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念初便满怀雄心壮志出了门。
  接下来几天，她都各种踩点研究，还做了很多背调。
  蒋天颂看她这么起劲儿，颇有几分无奈。
  一般这种小事情，只需要花点钱，随便找个调研机构，足不出户就能得到答案。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念初就是个劳动人民。
  忙点好，她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
  反而太闲了，容易出问题。
  索性也不拦着，随她自己折腾。
  连着跑了七天，念初看中了一处对外租的三层独立小楼。
  原本是一家酒楼，但因为经营不善，老板一直亏钱，最后干脆不开了，全家移民出国。
  目前房子是中介在打理，租下来或者买下来都行。
  周围交通便利，轻轨地铁都很方便。
  附近一千米商圈，总共有三所小学，生源的问题也能解决。
  租金比市价还低一成，念初听到中介介绍时，差点脑子一热就直接签合同。
  蒋天颂听她兴高采烈地说完，总觉得有哪不对。
  “你先别急，我找人帮你查一查。”
  念初已经十分心动，不过谨慎点也是好事。
  “那你要查快些，中介可说了，这房子很多人都在看，他最多给我留三天。”
  蒋天颂把电话打给了他的秘书。
  江振红被调离天北后，李玲很快也被他找由头弄到了其他部门。
  现在用的秘书姓宋，叫宋余，是个长了张笑面的胖男人。
  宋余个子不高，貌不惊人，却很有人脉，各行各业都有朋友。
  蒋天颂无论交代他办什么事，都能给做得明明白白。
  把让他查选址的消息发过去没到两小时，宋余就传回了消息。
  “领导，我打听过了，这栋楼的租赁信息没有问题，但就是风水上有点毛病。凡是在这里做买卖的，五年里总共倒闭了三家。生意人讲究风水，多少觉得晦气，所以现在没什么人看这了。”
  蒋天颂直接原样拿给念初看，念初蹙眉：
  “有这么邪乎吗？做生意失败了不怪自己，反而怪人家房子，这是无能者的推辞，我觉得事在人为。”
  蒋天颂想了下一年的租金，也不过一百万，亏了也没什么，就当哄老婆开心了。
  “你既然不避讳这些，那就试试吧。”
  于是念初第二天就去租房子了。
  她签合同的时候，接到王小山的电话，大男孩兴奋极了，声音都在颤抖：
  “念初姐！我找到工作了！在一个自助餐酒店做会计！试用期三个月，转正后一个月八千，还包吃包住！”
  念初也替他感到开心：“我就说你行的，小山，你真的太棒了！”
  找工作这件大事解决，王小山也卸下心头一个大包袱。
  “每周日我休息，念初姐，什么时候有空来找我，我请你吃饭！”
  他骄傲地说：“员工在自家海鲜餐厅就餐，可以打五折。”
  “好，我这周末就去。”
  晚上，念初把王小山找到工作的事和蒋天颂说了。
  她满脸开心道：“这个工作我可没插手，全是他凭自己能力找到的！你看，他还是有能力的。”
  “在餐厅当会计？还提供住宿？”蒋天颂不像念初这么乐观，眼底含着一丝怜悯：“希望他这个工作能做的长吧。”
  念初没听出他的深意，只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作为王小山在天北唯一的熟人，在他上班后，两人也经常联系。
  餐厅豪华的装修，还有高档的食物，都让王小山大开眼界。
  他兴奋地发了不少照片到朋友圈。
  念初给他一条条点赞。
  同时自己也开始忙了。
  办教育机构得有证件，她跑了趟教育局。
  办事窗口的人让她排号，念初问了下，按照目前的排号进度，她想拿全所有执照，怎么也得等到后年。她如遭雷击！
  蒋天颂得知这事后，直接在外面弄了个包厢，请蒋天渝，还有蒋天渝的上司一起吃饭。
  饭局上把念初也带上了。
  交谈间，三言两语就说了念初现在想做的事。
  都不用念初说有什么困难，蒋天渝的上司就拍着胸口打包票，表示这个事交给他就行。
  一周后，让念初派人去取想要的东西。
  这顿饭也是真正让念初见识到了权力的便利。
  证件齐全后，念初就开始招兵买马了。
  她找了一大批在校大学生过来做兼职。
  证件、老师，都有了。
  她的小教育机构，草台班子也就开起来了。
