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用猜也知道,余辛的动向就是她告诉余莫成的。
祝绍明也才得知他那傻白甜妹妹通风报信的事,好声好气地说:“我这不是给你赔礼来了,一句话,云栖庄,来不来。”
云栖庄建在郊区一座园林里,是预约制的,不对外接待客人,客单价最低也得五位数。
“这么破费?”余辛打了下转向灯,“四十分钟后到。”
正好,他有事想问问祝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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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沈孟青接到余辛电话时,还没下班。
她不想打断手头工作,懒得离开工位,直接随手接了电话。
“喂?”沈孟青压低声音说。
余辛顿了几秒,才出声说:“你几点下班?”
沈孟青:“估计八点半吧。”
“八点半,我准时来你楼下接你。”
余辛冷静地说出这几个字,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沈孟青不解地问:“怎么了吗?”
“不是你说的么,”余辛语气带着钩子,听着有些钓人,“有需要的时候就见个面。”
大概是因为在办公室,身边有不少同事在,沈孟青双颊噌的一下就红了,紧忙把头低了些,埋进工位里。
她感觉自从发生了关系后,余辛就变了个人似的,明明主动撩拨的是她,可最近几次她都有点招架不住。
沈孟青好胜心上来了,绝不缴械投降,反击说:“行啊,正好新的东西也到了。”
“大、一、号、的。”她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地说着。
电话打完,沈孟青重新埋头工作,却记忆力迅速退化,看完一句忘一句。
都怪余辛,她此时此刻的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还怎么工作!
美色误人啊!
……
沈孟青还是提前了点下班,八点二十就在楼下等余辛了,很快,一辆黑车平缓地行驶过来。
她上了车后,偏头看向余辛,敏锐地感知到他心情似乎不错。
“你好像很开心啊。”沈孟青看回前窗外红得亮眼的汽车尾灯,说。
这句话让车上的气氛变得旖旎了些,仿佛她这句话的意思是因为晚上要做某些事,所以他才这么开心。
余辛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语气平平地说:“是么,可是我下午刚和别人大吵一架。”
沈孟青闻言,略微惊讶了下,方才夜色太暗,余辛的面庞隐没在路边大树阴影下,这会有灯亮闪过,她才看见他嘴角的伤。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触碰,余辛歪头躲了下,却没躲过去,伤口被沈孟青的指腹轻轻一贴,忽生一股刺痛,余辛忍住没嘶呼出声,只闷哼了句。
沈孟青看着创口处干涸的血迹,和隐隐透出的淤青,拧起眉说:“和人打架了?谁这么不长眼,往脸上砸,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揍回去。”
余辛没什么情绪地吐出两个字:“我爸。”
“啊。”沈孟青往座位瑟缩回去,“那姐姐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回去给你消消毒了。”
察觉到她不时投射过来的视线,余辛有些想笑。
他说:“放心吧姐姐,不会破相的。”
余辛声线较低,但不是沉闷的声音,而是恰到好处的朗朗磁性,听见他喊姐姐,沈孟青感觉和喝醉了似的,有一阵电流从指尖传导到浑身各个角落,酥酥麻麻。
看来他心情真的很好,沈孟青趁机得寸进尺地说:“再叫几声来听听。”
余辛在红灯停下,将头转向沈孟青,微微张嘴。
在沈孟青巨大无比的期待下,他缓缓说道:“做、梦。”
……
这次去沈孟青家,余辛将车停在了她楼下。
楼下的路灯将二人影子拉长,一前一后,余辛不近不远地跟在沈孟青身后,一步一步踩她瘦瘦长长的影子。他两手插兜,耷拉着乌黑的脑袋,被领着回家,莫名像只可怜的丧家犬。
进了屋子,沈孟青第一句话是:“你饿不饿。”
余辛有时候挺好奇她的脑回路的,他没记错的话,昨晚她也说了这话,他斜斜靠在门边,快一米九的个子盘条靓顺,垂眼看她,好奇地问道:“你每天都吃四顿饭么?”
“也没有,今晚我没吃饭,在忙工作。”
沈孟青脚步一停,扭头注视着余辛说:“怎么,我很胖?”
