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可人一直沉默着, 苏濯始终放心不下, 去安慰他:“你别担心, 我们还有其他的切入口。”
“怎么死的?”沈云谦却问。
“张叔做完笔录回家的路上, 被一个通缉了五年左右的杀人犯一刀捅死, 最后凶手被逮捕。”
“我们顺着这条线往下查, 发现他妻子的账户上多出了一笔巨额转账。”
“他被通缉的五年里四处逃窜, 应该是想着反正也活不了不如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沈云谦不置可否:“那人速度比我们快。”
“李秋莲和她儿子呢?”
“也知道。”
说起这个, 苏濯唏嘘不已。
“那个叫小薇的女人一听张叔死了, 把钱都卷走跑了,他那儿子能有什么办法, 婚礼前出这种事,只能舔着脸找到李秋莲,企图唤醒对方的母爱。”
沈云谦意外:“那个女生同意继续婚礼?”
苏濯无奈耸肩:“谁知道她怎么想的。”
“不过, 比起她怎么想的——”
苏濯拉长尾音,支起下巴,有兴趣地眉梢微扬。
“我更想知道你对陆浔也是怎么想的,从前没见你对谁这么执着,他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透个信儿呗,我也去这样追人。”
“你是不知道裴老狗现在宝贝他那男朋友得紧,连喝酒都不出来了。”
沈云谦听出了他话中的揶揄,没作理会。
苏濯自讨没趣,转而说起另一件事:“盯着司靳言的人回报说,他带走了一个男人,似乎和陆家那晚的宴会有关。”
“我记得这宴会是为了陆浔也办的,你说他这次失踪,陆家的人会着急吗?”
沈云谦知道他下面还有话说就没吭声。
“温陆两家的联姻取消得不光彩,陆砚被软禁,温洛溪带着温老爷子回去后,老爷子就生了一场大病长久未见好转。”
“这姑娘趁着叔伯们惦记财产堂前尽孝刷好感的时候,一场新闻发布会撕破了老爷子宽厚的假面,本来偏向温家的风评这下子全毁了。”
“她先在温氏股票暴跌低价收了散股,借陆沣要她补偿的名声,趁着陆家的东风,招揽了其他有意巴结陆氏的股东。”
“加上他奶奶生前留给她的股份,在公司也能和他这些叔伯们争一争了。”
“只可惜她爸是个拎不清的,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他惦记着什么兄弟情分,父子情深。”
沈云谦没发表观点,转头问了另一件事:“沈起昭最近有动静吗?”
苏濯讪讪闭了嘴,才想起沈爸也是这样过于在乎兄弟情谊才会被沈起昭谋害。
他心虚连忙应道:“亏你能想得出来,给他找出那么多乱子,他还哪有空搞小动作,怕是晚上吓得都不敢闭眼。”
“他最近在打听前段时间给纪老爷子看风水的道士。”
他忍不住笑了。
“你说你不会把他吓傻了吧?”
对此,沈云谦只评价了四个字:“做贼心虚。”
他指腹习惯性去触摸左腕上的冰凉的链条。
苏濯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随意一瞥,调侃道:“呦呵,你还喜欢这种粉嫩嫩的东西?”
沈云谦回怼:“我也喜欢缩短你的假期时间,要试试吗?”
