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楚菁荷似乎被一个句子卡住了。她歪着脑袋,在屏幕上写了又删,纠结的表情非常可爱。
楚菁荷刚好扭过头,和周沅风对视。
…………
有点尴尬。
楚菁荷关上电脑,向二楼走去。
“你要睡了吗?那要不我先带焦糖回家?等明天我再……”
“谁允许你回家了?”
楚菁荷站在楼梯上,抱着手臂说:
“你的狗把我家弄成这样,你没收拾完就想走?”
“不是,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休息吗。”
“收拾不完不许走。否则我就在公寓群里继续挂你。”
楚菁荷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的眼神里闪着濡湿的光,用柔软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
周沅风低下头去,不要再看她。
完了。她又忍不住想抱抱她了。
楚菁荷躺在床上,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困。周沅风借着那个拥抱给她下药了?
一生失眠的人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想要睡觉。
loft公寓空间很小,每个人每个狗都存在感超强,楚菁荷躺在二楼,能感知到周沅风轻手轻脚走来走去。焦糖跟她一起去到二楼,丝毫不见外地睡在她的床边,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
两小时过去,周沅风收拾好了客厅,她坐在沙发上发了条朋友圈:
“狗已找到,谢谢大家的转发。”
房间很安静,她不确定楚菁荷有没有睡着,于是低声呼唤焦糖:
“焦糖,下来,我们回家。”
…………没有狗下来。
那要不我上去?
狗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它。
可是二楼不止有狗,还有楚菁荷啊。
周沅风在楼梯口纠结着。
她轻轻走上楼去,看见焦糖睡在最靠近床头的位置,它在家里也最喜欢睡这里,离人近。
只是这个人好像是谁都可以,只要是人它都喜欢。
“焦糖,焦糖,醒一下。”周沅风用气声呼唤道。
不是说狗的听觉很灵敏吗,怎么无动于衷呢。
知女莫若母,这家伙该不会是在装死吧。
周沅风气呼呼地咬着牙,目光一转,看向不知道是不是在装睡的楚菁荷。
楚菁荷还和以前一样,喜欢蜷缩着身体睡觉,她把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中,把整张脸都埋进去。
周沅风在仙城时以及确认关系的那一晚都有幸见过楚菁荷睡着的样子。
周沅风当时还想,既然楚菁荷这么喜欢抢被子,以后一起生活就要在床上准备三条被子,不然不够用。
最好买一个蓬松柔软的睡眠抱枕送给她,她应该也喜欢。
周沅风什么都想好了,唯独没想过其实不会有这么一天。
她有点恍惚地站在原地,满心难过。
像是感知到床边有人,楚菁荷忽然伸出手去,朝着空中试探性地抓了两下。
周沅风走到床边,担心她发觉有个人站在这里会有点吓人,于是故意发出一点脚步声。
楚菁荷睁开一点点眼睛,又沉沉闭上。
看不清人脸,但能看见睡衣的斑点狗花纹,所以知道是周沅风。
“要不你今晚别走了。”楚菁荷的声音喃喃软软,很像在说梦话。
“不走吗。”周沅风问她。
“嗯。”
楚菁荷柔软的手落在她的手上,轻轻抓住了她。
照道理,周沅风应该拒绝楚菁荷,她应该抱着狗下楼然后离开这个房间。
但是,但是。
周沅风在床角处坐下,楚菁荷感觉床垫陷了下去。她往里挪了挪身体,让出半张床来留给周沅风。
周沅风在床角坐了很久,久到楚菁荷觉得自己的意志都快要清醒。
她不敢睁眼,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抱紧被子,更紧密地蜷缩着身体。
她听到周沅风下楼的脚步声,然后是关灯的声音。
她几乎都有点绝望了:不会吧,你还真要走啊,走就走,还把狗给我留下了?