  念初又开始做宣传，努力进行招生。
  一个礼拜过去，教室空无一人。
  念初不信这个邪，亲自拿着传单跑到学校门口，等放学后去给家长发。
  好巧不巧，小林家孩子也在这所学校。
  小林来接孩子放学时看见念初，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两个人长得像，自己给认错了。
  毕竟校门口的念初穿着地摊货的短袖，长裤，旅游鞋，扎着高马尾。
  简单清爽，一点都看不出来“优雅知性”的蒋太太的样子。
  不过看到正脸，越看越觉得像，小林试探着走过去。
  念初一眼看到了他手里牵着的孩子，笑容满脸递出传单：
  “先生看一下吧，启明课后辅导机构，让您再也不用担心孩子的作业跟学习。”
  声音也像，小林终于敢确认了，一言难尽道：“梁小姐？”
  他实在是叫不出口蒋太太。
  第319章 假支持
  念初意外：“林先生？”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小林家孩子：“这是你女儿吗，真可爱。”
  小林点点头，面色古怪：“梁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领导他知道你在马路边发传单吗？”
  “你说这个啊？这是……”念初想说是自己办的教育机构，但话到嘴边，忽然一阵灵光，嘴里拐了个弯：“这是我朋友开的，我帮她做做宣传。”
  她怕小林知道是她开的，会为了讨好蒋天颂，才把孩子给送过来。
  她是真想踏踏实实做事，不想要这种虚假生源。
  “原来是这样啊。”小林接过念初的传单看了眼，嘴角微抽，没说什么。
  “那我就先带着孩子走了，你忙吧。”
  “好，再见。”
  念初笑容灿烂地跟他挥手告别。
  小林到车上，就把传单拍下来发给了蒋天颂，连带着念初卖力做宣传的照片。
  “梁小姐朋友开了家补习机构，梁小姐很上心，亲自上场发传单。”
  他用的是陈述句，蒋天颂却在收到消息后就明白了小林的真正意思。
  小林是想让他劝劝念初。
  蒋天颂也不瞒着他：“没什么所谓的朋友，这家店就是她自己开的。至于亲自做宣传，可能是因为没生源吧。”
  “梁小姐自己开的？”小林吃惊：“领导，那你怎么不劝劝她？这附近的几所学校，全都是以名师教育闻名，家长把孩子送进来，追求的就是远超旁人的教育资源。
  她想把目标客户定在这里，起码机构里也要有一两个有名气的教育专家充充门面，像现在这样全是些名不经传的大学生，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把孩子送进去？”
  蒋天颂无所谓地说：
  “机构是她要办的，这些就该她自己去想，我支持她创业，可没说要帮她把事情办成。”
  小林一怔：“您的意思是？”
  蒋天颂淡声道：“她要是真在外面另起江山，做了女强人，以后哪还顾得了家？”
  小林默。
  想到念初那劲劲儿的蓬勃朝气，心里为她默哀一秒钟。
  比想做什么事情都不被支持更可怕的，是她身边的人给的是假性支持。
  比如像蒋天颂这样。
  他支持念初创业，给她钱让她找场地，给她人脉让她办证件。
  可是她对此一窍不通，甚至连最基本的客户需求都定位不明白。
  这些他全看在眼里，但就是不点破。
  让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这样就算最后念初失败了，她也不会怪到蒋天颂身上，反而会觉得是自己没能力，浪费了他给她的那些资源。
  -
  念初忙活了一天，来找她咨询报名的人依旧是零。
  回家的时候，整个人霜打的茄子一样，脚步沉重。
  蒋天颂抱着女儿在客厅看新闻，他们的小儿子在铺了海绵垫的地板上乱爬。
  听到念初回来，男人含笑询问：
  “听小林说遇见你了，怎么样，招生顺不顺利？”
  念初摇摇头，想把地上的孩子抱起来，手伸出去，又迟疑着收回，朝洗手间走。
  边走边疲惫地说：“效果不太理想，不过万事开头难，我相信会好起来的。”
  洗了手，换好家居服，她才再走出来，把小儿子抱起来，看着他白嫩嫩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