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红绳细细的一缕,并不长,末端坠着一枚小小的锁。
  林砚白没接,一脸警惕:“一把锁?要锁我?”
  恶尸气笑了。
  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堪?
  如果现在是本体在这里,是不是就算给他毒药,他也会毫无芥蒂地接过去?
  恶尸还没好转多久的脸色,又阴沉了下去,他没好气地解释:“平安锁,可以保你平安,怕你平地把自己摔个好歹。”
  “怎么可能……”林砚白松了口气,接过后在自己的脖子和手腕上都比一比,结果都不相配。
  戴脖子上太小了,戴手上又大了点。
  既然是送给自己的,总不能把尺寸算错了。
  萧烬不会犯这种小错误。
  “这是戴在哪里的?”
  林砚白一头雾水,不解地抬起眼,正好撞上了恶尸晦暗的眸色。
  “我帮你……”
  恶尸喉结滚动,接过了红绳,俯身蹲下,温热掌心握住他纤细的脚踝抬起,让他踩在自己的大腿上,亲自给他系上了。
  “咔哒”一声,锁住了。
  恶尸满意欣赏着。
  由于温暖的室内烧着地龙,踩着一点也不冷,林砚白便日日赤足踩在地面上,勾得他心痒。
  他第一次看,便觉得这足缀以链饰定然极美,便花费了些心思打造了一个。
  如今戴上一看,果然漂亮得很。
  明明是同性,可脚踝却细到自己能一手圈住,白皙肌肤上,一抹秾艳的红缠绕其间,愈发衬得冰肌玉骨。
  平安锁里面其实藏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小铃铛,只要林砚白走起来,就会发出细小的声响。
  林砚白自然是听不到的,可渡劫期的自己,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砚白戴着他的铃铛,就好像是他一个人的家养猫咪,这份念头,让他格外的兴奋。
  捏着手中的脚踝,恶尸沉默不语,只是呼吸逐渐加重了。
  林砚白见恶尸盯着自己的脚看个不停,看得都出神了,他连说好几遍“放开”,那人都像没听到似的,只有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林砚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忽然想起了曾经的某些片段。
  不可描述的情形下,烬哥也曾经这般握着他的脚踝,气息灼热……
  回忆和涩意一起涌上心头,林砚白终于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放开啊,变态!”
  一脚踹在了恶尸的小腹之上,只听到一声压抑的闷哼。
  明明是不痛的,却叫得像是很痛一样。
  一个渡劫期的大能,怎么可能被刚刚开始修炼的新手伤到呢?
  可他那张抬起的脸上,写满了潮红的痛苦。
  他咬着牙,一双充满欲念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林砚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拆吃入腹。
  林砚白菊✿一紧,莫名瑟缩了一下,可下一秒,他意识到恶尸是不行的,又不慌了。
  “看什么看?再看还踹你。”
  明明是踹人的那个,态度却嚣张得很。
  林砚白想收回自己踹人的脚,可没有成功。
  脚踝被那人紧紧箍住。
  恶尸眼底的炽焰,不仅没有被踹没,反而烧得更旺了。
  可偏偏……他无能为力。
  不管怎么兴奋,都没有用。
  兴奋和挫败两种情态在他的脸上交织着,让他的神情看上去像是恶鬼一般可怖,甚至透着几分狰狞。
  “早晚弄死你,给我等着。”
  留下这一句咬牙切齿的话,他猛地松开林砚白,几乎是落荒而逃。
  林砚白回过神的时候,恶尸早已经不见踪影。
  第176章 无中生友
  阴暗潮湿的某处地牢,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地牢的门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声。
  一束阳光割开黑暗。
  轻微的动静让沉睡中的殷玖弦猛地睁开眼睛,抬起头望向来人。
  见到逆光出现的那张脸,殷玖弦苦笑一声:“来了……”
  那天帮助林砚白脱逃的时候,他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是这样的结局。
  眼前男人的可怕程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当天自己都能发现林砚白,明察秋毫之末的仙帝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或许林砚白和他谈话之时,仙帝说不定就在暗中看着。
  现如今还只是凡人的林砚白,怎么斗得过眼前城府极深、手段又极其残忍的仙帝?