苏濯:“……”
沈云谦掰回一局,也没了要和他过嘴瘾的兴致,扣弄着手链,眼底愈发沉黯。
————
与此同时,陆浔也蒙着被子,在黑暗中不经意瞥见插座孔里不易察觉的红色灯光忽闪。
他思来想去睡不着,索性打开灯从枕头下摸出了玻璃相框被打碎的两张老旧照片。
他这次才看清这张全家福里三个小孩蹲在草坪上摆弄着模型飞机。
他们身后两个女人在后面亭子里喝着茶,其中一个姿态优雅,满是柔情的目光看着外面的几个孩子。
陆浔也捏起另一张拍立得,对比出这三个小孩中有一个是沈云谦,按照照片里的时间线来说其中一个是司靳言,稍大的孩子就是沈云嵇。
他看到亭子里两个女人的目光投落的位置,便很快推断出另一个面色不虞的是司靳言的母亲。
陆浔也凑近观察了一会,直觉司靳言的母亲有点眼熟,有种在哪见过的错觉。
有时候就很奇怪,他越努力去想就越抓不住脑中飞逝而过的线索。
就如同他不知道这张拍立得为什么有种熟悉感。
这种熟悉的来源并不全是他亲手拍的所以眼熟,而是在他做那个梦之前就见过的。
陆浔也知道这很诡异,他抓狂地揉着头,照片从被子上滑落掉在地上,他俯身去捡时,忽地眼前一个画面闪过。
触及照片的指尖泛起酥麻,抖了抖,蜷缩一瞬,又捡起这张褪色的拍立得。
他想起来了,是第一次进沈云谦家里在画室里见到的。
所以是这张照片在那时就无形中被他印在了脑海里,以至于他做出了一场荒唐的梦,现在又被这梦影响了脑子。
陆浔也哑口不言。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他放空自己,无数次不着痕迹扫过被放了摄像头的插座孔,有个想法在心头炸开。
猛地弹射起床,掀开被子,他装作口渴去倒水,揉了揉眼睛,一副困顿十足的样子。
倒水时洒了一些在地板上,好不容易倒了水,回床边时,“不慎”踩到水迹,脚下打滑。
一杯水尽数泼在插座孔里,顿时电流刺啦作响,灯光立时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陆浔也就趁着这功夫锁紧被单挂在窗户上,纵身一跃,成功越过别墅大门跳出升天。
以上均为陆浔也的幻想。
实际是当他拉开窗帘,看到楼下的距离后就默默地合上了帘子,缩回床上去了。
这种日子持续了好几天,陆浔也的脚涂上药非但没好还更加浮肿,该是傻子也能看出不对劲了。
陆浔也一边避着监控,把药膏挤进下水道冲走,一边若无其事地吃吃喝喝还真让他把伤养好了。
哪怕好了,他还是走路会时不时单腿蹦跶几下,生怕傅姨没先把白猫腿打断,先把他的腿打断了。
这天,来了客人,傅姨去接待客人,把手机误放在桌上忘记带走,陆浔也的视线控制不住往手机上瞟。
他回忆着女人解锁时的手势,顺利滑开锁屏密码,太过紧张。
他时时刻刻盯着门口,生怕被发现,手忙脚乱下弄错了好几遍才发出一条求救电话。
显然是他想多了。
他看到新闻上说自己所在小区发生火灾,一人遇难时心一紧,有人传播他死了?!
他没有很惊讶,小心谨慎把手机放回原处,拿起果盘上的水果刀,大着胆子又偷摸走到女人谈话的外面,听墙角。
“他已经被陆家抛弃,不会有人来救他。”
傅姨和一个男人面对面谈论着某些事,男人笑得谄媚,手腕上佛珠尾端坠的两颗血色玉石熠熠生辉。
“还是您手段高明,这小子狂得很,您可要好好教训他,他精的很怕是故意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您小心他跑走。”
女人语气试探:“替我隐瞒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现在我要对付你侄子,你作为亲伯伯,真的一点不在意?”
陆浔也从墙后探出头,看清了男人的长相,是沈起昭!
沈起昭忙表忠心:“我害了他父母,那小狼崽子指不定想怎么弄死我,与其等着被人报复上门,不如我先把他击杀。”
“只是,”他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当年那件事还希望您保密别让我老婆知道。”
“那是自然,等我儿彻底掌控家业,我当然会帮你得偿所愿,这次还需要麻烦你帮我送一点东西。”
陆浔也心神不宁,再待下去他就要疯了,所说他之前不确定傅姨的好坏,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仔细回想着可用的线索,对方说要沈起昭帮忙运一件东西,那……
……
车子行驶出别墅,道路崎岖不平,颠簸得厉害,过了不知多久,陆浔也从后座底下探出身,以刀抵在驾驶座男人的命脉。
一切顺利的有些诡异,陆浔也压下异样的恐慌:“别动,你后备箱装了什么!”
陆浔也从后视镜看到男人的长相时一愣,那根本不是沈起昭,他顿时了然自己被骗。
来不及反应,那人车子猛打方向盘,陆浔也被甩飞撞在车门上,头晕目眩下,惊醒后一把漆黑的枪口就对准了眼前。
车子停下,那人似笑非笑:“请下车吧,陆少爷。”
陆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