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
校长室。
进门之后，五条悟从容地走到了沙发上坐下，俨然一副还要一本正经继续谈论正事的样子，但夜蛾正道不行——不把刚才的事情搞清楚他今天晚上睡觉非得做噩梦惊醒不可！
于是，夜蛾正道敛住神色，也默默坐在了沙发上，五条悟的对面。他表情严肃，清了清嗓子, 朝五条悟试探地问，“那个……悟，刚才车里那位是——？”
五条悟“嗯？”了一声，表情仿佛有点疑惑, “你怎么还在说刚才的事情啊，夜蛾？”
夜蛾正道：“……你先回答我。”
“哦，”五条悟没有停顿, 淡定地回道，“老子的女朋友。”
夜蛾正道：“……”
——女、朋、友！
谁的？
悟的什么？
等等等等、这小子刚才真的确实说了那几个字吗？
夜蛾正道被这“恐怖”的几个词一下震住了心神。
旁边，家入硝子倒是靠着沙发背上微一挑眉——
“俺（おれ）”？
见夜蛾正道一副超级震惊到不可置信的表情，五条悟故意慢悠悠翘起长腿，语气随意道，“干嘛，至于这么惊讶么？”
夜蛾正道神情凝重：“当然至于。”
五条悟状似安慰地朝他点了点头，非常做作地叹道，“嘛，夜蛾，这样可不行——因为自己的婚姻失败就见不得别人恩爱么？要成为那种讨人厌的可悲又丑陋的中年大叔咯～”
夜蛾正道：“……”
他黑着脸一下起身“bang！”地一拳隔着沙发狠狠砸在五条悟脑袋上，“说什么呢臭小子！”
“嗷！”
五条悟委屈地捂住脑袋，眼睛里却狡黠地散出一股笑意，“啊，好吧好吧～”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翘起的长腿上，神秘兮兮地说，“夜蛾，确实不是这么一回事。实际上——我，正在进行卧底任务！”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
脑袋上打着圈圈的问号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
他狐疑地眯起眼睛，“卧底？你？——开什么玩笑！”
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夜蛾，刚才车里的人你也认识——就是上次我们预备在水水晶调查，但是后来证实没有疑点的那位——「佐藤小姐」。”
夜蛾正道不禁皱起眉头。
“虽然我们当天验证过了此前少年院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消失的宿傩手指都与「她」无关，撤走了监视，但是——！”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据我后来的观察，「她」，兴许并非无关，似乎还藏着某种秘密！”
夜蛾正道连忙问，“什么秘密？”
五条悟：“不知道。”
夜蛾正道：“……”
五条悟：“啊，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深入虎穴进行卧底调查。”
夜蛾正道沉默半晌，方道，“……你卧底调查的办法就是跟人家谈恋爱？”
五条悟：“没错～”
夜蛾正道：“…………”
因为太过无语而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五条悟还在继续义正严辞地解释，“想想看，夜蛾，之前高专派出了那么多人进行监视，中间还被「她」趁机溜走，什么也没监视出来，说明这家伙实在狡猾！远远地监视是没有用的，只有贴身监视才能抓住「她」的马脚！”
夜蛾正道：“…………”
最后，夜蛾正道还是在五条悟这个看似十分离谱但是细究也稍微有那么一点逻辑的理由下姑且信服了。
——或者说他懒得再问这个问题了！
头痛啊头痛……
总之，奇奇怪怪的「女朋友」、「卧底」话题赶快告一段落，夜蛾正道催促五条悟说起了正事。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嘛，就是这样。这几次出现的特级咒灵应该都是有预谋的一个集合，而且看它们几次袭击的关键点说不准和高专内部也有牵扯。我推测它们可能会在马上到来的下个月的交流会上动手脚，最好加强防备。”
“嗯……”夜蛾正道沉吟，“这件事我会准备的。”
又继续说了一会儿相关事情的安排，见五条悟没有什么要多补充的消息了，夜蛾正道立刻眼不见心不烦地把他扫地出门。
……
门外，家入硝子与五条悟一起慢悠悠踱步在走廊上离开。家入硝子瞄了一眼五条悟嘴巴上那个浅淡的痕迹，插着口袋突然轻笑了一声。