  “他人还好吗?”殷玖弦忍不住问。
  这不合适的关心让恶尸眼底的暗色更浓。
  他是舍不得收拾林砚白,但对待他人可没有这样的慈心了。
  他有一万种办法让殷玖弦痛不欲生而求死不能。
  殷玖弦现在还能安好地被关着,仅仅只是考虑到,万一自己那样做了,林砚白事后知晓了,会怪他而已。
  换作旁人,胆敢教唆林砚白离开自己,已经够死一万回了。
  “与其关心他,不如关心你自己,殷、大、师——”
  在殷玖弦的注视下,他缓缓捏紧了右手五指。
  殷玖弦脖子上的灵环也随之变紧。
  灵力被隔绝,氧气也变得稀薄。
  濒临死亡的窒息攥紧了他的心脏和丹田,疼痛无比。
  即死之际,却又被人松开了。
  “咳咳咳……”殷玖弦剧烈地咳嗽着。
  恶尸蹲下来撑着脑袋看他,神情漠然:“真想割了你的舌,省得你再教唆吾的阿白离开吾,可惜,你是个医修,能治好自己,无趣得很……”
  听到他这样说,殷玖弦心中狠狠翻了一个大白眼。
  林砚白是你的吗?你就叫人“阿白”?
  趁人之危上了那人帝位,现在还要霸着那人的道侣。
  也就是那人现如今不在,等他哪天回来了,你还能如何嚣张?
  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殷玖弦却是万分不敢显在脸上的,除非他是活腻了。
  不过听恶尸这样说,他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林砚白现在至少是安全的。
  那便好。
  他随即心念一动,急中生智,颔首梗着脖子面红耳赤嘶吼:“要杀要剐随你便,士可杀不可辱!帝君要是学魔教那帮人的做派,我就算是死,也死不瞑目。”
  此招甚险,但有效。
  恶尸虽然看破了他的心思,但冷笑一声后,却未再施以刑罚,只是淡淡道:“吾留你一条命,只要你能治好吾的一位朋友……”
  语气中有些惆怅的意味。
  殷玖弦愣住了,差点脱口而出:“你还有朋友?”
  临到嘴边了,变成:“连帝君都治不好,我怎会治的好?”
  “病都没有问,你怎知自己治不好?”萧烬眼底闪过一丝晦涩之意,幽幽道,“吾记得,你擅‘还阳’之术……”
  殷玖弦的脸色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还阳?
  帝君这是哪位朋友养胃了?
  还引得他亲自来请自己来治。
  难道是……林兄?!
  殷玖弦瞪大了眼睛,发现了新世界一般,在心中惊叹。
  两人中,下面的那个自是不必担心养胃的问题,那也就是说……
  林兄竟然真是在上面那个!
  但是他竟……养胃了。
  殷玖弦是不知道该为兄弟笑,还是为兄弟哭了。
  难怪帝君今日面色格外不虞,原来是欲求不满啊!
  一顿酣畅淋漓的头脑风暴后,殷玖弦成功在错误的岔路口越走越远……
  恶尸等不到殷玖弦的回答,阴沉着脸催促。
  殷玖弦赶紧敛去神色,试探问道:“不知帝君从何处听闻?”
  养胃这方面的病,民间大夫们接手比较多。
  修仙界有这种困扰的修士实在凤毛麟角。
  他还真不常接手。
  仙帝是从何得知的?
  恶尸眯起眼睛回忆。
  本体的记忆,他全都有。
  搜寻到记忆后,他眼中闪过微光徐徐道:“你不是治好了姓金的那家伙?吾记得他给了你一大笔诊金。”
  殷玖弦恍然。
  原来是这件事……
  早几百年前了。
  那时候,眀鎏和金昊这两口子还在拍拖。
  眀鎏这家伙,不愧是忘情谷那地方出来的,外表的单纯只是他的保护色,内里果然是个狠角色。
  为了防止金昊出去乱来,直接将人药成了养胃。
  最后翻车了,才求到自己这处来。
  这五百年来,精彩的事情可真不少,特别是身为医修,吃瓜总是吃得饱饱的。
  这不?
  又来新瓜了!
  “是有这回事。”殷玖弦点点头,眼中闪过一缕金光,试探问道,“只是……帝君可否让我与病患见面,实际看过之后,我才好对症开药方。”
  殷玖弦想趁此机会,接触林砚白,可他不知道的是,病患不是林砚白。
  那名神秘病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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