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是个男孩?”
“…是,是个小公子。”
姜心棠听完,就又逗孩子,“原来是个小公子,我还以为是个小女娃,长得真好看。”
小家伙五官精致,是个极为漂亮的孩子。
萧迟恰好就是这时进来,听姜心棠夸孩子好看,在她身边坐下,倾身瞧了孩子一眼…
结果与姜心棠玩得好好的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你把孩子吓到了。”姜心棠推他。
萧迟内心:这么不经吓,果然不是我的种。
他淡定吩咐乳娘,“姑娘病未好,要休息,把孩子抱下去哄。没叫你,不用再抱来。”
不是他的种,他不上心。
他一进来,乳娘就觉得害怕。
如今得了他的话,乳娘赶紧低垂着头上前,小心翼翼把孩子抱过去。
一过手,就闻到了一股味道,忙说:“小公子是拉臭臭了。”
姜心棠想到这孩子跟着她一起逃亡、睡地窖,襁褓应该都脏了,命乳娘抱孩子去洗个澡。
洗完先用干净被褥包着。
再命人去给孩子置办一些新的衣物。
姜心棠自己浑身也脏兮兮的,也想洗个澡。
萧迟叫了大夫来,开了利于病人泡的药浴,又在屋中摆了几盆炭火,才抱姜心棠去洗。
萧迟自己也去冲了个冷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并命人把被褥重新换一下。
干净松软的被褥换好,姜心棠刚好泡好澡,萧迟抱她回了床上,拿药膏给她搽受伤的手背手指。
她靠着床屏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褥,轻盈的秀发披散在胸前,脸白净。
尽管腹部隆起,整个人依然显得柔软。
稚嫩中,多了一丝初为人母的成熟韵味,看着萧迟沉静问:“齐阳和保护我的侍卫,都死了是吗?”
“你派回来找郡守的,还活着。”怕弄疼她,萧迟给她搽药的动作放得轻柔。
也就是说,那么多保护她的侍卫,只剩一个活着。
姜心棠心口难受,眼眶顿时就红了,“胡嬷嬷呢?她护着我逃跑,滚下山坡了,你们找到她没有?”
“兵马寻到时,她已经被杀。”萧迟声音平淡无波。
胡嬷嬷被她推下山坡躲过一劫,后来被纪扶风的其他手下找到,杀了。
姜心棠只觉得心口越发难受,肚子也疼,那么多人为她而死,她咬牙道:“是小满引人来放毒烟毒死一半侍卫,再引人来杀我的,你知道吗?”
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姜心棠更加激动,“那个小满是假的,是吗?”
原本他没有往小满是假的方面想,只是不相信小满会引贼人来杀她。
后来有人假扮萧迟,她就想到那个小满肯定是假的了!
她情绪激动,说完只觉得肚子越发的疼,抱着肚子,脸色发白。
萧迟赶紧一手抚摸她肚子,一手抚摸她脸,安抚她:“他们保护你我,是他们的职责。为此而死,是他们的荣耀。我会厚待他们的家人,你无需自责。”
作为沙场上的铁将,侍卫跟他的将士一样,战死或被杀,他会痛心。
但也已经看淡,因为这是避免不了的。
侍卫的使命本就是保护主子,为主子或伤或死,都是他们分内之事。
他会为这些死去的侍卫报仇,并按规矩发放抚恤金。
可姜心棠无法像他这样平常看待,她愧疚、难受,泪水在眼圈里打转问:“是谁要杀我?”
“正在查。”
“你心里肯定有数,是吗?”
萧迟还没回答,她就直接说出三个人,“长公主?皇上?还是沈东凌?”
越说到后面,她声音咬得越重。
她向来柔弱毫无攻击力,此时却是眼神狠戾,像要吃人。
“肯定是沈东凌!”姜心棠咬牙切齿。
她本身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不会有人要杀她。
要杀她,皆是因为萧迟。
长公主想杀她,是不想她跟萧迟在一起。
皇帝想杀她,是她名义上是三皇子妃,她若跟了萧迟,会让皇室蒙羞。
沈东凌则是想嫁给萧迟。
但长公主就算要杀她,也不可能杀自己儿子那么多人。
皇帝刚经历宫变,京里乱糟糟的,根本顾不得派人杀她。
大皇子为了争夺萧家的扶持,也有可能要杀她,但大皇子根本没这实力。
唯有沈东凌!
远东王府有兵马,沈东凌有实力派这么多人来杀她!
