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1300了!真棒!再来两个!”
“1301!”
“1302!”
“还能不能行了?”
林砚白捂着肚子,整个人五体投地瘫在台阶上:“不行了,不行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丹田中的灵力已经被榨干了。
就像拧到极致的干毛巾,非但挤不出一滴水,反而传来阵阵撕裂般的抽痛。
小奶娃随即叹了口气:“好吧……那今天扫雪就到这里吧,接下来是……”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转,化作一位长须老者,沧桑的声音继续接上:“是炼丹。”
“老规矩,自己爬上山,来丹房寻我。”说罢,老者翩然飞远,衣袂如云。
用光了灵力的林砚白,望着自己刚刚扫出来的一千多级台阶,两眼一黑。
每天扫得越多,之后自己要爬得也就越多。
他并非没试过偷懒,故意少扫几级,好让自己轻松些。
但小娃娃只是看着小,其实非常精明。
毕竟不是真的小孩,而是云芷那不知何等品阶的灵器所化,林砚白的小动作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一经发现,少不了被打几下手心。
和第一次见面时,轻轻的“问候”不同,而是来真的。
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戒尺落下,掌心总要肿上半天,火辣辣的疼,非常难受。
吃过教训的林砚白,终于学乖了,并表示下次不敢了。
除了扫雪、炼丹,每日修炼的还有画符,布阵……
总之,只要林砚白还有空余的时间,戒尺都会合理利用起来,誓要榨干林砚白每一寸精力。
如今每日,林砚白不是修炼,就是在修炼的路上。
就在这样高强度的“关爱”下,他终于在某一天,病倒了。
一睁眼,林砚白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烧起来了,天花板上的房梁,从一根变成了两根,呼出去的每一口气都是滚烫的。
林砚白迷迷糊中,看到了空中徐徐飞来那根熟悉的戒尺,刚想开口,可下一秒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惊到了:“我……咳咳……”
戒尺金光一闪,化作小奶娃跳上床,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他的手腕探了探,喃喃:“浮取濡软,芤脉如按葱管,外实中空……”
“什……什么意思?”林砚白一句没听懂。
(o_o)?
“就是说你得休息。”小娃娃帮他把被子掖紧后跳下床:“今日不用训练了,你好好歇着……”
随即化作戒尺,“咻”地飞了出去。
得赶紧向主人汇报才行。
……
林砚白呆呆地睁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能休息了。
可当真能休息了,他反而觉得浑身不对劲。
屋中静悄悄的。
天地都安静下来。
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无尽的白雪吞没。
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林砚白闭上了眼睛,但过了半晌又睁开。
突然得空能休息,可他反而却睡不着了。
林砚白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牵着红绳的双鱼玉佩从识海中祭出。
明明是双鱼玉佩,可现在只剩下孤孤单单的一条鱼了。
另一条在萧烬那里。
林砚白看着手中,断成半截的红绳,愣怔出神。
云芷不让他和萧烬见面,但联系也不可以吗?
平日里那些忙到没有空管、越积越多的念想,在此刻,加倍地翻涌而来,将他整个吞没。
萧烬会在哪里呢?在做什么呢?
十万和太上老咪又在哪里呢?
过得还好吗?
就在林砚白胡思乱想之际,手中的玉佩悄悄发热,逐渐变得烫人。
玉佩中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些杂音,模糊地传入林砚白脑海。
——“阿白?”
第125章 偷偷见面
许是两人相隔太远,连传音也失去了本来的音色,林砚白还是瞬间认出了。
会这样叫他,还能使用双鱼玉佩的,只有那个人。
林砚白微微睁大眼,握紧手中发烫的玉佩,难以置信地轻唤:“烬哥?”
“是我。”萧烬的声音从发热玉佩的另一端传来,“你的声音怎么了?”
训练的疲惫多日无人诉说。
病重的脆弱又难以消化。
听到熟悉之人的声音,林砚白心头一热,眼眶红了红。
要是就这样哭鼻子也太丢人了!
