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他看不上古楠。杜灵犀紧盯着手机,还说让我离他家人都远点,连古灵他都不喜欢。
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杜国良和古峰属于良师益友,千里马和伯乐,没想到他们真实关系也有裂痕。
不说这些了,我们玩游戏。杜灵犀塞给我一个手柄。
我想,游戏打得好也算一大优点,我就这么成了杜灵犀的游戏搭子,不仅能免费玩最新推出的设备,还能蹭饭。灵犀之家不仅是我的衣柜,还是我的食堂。
晚上杜灵犀想留我在家里住,说我要是走了,她爸爸肯定会怪她照顾不周。我挑了无数借口,和杜灵犀拉扯了几个回合,才坐进肖燃的车里,她等我等得直打哈欠,半开玩笑地说:真是贵客啊。
我没好气,说:你嫉妒?
那倒不至于,就是看你好笑。她开出社区,回去的路上倒开得慢吞吞。
我必须承认,和杜灵犀比起来,还是跟肖燃待在一起更自在,因为我怕得罪杜灵犀,但对肖燃就无所谓了,甚至和她对骂两句还觉得很有意思。
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她突兀地问。
就我和你?我诧异。
你要是愿意,叫上阿叶丹青也行。
看在肖燃也算帮了我的份上,我真的问了叶丹青。她已经回到酒店,在等我一起吃晚饭。她看了我的消息,让我想去就去,但她不会去的。
她不去,我也不去。我对肖燃说。
肖燃预料到了一样点点头,说:这么记仇啊。
我板起脸,是你犯了错,不老老实实赎罪怎么还说别人呢?
好好好。说话间车已经回到酒店门口,那我把她亲爱的女朋友完好地送回来,是不是也算功德一件呢?
知道就好!我昂起高傲的头颅,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丹青看到我,笑着问:看来玩得挺开心啊。
我扔掉背包,急忙跑过去抱她,说:没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开心。
我抬头,刚要与她汇报今日见闻,谁承想她说出了几乎一样的话来
我今天见到了杜威。
我今天见了杜威。
两个人都呆了一下。
原来他今天去见的客户是你?我问。
我们就是聊了点生意上的事,我顺便问了问李莹。他说他和杜国良都跟李莹不熟。
噢。我对此已经打了预防针。
我告诉叶丹青今天在杜灵犀家遇到了杜威,还讲了他想让杜灵犀和古楠相亲的事情。
叶丹青点点头,说:杜威虽然是森茂源的总裁,但比杜国良差得多。杜国良老了,杜威害怕老爹不在自己要被其他股东搞下去,所以得给自己找靠山。
用女儿的婚姻给自己找靠山
叶丹青耸耸肩,也表示理解不了。
吃完饭我和叶丹青牵着手在街上散步。我和她讲在杜灵犀家打游戏如何秒杀另外两位,杜灵犀家现有的游戏记录保持者都是我。
她就那么微笑地看着我。我讲完所有话,我们默默地沿着河边。她捏捏我的手,对我说:下个月我可能要出国一趟。出差。
去哪里?我问。
老地方。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让我有点不安。
良久她才说:纽约。
第85章
纽约?我极不情愿地说出这两个字。
就去三五天,见几个股东。她停下来,靠在河岸的栏杆上。
我无不担忧地问:是不是你们公司又出了什么事?
不是,只是去那边做个访问。顺便有一些私事。
她这么说我好像明白过来了。她不想通过跟古楠结婚向维克托妥协,就要自己找到门路。
我怕夜长梦多,而且,维克托那边似乎有些松动。她的眼神里闪烁着自信。我心里却涩涩的,不知该作何回应。
看我不说话,她问:要跟我去吗?
我去干什么?
嗯玩一圈呗。
不去了。
这次她没打算劝服我,只说知道了。我们接着走,我问她跟陈思怎么样了,还那么僵吗?
我们没闹僵。她望着湖面,每次她发完脾气,都会像没发生过一样,该怎样怎样,我也不会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说点什么?
累了,不想说。
公司的人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想法又怎样?我也没有义务向他们解释。叶丹青声音冷冷的。
夜空灰扑扑,这两天都是阴天,心情也莫名地烦躁。走了一会,她问我:如果我以后去纽约,你会跟我去的吧?
上次在纽约时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它没打算放过我,跟了过来。我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又在心里暗暗抬头。
我不知道。我看着脚下的地砖,还没想好。
那你可不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她对我的询问总是这么柔软,却又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每件事,她都会问我好不好,可不可以,而我从没给出过否定的回答,但那真的是我自己选的吗?
好。
春天最恼人,气温反反复复,花粉和孢子也蠢蠢欲动,邀人们由衷体验它们的生长痛。
我打了快一个月的喷嚏,鼻腔里总是痒痒的,下一场雨喷嚏就重一些。叶丹青说一定是有人想我了,天天在心里念我,我的喷嚏就是回响。
我说除了你还会有谁,外婆已经不在了。
不再打喷嚏的时候,叶丹青就要出发去美国。在那之前她忙得常常睡在办公室,有几次我半夜跑过去,一定要把她接回来,她才中断手里的工作乖乖休息。
晚上她收拾出国的行李,我趴在沙发上看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和春雨前的空气一样闷。
她走进书房拿眼镜,回来看到我抱着膝盖坐在她的行李箱里。
改主意了?想跟我走吗?她跑过来坐在我旁边,光滑的头发上一片金色的光晕。
我没说话,侧身躺了下去,缩得像个婴儿,小箱子勉强撑下我。水晶吊灯晃着眼睛,被我的睫毛分解成蓬茸的光片。
我把你带走吧。叶丹青摸摸我。
我跳起来,缩得骨头疼,跑到落地窗前站着。她收拾好东西,把箱子合上,走过来说:只去几天而已。
必须要去吗?我问的不仅是这次。
但她回答的不知道是否仅是这次。
是。
我转过去看着窗外的夜景,在磅礴的灯光里,天空也没法睡觉。
纽约就那么好吗?我轻轻地问。
她走到我身后扶着我的肩膀,它能带给我更多的机会和资源,如果你去,你也会喜欢它的。
可你这么喜欢纽约,为什么不早点去呢?
她惊讶地看着我。
我心中不畅,索性有话直说:你有无数选择,为什么非要在布兰森?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纽约,你可以去别的公司工作,或自己开公司,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布兰森看维克托的脸色呢?
她拧紧眉头,问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把一直以来不敢说出口的话倾倒了出来:我的意思是,你一直在做的,是向维克托证明自己。
叶丹青被我的话刺到了,她轻蔑地说:我为什么要向他证明自己?我根本就不在乎他。
你不是不在乎,我狠下心,你只是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安静撕咬着空气,我心中突然害怕起来,烦闷的心情越来越盛,只见叶丹青的眼里的温柔神韵在逐渐退缩,缩到一种强硬的、更有防御性的冷漠之后,它体现着她的权威,对自身选择的绝对自信,绝不容外人置喙。
是又怎样?她语气平静无波,我就是要让曾经瞧不起我的人知道,他们能做的我一样能做,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
可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就算你做得比他们好,难道就会改变他们对你的看法吗?
她知道不会的,不然陈思不会指责她,古楠不会把她当掌中之物,布兰森一家也不会一再打压她、侮辱她。她咬着牙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却还是抱着旧的烦恼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