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这外卖袋里放了两双筷子,她拆开另一双递给余辛:“反正我吃不完,你也吃点。”
余辛没有推拒,接下筷子陪她一起吃。
屋子里很安静,两人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吃着饭,这个久违的画面有种别样的温馨。
沈孟青嚼了两口饱满弹牙的虾饺,向余辛问道:“所以,你来这是为了给我送饭?”
余辛搁下筷子说:“慰问生病员工。”
“我怎么不知道公司还有这一项员工关怀呢?”
肚子填饱了之后,沈孟青感觉精神气恢复了不少,都有劲来打趣余辛了。
她笑着说:“那咱们公司这么多人,一有生病的你就去慰问,你累不累啊。”
余辛靠在沙发上,两条腿大剌剌地放着,他眼皮一抬,见沈孟青笑得傻乎乎的,她应该是有点低烧,脸红得和鲜嫩多汁的水蜜桃般,眼睛水灵灵地挂在他身上。
余辛伸手托住她瘦削的下巴,往外转了下,手动让她移开了眼。
“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轻声说道。
沈孟青哼了声,继续吃着饭,余辛在她侧后方凝视着她塞满食物鼓起的脸颊,出声问道:“温度计在哪?”
“就电视机旁边那个柜子第二层。”
沈孟青说完,自己摸了下额头:“我没发烧吧。”
余辛站起身,缓缓勾下腰,温热的手背往沈孟青额头上一贴。
沈孟青霎时间被冻住,愣在原地,心里嘭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她还没缓过来,余辛的手又游走到她的耳垂,轻柔地捏住。
沈孟青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下。
她倏地意识到,这副身体对于他的触碰太过于熟悉,尤其是耳垂这种敏感部位,即使她在心里建起再牢固的城墙,也防御不住他,轻而易举地就能被他击溃,敞开大门。
“不好说。”余辛感觉她这两块肌肤都越摸越热。
电子体温计太久没用已经没电了,余辛取来了水银温度计,递给沈孟青。
沈孟青拉开家居服的拉链,抽出一条胳膊来,她潦草地扒拉开里层睡衣的领子,将温度计塞了进去。
余辛坐得高,不经意间,垂眸看见了那团雪白。
又这么没有防备心,余辛皱了皱眉,在后头剜了她眼,随即靠回沙发上,调整了下自己的视野。
他压下微乱的心绪,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没有人在计时,沈孟青夹着个温度计也没法再吃饭,两人就这么一高一低地干坐着。
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沈孟青拿出温度计,低头旋了半天,也没找着那根刻度在哪。
她转而抬起头,后脑勺靠在沙发柔软的边沿,对着吊灯举起温度计,试图看清刻度显示的数字。
余辛只当她是烧傻了,连温度计都看不清。
他向前倾身,脑袋移至沈孟青脸庞上方,两人的目光在同一水平线上平形交汇。
沈孟青本来眯着一只眼睛在看,这会余辛的头完全遮住了她的光线,她睁开闭起的那只眼睛,正想嗔怪他,却在落进他那双幽深的眼眸里后,说不出话来。
这个姿势有点暧昧,沈孟青怔松地看着他,感冒使她的大脑失去正常的运转速度。
甚至,余辛的脸又下移了些,近在咫尺间,她能看见他睫毛在眼睑处轻颤。
她的嘴巴比脑子快一步地说出:“弟弟,你不会是要亲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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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
余辛伸出手, 一把抽走她手里的温度计:“没到三十八度,怎么烧得人都傻了。”
沈孟青连忙坐直了身子,揉了揉又酸又僵的脖子。
她在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虎狼之词后, 恨不得现在烧晕过去算了。
眼下在她家里, 她全然忘记了余辛是她的上司,这般熟悉的情景, 恍然间, 好像他们又回到了从前那段关系。
沈孟青尴尬地呵呵两声:“还是有点低烧的, 怪不得我头总晕晕的不得转, 话都说不利索了。”
余辛把温度计放下,悠哉哉看向她说:“我看你不是不会说话了, 是不小心说出心里话了吧。”
“怎么可能!”她略带激动地说, “明明是你无缘无故凑我那么近,谁也会多想啊。”
“想我亲你?”余辛还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沈孟青斩钉截铁道:“没有。”
余辛:“那就是想亲我。”
沈孟青:“没有!!!”
