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姜心棠睡了近一个时辰。
晚膳前才醒来,宫婢进来服侍她净脸。
她喉咙有些干,让宫婢倒了杯水给她喝,她润了下嗓子问:“沈东凌可有来找王爷?”
宫婢蹲在她脚边,边为她穿鞋边回:“东凌郡主上完香,回了自己歇息的禅房,没来找王爷。”
姜心棠意外。
“王爷呢?”
“王爷在外头守着娘娘呢。方才又下了一场雨,王爷一直在廊下站着,靴子都差点被雨水打湿了。”
姜心棠没想到萧迟真会一直在外面守着她。
她有些心疼了。
放下在喝的水,起身出去。
萧迟站在屋檐下,回过身来,看到她唇角沾着水渍,很自然地抬手,揩了一下她唇角。
姜心棠看他靴子。
见他靴子没湿,才重新抬头,“…我饿了。”
萧迟命人去拿斋饭来。
“我要你陪我吃…”姜心棠仰着白净的脸,眸光软得似水,可以随意流淌进任何地方。
包括萧迟的心口。
他握住她细软的手,与她入了禅房。
沈东凌没来找萧迟,是因为她上完香正要离开时,有个僧人突然走了出来,劝她要少造杀业,多积阴德。
“你胡说些什么,我家郡主一向仁慈心善,哪有造什么杀业!”沈东凌身边的婆子立即怒斥。
沈东凌也脸色难看。
僧人依然双手合十,一脸劝诫:“施主杀人作恶、掘坟毁尸,尸骨不全,阴魂无法投胎,自会缠上施主,搅扰施主夜不能寐,施主烧再多香供养也无用…”
掘坟毁尸四字,让沈东凌大惊。
萧迟的手下还在殿外,若这话被他听了去,回去禀报给萧迟,萧迟定会将她与姜心棠父亲坟墓被掘、尸骨被毁之事联系在一起。
沈东凌不敢让僧人再说下去,领着婆子急匆匆离开。
回到休息的禅房,她心绪不宁,被一个从暗处走出来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谁?”
“是我。”
是假扮成纪扶风的纪温尘。
沈东凌松了口气,不悦问:“你怎么来了?!”
怕萧迟认出纪扶风,此次来护国寺,沈东凌没有带纪温尘。
“我不放心你,暗中跟来了。”纪温尘倒了杯水,手指从杯面上拂过,才端到沈东凌面前。
“发生了何事,把你惊吓成这样?”他很关心沈东凌。
说罢体贴地将水递到沈东凌面前,“先喝杯水压压惊再说。”
沈东凌向来对纪扶风舔狗式的关怀很受用,接过水就喝了大半杯。
之后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命令纪温尘,“你去把那个臭和尚杀了,不能让他活着胡说八道!”
纪温尘一口答应下来,询问了和尚的样貌后,说今晚就去将人杀了。
沈东凌心中惶惶,不敢出去,怕再遇到多嘴的僧人,再说些什么话,传到萧迟耳中。
她在禅房里用了晚膳,之后因为疲惫就睡了。
噩梦连连!
之前只是每晚被魇住。
今夜她竟梦到有鬼来向她索命。
她似被拖入了阴间地狱,周围全是缺胳膊少腿和断头的恶鬼。
恶鬼撕扯她,啃咬她。
惊醒过来后,她一身冷汗,抓着贴身婆子喊:“去把表哥找来!去把北定王找来!”
她从未这般害怕过。
她要见萧迟。
她想要萧迟抱抱她!
第248章 我是你的,别的女人抢不走
萧迟已经睡下。
沈东凌的人不敢直接搅扰他,找了守夜的侍卫说明情况,请求侍卫帮忙禀知萧迟。
侍卫小心翼翼叩门。
萧迟警觉,立即就醒来,披衣出门去。
婆子看到他,当即就跪到地上,哭着说了自家郡主的情况,请萧迟去看看她家郡主。
萧迟让婆子先回去,他穿好衣袍就去。
婆子大喜,小跑着回去。
“怎样,表哥可愿来?”沈东凌期待地问婆子。
婆子点头:“王爷体贴郡主,让老奴回来照顾好郡主,他穿好衣袍随后就来。”
沈东凌对萧迟要娶她这件事,一直是患得患失的,方才让婆子去叫萧迟,她不确定萧迟会不会来。
此时听到萧迟要来,她心头欢喜。
欢喜过后,想到自己出了一身汗,不知有没有汗味,忙让婆子去打水来,她要洗脸擦身子。
婆子忙去端了水来。
“巾子不要拧干,带点水。”沈东凌交代。
她怕有汗味,要把汗水擦去。
但又不能身子干干爽爽,得让萧迟看到她被噩梦惊吓到汗湿全身的模样,才会心疼怜惜她。
…
姜心棠睡得迷迷糊糊,被何嬷嬷轻轻唤醒。
她睁开眼,表情懵怔,何嬷嬷轻声告诉她,“东凌郡主做了噩梦,差婆子去叫王爷…”
姜心棠立即就清醒了。
不等何嬷嬷说完,她就坐了起来,“王爷去安慰沈东凌了?”
