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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凌曜。”
  他吐字清晰,甚至尾音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慵懒的拖沓。
  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邢渊嘴角的弧度加深,几乎带上了一点欣赏的意味。
  凌曜的冷静非但没有激怒他,反而像是最烈的酒,让他越发沉醉于这场颠覆性的游戏。
  他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依旧锁死在凌曜脸上,像是要将对方每一个最细微的表情都拆解入腹。
  “很好。”
  他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指尖在桌面轻轻一点。
  “第二个问题,”
  依旧是那副模仿来的、平直无波的腔调,但底下潜藏的恶劣趣味几乎要满溢出来。
  “年龄。”
  “二十六。”他回答,声音里的沙哑褪去些许,恢复了那种特有的、带着点鼻音的慵懒,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邢渊鼻腔里几不可闻地哼笑一声,似乎对他的配合既满意又有些意犹未尽。
  他不需要记录,这些信息他恐怕早已烂熟于心。
  问,本身就是目的。
  他继续,语速不急不缓,享受着这个过程。
  “第三个问题,籍贯。”
  他刻意咬清了这两个字,籍贯,代表着根源,代表着来处。
  凌曜的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他避开了邢渊过于具有穿透力的目光,视线落在他自己那双被铐住的手上。金属冷光映在他漆黑的眼底。
  这一次的沉默似乎比前两次稍长了片刻。
  然后,他抬起眼,重新看向邢渊,眼神里空茫茫一片,什么情绪也读不出。
  “白市。”
  他报出了一个地名,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乡愁或眷恋,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邢渊的眉毛轻微挑动了一下。
  白市,一个以秩序严明著称的城市,这似乎与凌曜那身散漫的骨头有点对不上号。
  但他没有深究,只是将这个信息无声地刻入脑海。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邢渊身体向后靠去,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双臂环抱在胸前,他脸上那点玩味的笑容变得浓郁起来。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让最后一个问题的前缀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第四个问题,”
  他的目光变得极具侵略性,从凌曜的脸庞开始,缓慢地、刻意地向下移动,掠过他松开的领口,掠过他被束缚带勾勒出清晰线条的胸膛、腰腹,最后停留在那个象征性的区域。
  他的声音压低,掺入了一种沙哑的、暗示性极强的质感,一字一顿地,将那个曾经抛回给他的问题,原封不动地、加倍地奉还:
  “性、别。”
  两个字,像带着滚烫的钩子,试图撕开一切冷静的伪装,直抵最原始的领域。
  凌曜迎着他的目光,那双总是半阖着的,显得没什么精神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出邢渊带着势在必得笑意的脸。
  他没有回避,也没有动怒。
  他甚至,极轻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挑了一下眉梢。
  然后,他用那副依旧带着独特散漫腔调的嗓音,清晰地说道:
  “安全局的资产。”
  邢渊眼底翻涌的神情瞬间凝固,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专注的几乎要将凌曜生吞活剥的审视。
  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冰冷,坚硬,带着体制的烙印和凌曜式的、气死人的狡猾。
  “安全局的……资产。”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舌尖品味着其中的意味。
  然后,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带着一种发现绝世猎物的狂喜和兴奋。
  “很好。”他又说了一次,但这次的语气,与之前截然不同,充满了发现新玩具般的盎然兴致,“……资产。”
  流程走完了。
  “精彩,凌审官的心理素质……果然名不虚传。”
  他身体再次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抵在下颌。
  “看来,前四个问题对你而言,太过基础了。”
  他顿了顿,空气中那根无形的弦再次绷紧,预示着接下来的问题将脱离“流程”,踏入更私人、更危险的领域。
  “那么,”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却又冰冷刺骨的恶意。
  “第五个问题。”
  他刻意停顿,享受着凌曜那双结冰的眸子深处可能一闪而过的细微波动。
  然后,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
  “取向。”
  两个字,简单,直接。
  这不是审讯技巧,这是赤裸裸的越界。
  凌曜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不是慌乱,更像是对这种低级、直白挑衅的一种本能反应。
  他抬起眼,看向邢渊那张极具攻击性、却又充满成熟男性魅力的脸。
  邢渊毫不回避地迎着他的目光,甚至带着鼓励,等待着他的反应。
  这一次,凌曜没有立刻回答。
  他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尽管那思考的过程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然后,他迎上邢渊等待的目光,给出了答案:
  “看脸。”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一种诚实和挑剔。
  不是看性别,不是看身份,只是看脸。
  简单,肤浅。
  邢渊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一种更加浓烈、更加肆无忌惮的笑意从他眼底迸发出来。
  他向前倾身,手臂撑在桌面上,拉近与凌曜的距离,目光灼灼地锁住他,语气里充满了自信与毫不掩饰的引诱:
  “那我似乎,”他拖长了语调,每个字都像是带着钩子,“合格了?”
  他对自己外貌的优势有着绝对的认知,并且毫不介意利用这一点。
  凌曜静静地看着他靠近。
  就在邢渊以为会看到一丝动摇,哪怕只是一瞬间的闪避时——
  凌曜忽然极轻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笑了一下,像是一种……无可奈何,或者说是对某种荒谬情境的认可。
  然后,他微微抬起下巴,尽管处于绝对的劣势,眼神却依旧带着那份该死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散漫和挑剔。
  他的目光在邢渊脸上逡巡片刻,像是在进行最后一次严谨的评估。
  最后,他迎上邢渊势在必得的眼神,淡淡地,扔下了三个字:
  “不如我。”
  第82章 进一步
  “是吗?”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凌曜,“凌审官,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他看着凌曜,那个即使被镣铐锁着、处于绝对劣势的男人,此刻却用一种近乎傲慢的平静,宣告着绝对的主权。
  之前的游戏心态似乎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加危险、非要刨根问底、非要看到他彻底失控的执念。
  “现在,第六个问题。”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第一次自du,”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最后三个字,“想着谁?”
  它跨越了所有社交距离和道德界限,意图再明显不过,
  ——要用最原始、最私密的问题,来玷污、来打破凌曜那令人恼火的平静。
  他要将他从“安全局资产”和“自恋狂”的神坛上拉下来,让他重新变回一个有血有肉、有欲望、甚至有不堪的普通人。
  将那些可能深埋于潜意识甚至从未存在过的画面,赤裸地暴露在另一个人的审视之下。
  邢渊,果然是个永远变态的疯子。
  他要的不是答案,而是要看着凌曜这座冰山被这个问题烫得崩裂,哪怕只是一丝缝隙。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
  束缚椅上,凌曜的身体似乎有瞬间的僵硬,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
  他搭在镣铐上的指尖,微微收紧,骨节透出一点白。这是他自被捕以来,第一次出现如此明显的反应。
  他垂下了眼睫,避开了邢渊那过于具有穿透力和羞辱性的目光,盯着自己膝盖前一小块光斑笼罩的水泥地面。
  沉默再次降临。
  邢渊极有耐心,他甚至悠闲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戏剧。
  就在邢以为这次终于击穿了对方的防线,即将听到某种屈辱的答案,或是看到对方彻底失控时——
  凌曜重新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那种近乎非人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后,又凝固成了更坚硬的物质。
  那是一种放弃挣扎后的,冰冷的坦率。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医学报告:
  “没有。”
  两个字,干脆利落。
  邢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眉头蹙起,像是没听清,或者不敢相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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