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要不你求求我, 说不定我看在你生病了的份上, 就答应了。”
余辛铁了心要逗弄她,沈孟青看出来了,狠狠瞪了他眼后,毫不留情地下逐客令说:“余总, 我已经吃完了, 没什么事你就走吧。”
看见她那张骤然冷下来的脸, 余辛两手一摊:“我看你吃完药就走。”
她又不是小孩了, 吃个药还要人盯着。
沈孟青胳膊一撑地,站了起来, 走到柜子前咚咚哐哐把药拿出来,就着温水咕咚几口灌了下去。
“这下可以了吧?”她像是个让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还张了下嘴。
余辛已然收拾好了她吃完的外卖, 把茶几擦了个锃亮,他提起垃圾,说:“行,那我走了。”
他走到门口,又出声说道:“明天如果还不舒服就别来公司了,不用硬撑。”
沈孟青窝回沙发上,裹着毯子喊了声:“知道了。”
她旋即打了俩喷嚏,合理怀疑是余辛在心里说她小话。
……
睡了一夜后,沈孟青的感冒好了很多。
虽然余辛总是嘴欠惹恼她,但沈孟青不得不承认,在生病的那种脆弱时刻,他的出现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
其实他这人就这样,外表看着冷酷得很,说起话来总喜欢怼人,不习惯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情感或想法,但内心比大多数人都要柔软,外表的坚硬像是他从小搭建的防御机制。
她走进写字楼的电梯时,上一秒还浮现在脑海里的人,这会就站在角落里看着她。
余辛见她面色如常,问道:“感冒好了?”
沈孟青点点头,摁下关门键:“好多了。”
“早上吃药了吗?”他说。
沈孟青有点想笑,侧头看向他说:“你要是想关心人,能不能别老问吃没吃药的?”
余辛抱起胳膊:“那我问什么?”
“昨晚睡得怎么样,早饭吃过了吗,是不是不发烧了,还难受吗。”沈孟青一个个罗列着,说,“这不是能问很多吗。”
她说完,余辛没搭话,只直勾勾地注视着她,眼梢似是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像什么吗?”
他眼神揶揄。
像朝他撒娇着抱怨的女朋友。
沈孟青也意识到了,迅速地撇过头,懊恼地说:“别说了。”
她想起姜羽怀疑余辛喜欢她的话来,其实她也不是感受不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情愫,但别说余辛了,就连自己对余辛的感觉,她都说不明白。
这种因为身体情/欲而产生的感情,真的牢固吗,她不敢确信。欲望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催化人体内产生的那种悸动,到底是情深,还是生理冲动,她分不清,脑子里像蒙起一层雾。
她心里悬起一把摇铃,在一些暧昧不清界限模糊的时刻,摇铃当啷作响,提醒她不要失了分寸。
沈孟青紧抿起嘴,一路沉默着到了办公室。
在这之后几天,余辛忙得见不着人,沈孟青也专注在分享会的策划上,那些暗生躁动的情绪波动渐渐偃旗息鼓,她又做回了那个脑子里只有工作的秘书。
分享会在周一下午举行,在此之前,她还让人事部做了几幅宣讲人的宣传海报,在公司的各个工作群里大肆宣传,吸引了不少人来预报名参与会议。
沈孟青特意预定了最大的会议室,宽阔敞亮的房间,有一面视野绝佳的落地窗,能容纳下两三百人。
中间最前头一排的座位是留给公司高层的,往后两排是各部门主管,再往后便留给同事们自由落座了。
来得人不少,股东们陆陆续续将第一排坐满,一些业务核心部门的领导还强制员工来参加这次活动。
参与分享的有六位同事,由当时策划大赛得奖的倒序进行,张图在最后出场。
张明这会正坐在座位上和周围的股东笑着寒暄,他很期待自己儿子今天的表现,也相信张图一定会成为这场公开会议的主角,给他好好长脸。
在会议正式开始前,沈孟青去了一趟洗手间。
她洗完手出来,和另一头走出的梁军打了个照面。
这还是她当上秘书后第一次私下碰到梁军,自从搬了办公室,她鲜少见到以前的领导和同事,毕竟董事办直管的部门只有媒介部,和销售部这些其他的部门中间还隔了层。
沈孟青朝他微微笑了笑,算是体面地打了招呼,毕竟就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她是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