“王爷说穿了衣袍就去看东凌郡主。”
姜心棠气闷:“派个人去告诉王爷,说本宫…本宫被野猫惊吓到了,心悸,要死了,让他赶紧来看我!”
萧迟还没走到沈东凌的禅房,就看到姜心棠身边的宫婢朝他小跑来。
他停了步。
宫婢战战兢兢,朝他行了一礼后,低垂着头,把姜心棠的话说了一遍。
“确定是被野猫惊吓到了?”萧迟问。
宫婢头垂得更低,“回王爷,是…”
萧迟转身,往姜心棠那边去。
禅房门半掩,透过大大的、刻意留的门缝,能看到姜心棠坐在床上,一手抱着衾被瑟瑟发抖,一手捂着胸口急促喘息,似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何嬷嬷和几名宫婢或站或跪,在床榻边安抚她。
姜心棠边瑟瑟发抖,边喃喃自语:“本宫是不是快死了,王爷再不来,本宫是不是就要见不到他了…”
她一句话,引得宫婢慌乱。
萧迟站在门口,深吸口气,才走了进去。
何嬷嬷和宫婢见他进来,赶紧从床榻边退开,给他行礼。
姜心棠看到他,当即眼巴巴望着他,等着他在床侧坐下,如往常一样将她捞入他怀中安抚。
然而萧迟却只在床前站定,看着她,没坐下。
姜心棠等了许久,见他都不来抱自己,眼眶忍不住微红。
萧迟这才张开双臂,“自己过来,我抱。”
姜心棠当即丢开衾被,快速爬过去,就着跪着的姿势,伸手就抱住萧迟的腰。
“人家被野猫吓到了,心跳得好快,快到要死了…”她脸埋在萧迟胸口下方撒娇卖惨。
萧迟垂眸,“有快死的人,爬过来这么有劲的吗。”
姜心棠委委屈屈,“我是说心跳快到要死了…”
“心跳快的人,只想静卧不动,深怕动一下心跳加剧,真的死了。”萧迟看着她。
她倒好,叫她自己过来,她就爬过来。
爬得不但有劲,还快。
健康得很,哪像心悸要死了。
姜心棠身子僵了僵。
但很快她就把萧迟的腰抱得更紧,“是你来晚了,我心悸已经好了。”
萧迟控制不住笑了声,方才他在门口,她才说他再不来,她就要见不到他了,他这才踏入她禅房一会,就成了他来晚了,她心悸已经好了。
抚摸她发顶,萧迟故意问:“惊吓你的猫呢?”
“跑了。”姜心棠可怜兮兮。
“往哪跑了?”
姜心棠抬头,指着窗,“那…”
话没说完,萧迟提醒她,“窗户关得死紧。”
姜心棠改口,“那应该是从门逃走的…”
“去年你被野猫扑过,我就下令把护国寺的野猫都杀了。”
姜心棠惊愣。
不敢相信萧迟竟把护国寺的野猫都杀了。
那她下午拿野猫说事,他竟还在她屋外守着。
她心虚,最后一丝倔强道:“野猫哪有那么容易杀得完,肯定有漏网的…”
“窗户关得死紧,野猫从门逃走,也只能是从门进来,门口有侍卫,屋子四周守了两层御林军,你是觉得侍卫和御林军是摆设,连猫进你屋都不知道?”
萧迟板着脸问。
他没与姜心棠同寝,不能及时保护她,所以万分小心,把侍卫和御林军基本都安排在了姜心棠禅房四周,别说野猫了,一只耗子都进不来。
姜心棠尬住。
才知道萧迟一早就知道她被野猫惊吓是假的。
萧迟叹口气,“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闹这么一出,你不累?”
他不是责备,是无奈。
他不说还好,他这话一出,姜心棠生气了,“累!怎么不累?可累算什么,你要是被其他女人抢走了,我会伤心死的!”
她仰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