她的眼神锋利得能刀人,余辛耸耸肩,径直走到沙发上,说:“我也饿了,和你一起吃吧。”
沈孟青和胖这个字根本沾不上边,她身材很匀称,比例出挑,甚至因为是小骨架,腕骨和肩头这些地方还有点瘦,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很健康,气血很足,大概是脸上苹果肌饱满的缘故,面部线条也很流畅。
余辛没回答她的问题,沈孟青对他这避而不谈的态度不太满意,轻哼一声,进厨房煮面去了。
她今天煮的是番茄鸡蛋面,这菜她做了十几年,很是拿手,不一会就端了出来。
余辛没等她发话,将长腿一收,坐在了地毯上。
两人很默契地没有说话,埋头吃着面,面汤滚烫,雾白的水气氤氲在两人周围,飘来飘去,最后无影无踪。
沈孟青的厨艺真的很不错,余辛是个吃饭很随便的人,好吃不好吃的,能满足他一日三餐就行,但是沈孟青做的菜和外头那些饭馆的都不一样,有生活烟火的味道,是沁入口舌的好味,令人久久不忘,像是件看起来朴实却穿起来最舒服贴身的衣服。
收拾好了碗筷,沈孟青给余辛倒了杯水,而后拿来了医药箱。
她捏着沾满碘伏的棉签,脸一点点朝余辛靠近。
近在咫尺间,余辛一把握住了她细削的手腕。
他的眼眸依旧冷淡,但当目光坠落在沈孟青眼里的那一刻,犹如被折射的阳光点燃般,炽热起来。
下一秒,沈孟青眼前一暗,他柔软的唇就覆了上来。
他们真是在身体力行饮食男女这四个字。
沈孟青心想。
第12章
十点将至,楼下喧腾的声音渐渐消失,有几盏路灯接触不良,偶尔一闪一闪的,夏虫浮生,在草丛里活泼地窜来钻去,练习着飞行,计划等到了盛夏往高处飞,扑向最耀眼的那团火光。
沈孟青和余辛就窝在沙发上,棉质的垫毯被揉皱得不成样子,毯边的流苏随着沙发晃晃悠悠,在无声地演奏一首夜曲。
或许是对气味比较敏感,沈孟青在余辛身上嗅到了陌生的高级香水的味道。
不过没关系,当她埋头在他微凉的颈窝时,包裹她的依旧是那清清长长的潮湿森林味,这森林笼着层厚厚的灰色云霾,她一点点往深处走去,躲开荆棘,拨云见雾,在森林的中心找寻到一颗没被世人发现的璀璨宝石。
她抬起头,舌尖在余辛带伤的嘴角舔了下,像是母猫给小猫舔舐伤口,有几分血的铁锈味,余辛头一歪,含住她的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孟青觉得今晚余辛有些主动,她踩下的每一步都被他稳稳托着,这种心意相通、灵魂契合的感觉无比美妙。
“你谈过恋爱吗?”
她太好奇了,忙碌之中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余辛的唇畔贴在她的耳侧,说话时吐出微热的气,似是有痒痒虫穿进她耳朵钻入骨髓一般,浑身发颤。
“怎么?”
他的眼神陡然变了味,按在沈孟青腰间的力道紧了几分。
“夸你的意思。”沈孟青眨了眨眼,求饶道。
余辛耐着性子说:“没有。”
那他在这事上真是天赋异禀,能倾注浑身的情感。
夜曲终了,沙发太狭窄,两人这会都浸了汗,沈孟青按耐不住,起身去洗漱。
等她一身清爽地走出来时,余辛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脑袋枕在胳膊上,半抱着皱成一团的毯子,一双长腿没地儿放,怎么都抻不开,只能委屈地蜷着,棱角分明的侧脸没入沙发里,面部线条投射在靠背上的剪影十分优越。
最高温度二十多度的天,他早早穿上了短袖t恤,宽宽绰绰的,显得消瘦,但沈孟青知道,衣料底下的身材特别结实有力。
初夏昼夜温差大,沈孟青取来一个薄毯,轻手轻脚地盖在了余辛身上。
……
清晨,余辛破天荒地自然醒了,刚睁开眼没多久,他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纠结了一会,他还是决定在这简单洗个热水澡,没办法直接回家。
他站起身,将掉在地上的毯子叠好放在沙发上,拖沓着走进了浴室。
哗啦的水声将沈孟青吵醒,她愣神了会,有些不习惯在早上听见家里有其他人的声音,把赖床的劲缓过来后,她拿了条干净的浴巾挂在门口。
余辛走出来时发尖还湿着,没擦去的水珠顺着他白皙的脖颈徐徐流下,滑过他的锁骨,堙入深不可测的胸膛。
沈孟青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小声说了句早,然后溜进充满闷热水汽的浴室刷牙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