍自己,本能后退时却绊到椅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撞得他尾椎骨酥麻。
他刚从失重感中脱离,沈云谦的手就按在扶手上,朝他逼近。
陆浔也下意识闭紧眼,等着挨揍。
“道什么歉?不是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一道轻飘飘含着笑意的声音响在陆浔也耳畔,如同带着小钩子,勾得他心跳如鼓。
“等”他的话被堵在了嘴里,属于另一个人的唇瓣在他的唇上不轻不重地碾压。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这种奇妙的感觉,软弹、温热。
他浑身僵硬,整个人愣在原地。
在对方想更进一步时。
“等等!”
陆浔也猛侧开头,忽然耳根爆红,手掌捂在对方嘴上把人推开,他慌不择乱,“干、干嘛?”
沈云谦把脸上的手拉下,反手也掐上他的脸,左右观察:“莫非——你嘴也——有病?”
“……”
这个是真有。
舌头上咬出的小口子现在还磨着疼呢。
陆浔也故作镇定:“窝嚯了泥药劫色。”
沈云谦看着他被捏出的金鱼嘴里吐泡泡一样,叽里咕噜吐出一串话,他脸凑近,轻笑:“这不劫着呢?”
“……”陆浔也抓住他的手扯下去,揉着脸,咬牙切齿道,“戒色!”
沈云谦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敷衍哼了声。
陆浔也:“……”真的不是换了一个人吗?
他想起了正事,直起身:“你有电脑吗,先借我用一下。”
沈云谦后腰抵在桌边:“我的电脑里全是公司机密,你想用,得给点——表示。”
陆浔也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电脑正在家里躺着,全然被对方带跑偏了,思考了下自己卡里的余额。
那就扣下一点当辛苦费,剩下的再还给陆家好了。
他紧张地问:“你、你想要多少钱?”
沈云谦伸出了一根手指。
陆浔也试探问:“……百……一千?”
接着他眼睁睁看着沈云谦又伸出了一根手指,之后是三根,四根,五根。
五千?
这是要把电脑卖给他?
然后那只手就伸过来,沈云谦俯身,抬起他的脸,指腹在他的唇上按了按,在他的耳边吹气:“洗干净,今晚当我的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