周沅风把手机留在一楼的桌子上充电,又轻轻走上楼梯。她小心地躺着楚菁荷身边,没有被子,只好孤零零地抱紧自己。
楚菁荷香香的,她今天用了楚菁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现在应该和她一样香。
“晚安。”她说。
晚安。楚菁荷在心里说。
第70章 一觉醒来
半夜,楚菁荷轻柔地翻身,靠入周沅风的怀里。
她在茫茫黑夜中醒来,静静地依附在周沅风的怀抱中,就像很多年以前一样。
周沅风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爱着的真实,是落在掌心中永远不会融化的雪花。
她单手撑起身体,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周沅风的脸颊,头发,鼻尖,耳朵。
焦糖也跟着醒来,把爪子搭在床边,楚菁荷对它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有些得意地趴在床上,蹭进周沅风怀里,感觉到周沅风好像有点醒了,她连忙闭上眼睛,把脸埋进周沅风的胸里。
周沅风知道楚菁荷睡觉不安分,没想到这么不安分。
她一晚上被楚菁荷吵醒好多次,好好一个整觉睡得稀碎。她做了一个不太愉快的梦,梦里焦糖又丢了,她又满城找狗,跑遍北城的大街小巷,都跑出心理阴影了。
好累。怎么这么累。
白天听人诉说原生家庭的痛苦,客人嫌她没有给出有效合理的解决方案,在咨询室对着她破口大骂发泄情绪,晚上下班满大街找狗,这是人过得日子吗。
周沅风醒来的时候觉得好累。
感觉有很多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好沉好重,生命无法承受之重。她缓缓睁开眼,就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楚菁荷。
………
hello,你好,你没发现你在我身上吗,请问你能下去吗。
楚菁荷根本是把她当成了抱枕,被子已经被完全踢到地板上,被焦糖占为己有。
她还得给楚菁荷再赔一床被子。
周沅风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没有用力,轻轻推开了楚菁荷。
“呜……”
楚菁荷一边翻身,一边伸了个懒腰,就这么脆生生地仰面躺在床上,睡裙掀起好大一片,小腹一下全都明明白白展示在周沅风眼底。
周沅风坐起身,伸手帮她把睡裙整理好(怪好心的)。
她说:“那个,为了谢谢你暂时收留小狗,以后你来找我做心理咨询都免费。”
“我不需要做心理咨询。”楚菁荷脱口而出。我要的是心理咨询吗?
“那你的失眠怎么办。”
“我可以睡前做点什么事来帮助自己睡着。”比如瑟瑟。
“那好吧,随便。我先走了。”周沅风下了床,焦糖迅速跟上她的脚步,这个时间差不多该吃狗粮早餐了,焦糖很听指令,格外配合。
楚菁荷还没反应过来,周沅风就带着狗走了。
怎么回事,睡完就走,好渣啊。
她摇摇晃晃从二楼下楼,验收一楼的清理工作。
昨天有好多瓶瓶罐罐都摔碎了,周沅风全都收拾好扔出去,现在这么一看,家里有点空。
具体少了什么她一时间也记不太清,于是给周沅风发了消息:“被狗损坏的东西怎么办。”
宇宙风:“不是说了吗,你以后来找我做心理咨询都免费。”
东京有雨:“我不做心理咨询。”
宇宙风:“那你要咋的?”
东京有雨:“赔。”
宇宙风:“我先去上班了,等下班后再聊。”
东京有雨:“赔我。”
宇宙风:“陪,我陪。”
周沅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是有一种被楚菁荷做局但又找不到证据的感觉。
她一直在等楚菁荷来心理咨询室找自己,从深夏等到夏天结束,楚菁荷始终都没有来。
从那天开始,焦糖似乎养成了一种习惯,每次路过楚菁荷的房间都要停下脚步,用爪子扒拉楚菁荷的房门。
周沅风没有制止,她等着有人气冲冲地开门,质问吵什么吵,可惜一直都没有。
房门紧闭,很是安静,像是无人居住。
周沅风的心不由得紧了紧。
又一次不告而别了吗。
楚菁荷和出版社的编辑一起去东京见了即将合作的一位女作家。
她在上大学时几乎读过这位作者的全部作品,现如今要担任翻译来把她的书翻译成自己的语言,心里很是激动。
作者和楚菁荷聊了许多,最终很放心地把出版委托交给她,一行人签好了合同,楚菁荷开心又害羞地和作者要了签名。
出版社的编辑先一步回国,在离开前,楚菁荷陪着她们逛了美术馆。
原本工作结束后只打算在东京呆一周,耐不住火山女士的热情挽留,她又改签机票,多停留了一周。
楚菁荷有想过要不要和周沅风说一声:我回东京啦,接下来的半个月都不在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