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顾砚白终于冲破混乱,靠近了拍卖台边缘。
“任九,你在哪儿,我来帮你了!”
就在这时,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猛地从拍卖厅的几个角落亮起,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混乱的现场,最终聚焦在拍卖台上正扭打在一起的任九和手套男,以及正在试图逃离的七号和台边的顾砚白身上。
顾宏济冰冷且没有丝毫人情味的声音通过不知何时重新接通的备用音响传来,在一片混乱中清晰得令人胆寒。
“游戏该结束了,孩子们。”
***
“喂,醒醒。”
任九是被火辣辣的巴掌所抽醒的。
他睁开眼,五号那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在他模糊的视线中逐渐清晰。
对方蹲在他面前,见他睁眼,又轻轻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动作充满了侮辱。
“醒了?九号,你这冲动的性子,当真一点没变。”
任九挣扎了一下,发现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用坚韧的塑料胶带捆得死紧。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封闭房间,墙壁是冰冷的金属材质,头顶惨白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看来这也是孤儿院里诸多禁闭室其中的一间。
顾砚白和十号同样被绑着,正靠坐在不远处的墙边。
顾砚白脸色苍白,嘴角带着淤青,看起来像是被人狠狠殴打过。
十号脸上的指痕则更加明显。
“为什么?为什么要被刺我们?我们不是一起的吗?”
任九的声音因愤怒和挨打而变得沙哑。
“为什么?”五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站起身,悠闲地在他们面前闲庭散步。
“当然是为了让你们,彻底认清现实。”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任九身上。
“你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哈哈哈,可笑!你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完全公开而透明的。那份邀请函,那套不合身的侍应生衣服,还有那张工作证,全都是经过院长点头,我才敢给你们的。要不然,你以为凭我,能那么容易搞到拍卖会核心区域的东西?”
“你们也未免有些太过于相信我了吧?”
顾砚白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是不可置信与深深的挫败。
五号欣赏着他们的表情,笑容越发得意,“院长只是想看看,被逼到绝境的货物们,能上演怎样一出好戏。果然没让他失望,尤其是你,九号,那一下摔盘子,当真是……精彩绝伦!”
他猛地鼓起掌来,掌声和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份外刺耳。
“你不也是货物么,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顾砚白嘲讽的声音打断了五号的狂笑。
“闭嘴!”五号猛地转头呵斥,脸上笑容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扭曲的嫉恨。
“少拿我和你们这些失败品相提并论!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得到了院长的信任!我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他指着顾砚白,“你,十一号,自以为是的智慧?在绝对的力量和权力面前,狗屁不如!”
随即又指向任九,“而你,九号,除了一腔热血惹事生非,还有什么用?”
他越说越激动,洋洋自得地肆意夸赞自己,“只有我!只有我懂得审时度势,只有我知道跟随谁才能活下去,活得更好!院长答应过我,只要这次任务完成,我就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顾砚白打断了五号的臆想。
“是他承诺给你的那种,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帮他咬人才能换来的自由吗?”
顾砚白冷冷地开口,语气里的嘲弄像冰锥一样刺人。
五号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瞬间暴怒,冲上前一脚踹在了顾砚白的腹部。
顾砚白闷哼一声,蜷缩起来,额头上渗出冷汗。
“你懂什么!我看你小子真是欠教训!”五号咆哮道。
就在这时,沉重的金属门滑开的声音响起。
五号顿时噤声,老老实实地收敛起所有的情绪,迅速退至一边,恭顺地低下头。
一个穿着熨贴西装、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男人面容冷峻,眼神如同鹰隼,缓缓扫过被绑在地上的三人,最终落在恭敬垂首的五号身上。
“院长。”五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父亲。”顾砚白也乖巧应声道。
顾宏济没有看一脸谄媚的五号,目光停留在任九身上。
“冲动,易怒,不计后果。”他淡淡地评价,像是在审视一件有瑕疵的物品,“但……爆发力尚可。”
他又看向顾砚白,“逆子。感情用事,优柔寡断。你的画笔,本可以更有价值。”
“父亲教训的是。”
顾砚白闻言头垂得更低。
“半年的禁闭和自我惩戒,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是。”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十号身上,深深叹了口气,却意外的什么都没说。
扫了一圈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任九脸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压迫感。
“现在,告诉我,九号。”
“亲眼看着你的同伴因你的愚蠢和冲动而陷入绝境,感觉如何?”
任九抬起头,迎上那道冰冷的目光,紧咬牙关,被缚在身后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挫败感、愤怒、悔恨争先恐后地涌入内心深处。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因为他的冲动,他非但一个同伴都没解救出来,还搭进去了剩下两个同伴。
甚至有可能是……三层的所有同谋。
而五号则一脸愤恨地瞪着三人,心里想着,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犯了如此大的罪过,院长却好像只打算施以小惩?
而他,当年只不过想要偷偷逃出孤儿院,就险些被教养嬷嬷活活打死。
就因为顾砚白是院长的儿子吗?
一个邪恶的想法在他心中逐渐成型,倘若顾砚白死掉的话,那院长……会不会就能看到他了?
看到谁才是真正有用、且绝对忠诚的那一个!
第96章 野火燎原
“扣扣扣——”
“谁啊?”
顾雪霏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 迷迷糊糊地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一位样貌清秀的年轻帅小伙。
“是你呀?快进来!”
顾雪霏有些欣喜地环顾四周,见附近无人, 方才小心翼翼地将对方请进了自己的房内。
“小十哥哥,你今天来找我,是又有什么新鲜的故事要讲给我听吗?”
五号转了转眼眸,大大咧咧地在顾雪霏的床边坐下。
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不, 这次, 我要带你一起做一件特别好玩的事情。”
“好玩的事情……”
顾雪霏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比出去玩还有趣吗?”
“当然。出去玩算什么,哪有这件事惊险又刺激!”
光是想到自己即将要做出的事情, 五号的声音就兴奋得微微颤抖起来。
听到五号这么说,顾雪霏也瞬间来了兴趣。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呀。”
“马上要过年了, 哥带你出去放烟花玩。小雪妹妹, 你知道烟花吗?”
“不知道诶。”顾雪霏有些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
自打十几年前, 父亲在孤儿院门口收留了顾砚白之后, 父亲对她的关爱就被弟弟分走了大半。
父亲不准她踏出这栋主楼, 不准她和孤儿院里那些“不三不四”的野孩子们接触。
她就像是一只被锁在金丝笼里的雀鸟, 连窗外飘来的笑声都成了奢望。
更别提什么烟花,那只是图画书里斑斓而遥远的幻梦。
“父亲常说,外面危险。”
她小声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裙的蕾丝边,“他不准我出去,也不让我和别人玩。上次我偷偷跑去花园,和一个笑容慈爱的阿姨闲谈了几句,就被他关在房间里禁足了一个星期。”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渴望。
禁足的日子,只有四面冰冷的墙和无边的寂静, 就连阳光都透不进来。
五号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心里那份扭曲的报复欲和对于权势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他知道顾雪霏和他一样,同样憎恶顾砚白。
那个被院长带回来的养子,凭什么夺走原本属于他们的一切?
尤其是顾雪霏,她本该是院长唯一的珍宝,却因为顾砚白的出现,连自由都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