她一激动愤怒,肚子就更加的疼,抱着肚子的手,改抓住萧迟的手臂,脸色白得吓人。
萧迟赶紧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急喊大夫。
大夫正在给姜心棠煎早上要喝的药,闻言急急朝这边赶来。
“孩子没有动…”姜心棠忍着疼,虚弱担心。
五个月后,胎动就很明显,且很有规律,两个孩子时不时就在她肚子里动一下。
可自从昨日她躲到猎户地窖后,俩孩子好像就没在她肚子里动过。
昨日到今早,既困又累,还病了,她无精力去想。
此时肚子一疼,她一想起来就害怕,抓紧萧迟的手差点就要哭了。
“我跑了那么久,还摔了好几次,他们、他们是不是在我肚子里出事了…”
光想到有这个可能,姜心棠就几乎要承受不住。
第222章 我要你陪我睡…
萧迟忙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命大夫赶紧给姜心棠把脉。
大夫顾不得用帕子遮姜心棠手腕了,拿过她的手,两指立即搭在她脉上。
片刻后…
“姑娘的脉象没有异常。”
“那为何孩子没动,姑娘还腹痛?”怀里的人儿娇软,萧迟则刚毅凌厉,不怒而威的气势很吓人。
尤其此时紧张姜心棠母子三人,问话的声音发沉,更是叫人胆颤。
大夫有些惧怕,“孩子在腹中有时几个时辰不动,也、也是正常的。也有可能姑娘劳累睡着或昏迷时,孩子是有动的,但姑娘不知道,姑娘醒来这段时间,孩子刚好没动,姑娘便误以为孩子一直没动。”
至于腹痛…
大夫赶紧说:“姑娘您不能激动,激动愤怒会刺激胞宫,胞宫收缩,会导致不足月就生产。”
姜心棠一听,赶紧努力平复情绪。
大夫让萧迟放她平躺于床,给她行针止痛。
这大夫是萧迟的人特地寻来的,在这方面医术不错,没一会姜心棠疼痛便缓解。
“姑娘切记在生产之前要保持情绪平稳,且要尽量卧床休息,不能再有大的动荡。”大夫叮嘱。
本来姜心棠这一胎怀得很稳当。
但这一次到底是伤到了,若不好好养着,会出问题。
也是她这一胎怀得稳,若怀得不稳,这次又跑又摔,孩子怕是在山野里就没了!
姜心棠后怕,紧抓着萧迟的手,脸色始终苍白。
萧迟反握住她手,将她的手包紧在大掌中,另只手抚摸她额头秀发,安抚她,“好好养着,孩子不会有事的。”
姜心棠眼圈红红的。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这两个若是再失去的话,她无法想象她该如何承受。
大夫叮嘱完,把在给姜心棠煎的药换成安胎药,让人抓来药后,就亲自去煎了。
临去前,对姜心棠恭敬说:“姑娘可以轻摇晃肚子。”
大夫猜测很可能是姜心棠逃亡时过度劳累,加上病倒了,影响了孩子,孩子活动减少。
或是刚好在睡觉。
姜心棠听大夫的话,抱着肚子左右晃了晃。
晃了几次后,孩子就踢她了。
姜心棠差点喜极而泣,“动了!孩子动了!孩子踢我!”
她开心得抓着萧迟的手往肚子伸去,“萧迟你摸摸,你快摸摸…”
萧迟大掌落在她肚子上。
她肚子很圆。
肚型漂亮。
隔着被褥摸不到,萧迟的手从被褥底下钻了进去,隔着她不薄不厚的寝衣抚摸她肚子。
孩子没踢她了。
但在她肚子里这边鼓一下,那边鼓一下。
姜心棠抓着萧迟的手,往肚皮被鼓起的地方摸去,“孩子在翻身,你快摸,这里,这里…”
萧迟摸到了。
自己的种就是不一样,光摸到胎动,都觉得很奇妙。
不是自己的种,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没感觉。
姜心棠脸色依然苍白。
但脸上洋溢起了笑,虽然还是担心,双眸却有了神采了,亮晶晶的。
等大夫煎好药,萧迟喂姜心棠喝完,郡守从山野回来了,在屋外向萧迟复命。
那妇人大抵是极富贵、气运不错之人,尸体在食物极稀缺的雪天野外一日一夜,都没有被野兽叼走,郡守寻去时,妇人依然安详地靠坐在巨石边。
郡守命人为妇人描了幅画像后,再命人把她放入棺椁中,寻了处不错的山地安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