“啊拉，嘴唇上的咬印不用反转术式处理一下么？还是说你就乐意带着那个东西招摇过市？”
“嗯？”五条悟顿了顿，仿佛才意识到有这东西一样，伸手在嘴唇上一摸，“啊，可能是刚才在车里被——”
“被你自己咬的吧。”家入硝子扬眉，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不知道你又在搞什么鬼，别把我拖进来就行。”
五条悟：“……”
哼哼。
*
这天下午，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好事者，或者是谁一不小心就把五条悟在高专校门前和神秘人热吻的事情传了出去。
一开始大家当然都是一副“五条先生？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的看笑话心态，然而第二天——
装满整辆炫目敞篷跑车的鲜艳、热烈的玫瑰花被送到了高专校门口，并指定「五条悟honey」签收。随后，当事人五条悟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脸得意地签收走了满车的玫瑰。
围观的众人：“…………！！！！！！！！！！！！”
第三天，这辆车再次出现，又送来了一整车不重样的各种甜品。
第四天，疑似有目击者听见五条悟在食堂和对方甜甜蜜蜜地煲了两个小时电话粥。
第五天……
听笑话的八卦群众笑不出来了，眼神转为了惊悚。带头者终于忍不住去偷偷摸摸“采访”了五条先生带的学生们，得到的答复是——
“哦哦！果然就像我们当时猜的那样欸，伏黑！”
“嗯。”
“哼哼……肯定是我的鼓励短讯发挥作用，五条老师这才勇敢追爱去了！”
“啊？什么鼓励短讯？”
“啧，就是那天、那天……”
“嗯——不愧是悟，真有行动力！”
“对面可能是视力不太好才会看上那个眼罩笨蛋吧。”
“腌鱼子！”
于是，五条悟正与某位神秘小姐热恋的绯闻再次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
又一天，远在京都的五条家终于也坐不住了。
五条家似乎要有家主夫人了？但是是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女人，家族势力未知、术式能力未知，甚至有九成可能性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麻瓜（？）！！！
这怎么可以！！
老橘子们急得嘴巴上冒泡，但是又完全不敢致电骚扰家主大人，只好把这通电话打给了——
“夜蛾校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真的像传言说的那样悟大人在东京结识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女人吗？！！你说句话呀！！”
夜蛾正道：“……”
你问我我问谁！
良久。
夜蛾正道疲惫地挂断了电话，并且表情逐渐严峻起来。
诚然，夜蛾正道一向十分相信五条悟的判断，上次也是因为相信他的说法布置了水水晶的围捕安排——结果那天结束五条悟又承认自己稍稍判断失误了一下。
那，这次呢？
万一又发现确实是一场乌龙，那悟的这种、这种欺骗感情的行为到时候怎么收场！那个臭小子虽然混蛋但是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渣事情吧！
而且退一步说，贴身监视这种事情真的有必要悟亲自出马么？找一个脸生的人混入那个「佐藤小姐」身边默默监视不也可以么？
左想右想，右想左想，夜蛾正道眼神坚毅起来，决定还是要找五条悟来问个明白。
他一拍桌面，扶案而起——
叩叩。
房间门却突然被敲响。
夜蛾正道：？
他顿了顿，“哪位？请进。”
房间门被推开，一身白西装的七海建人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过夜蛾正道的姿势，“您要出门么，夜蛾校长？”
“呃……”夜蛾正道问，“也不是很急，你有什么事，七海？”
七海建人：“我是来向您报告一下姐妹校交流会的事情，因为说要加强防范，又联系了其他几个咒术师当天会一同在高专内待命，还有京都那边……”
“嗯……”
夜蛾正道听着七海建人的报告情况默默点头，“很好，七海，这件事情交给你我很放心，就这样继续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