林砚白慌忙仰头,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强装镇定道:“没……没什么……”
可话说出口,浓重的鼻音和沙哑的声线根本藏不住。
玉佩那头静默了一瞬。
再开口时,萧烬的声线明显沉了几分:“你生病了?”
果然瞒不过他。
林砚白只能含糊作答:“嗯,不过只有一点点……”
他不想让萧烬太担心,以致于耽误了对方的修行。
林砚白迅速转移话题,轻快地问:“你呢?在做什么?十万和老祖呢?”
“我很好。”
萧烬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背景似乎还有些破风声,听上去像是在疾速的跑动中。
“我在一处……秘境试炼,是前辈安排的……”
“……十万跟着我一起来了。”
“老祖……不知去了哪……大抵是随前辈一同。”
虽然萧烬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但林砚白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端倪。
他似乎还听到了一些兵刃交接的声音?
“你在与人交手?”林砚白皱着眉问。
“嗯。”萧烬承认,“不过些魔教杂兵……不危险。”
魔教?
寻常秘境中怎么会有魔教?
是什么魔教藏身的特殊秘境吗?
林砚白觉得自己真相了。
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危险?
“你先专心对敌!我……我不和你说了!”林砚白急忙想要切断传音。
“别,”萧烬连忙说,“我很快就好。”
那头又是一阵丁零当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楚。
片刻后,才又有了声音。
这一次,萧烬的声音清晰多了。
听上去战斗应该是结束了。
“十万……很想你。”顿了顿,那端的声线更低了些,几乎融进风里,“我……也是。”
林砚白脸颊微红,不知是烧热的,还是羞的。
“嗯!我也……”林砚白还想说些什么,手中的玉佩逐渐降温。
——传音被切断了。
林砚白摆弄了几下,发现弄不好,才垂着眉眼放弃了。
估计是信号不好了。
玉佩上还有一点点余温,林砚白将它紧紧紧握在手心,贴到自己眉心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萧烬的修行,听上去也挺辛苦的,而且还非常危险。
但相信他可以搞定的。
毕竟他是萧烬。
自己也一定可以的!
但是得先休息好。
等身体好了,他要再战五百回合!
虽然他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但比刚刚安定多了。
倦意如潮水漫上。
黑暗来袭。
林砚白沉沉地睡了过去。
……
等林砚白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先是闻到了味道。
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香水或是体香。
而是某种霸道至极、极具侵略性的灼热气息。
硬要比喻的话,就像架在炭火上的糖炒栗子,热热的,又香又甜的,很迷人。
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只属于萧烬的味道。
林砚白还以为是自己发烧产生了幻觉,但当他耸着鼻子睁开眼睛,看见一片宽阔的胸膛时,脑袋都宕机了一瞬。
目光上移,撞进一对温柔的眸子。
林砚白傻了。
这下总不能是幻觉了吧?
生病了后,脑袋的运转都变慢了。
萧烬没有动,只是侧躺着撑着脑袋,含情脉脉地看他,像是在说怎么还不来抱抱我?
愣了好久,林砚白才回过神,伸出双臂扑过去抱住了萧烬的脖子,将自己整个人埋了进去:“烬哥!”
“嗯,是我。”萧烬也如愿以偿地抱住了林砚白,眼睑低垂,遮掩住了眼底的心疼。
和凡人一样,修士也会“发烧”。
但修士的“发烧”与凡人的不同,修士的“发烧”其实更应该称为“道体之损”。
修士的身体就像一个容纳灵力的容器,容器产生劳损后,内部灵力失控乱窜便会产生巨大的热量,就像是发烧了一样。
阿白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累到出现“道体之损”?
刚刚怕打扰他休息,便一直在他身侧等待着。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心间便止不住地钝痛。
这是他平日捧在手心里都怕磕坏了的宝,如今只过去了半月的光景,就变得病恹恹地,只能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