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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下一刻,这人便被旁边的主帅一刀砍了脑袋:镇远军算个屁,再有叫唤者立马砍了!
  北狄的主帅迅速做出反应,从其他三面调了将士,严阵以待。
  但他很快发现,山林里的阵仗再滔天,也没有镇远军从那里钻出来。
  中计了!主帅大呼一声,让调来的将士回去。
  但西面已经有人来禀:报主帅!镇远军从西边打过来了!
  主帅边带人往西面赶,边问:领兵者何人?
  不认识,是个少年。
  少年?主帅半眯了眸子,勒马停下,大笑道,一个屁大的娃娃还能带兵不成?一定是大楚的奸计!严守北门和南门,那才是大楚真正要攻打的方向!
  可是大帅,是军师让您赶紧去增援的!
  主帅直接甩了小兵一巴掌,怒道:狗屁军师,那不过是个卑鄙的大楚人!他骗得了可汗,但骗不到我!
  牧州城西,时亭一马当先,率领军容整肃的镇远军猛攻。
  他的兵力有限,干脆趁北狄不备,出其不意一举毙命!
  至于城内的配合,他毫不担心,高戊必定就守在城内,不然他们赶到牧州时,城早就破了。
  飞沙漫天,杀喊声一片,他们迅速被数量更多的北狄围住。
  这种时候,怕是人性,也最没用。
  时亭举起满是血水的惊鹤刀,大喊一声:镇远军在此,北狄岂敢造次?,便率先发起冲杀。
  带头的少年都不怕死,久经沙场的其他将士就更不怕了,猛兽般咬回去,有的北狄兵士吓得连连后退。
  小心!
  混乱中,一名士兵将时亭推开,时亭回头,方才他站的地方射下一支箭,尾羽是雪白的鸦羽。
  顺着箭矢方向,一道语气平静却压迫十足的声音响起:乱军心者,退缩者,一律杀三族!
  时亭看过去,发现了马上戴帷帽的男子,察觉他身份不一般,当即调转方向杀过去。
  保护军师!
  北狄军迅速将男子保护起来。
  蠢货。
  时亭和男子同时轻斥一声,这种时候暴露身份是最危险的!
  不过,时亭倒是乐见此举,不仅能确认男子的身份,还能看出男子在北狄待遇并不好。
  毕竟暴露身份这种蠢事,一般的属下可不会干,除了有人刻意害他,想他死在这次战役中。
  时亭暂时又不想杀男子了。
  留他们起内讧,狗咬狗岂不是更好?
  城内一声号角响起,西城门打开,时亭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高戊。
  伯侄两里外配合,以迅雷之势将城西的北狄军打得落花流水。但很快,其他方向的北狄军又潮水般围上来了。
  他两加起来才两万的兵力,显然没法硬刚。
  交换一个眼神后,伯侄两迅速动作,一个带兵接着缩回城内,一个带兵直接跑。
  不得不说,镇远军不禁马快,人跑得也快,加上时亭提前在山林里布置了迷阵,北狄军根本追不上。
  自此,时亭像玩上瘾了一样,没事就从某个方向的山林钻出来,带兵骚扰北狄军,然后高戊便会带兵出城帮忙,但只要其他方向的北狄军增援过来,两人就立马各自往回跑。
  北狄军气得不行,偏又没法抓住,最后还是军师让人将四面山林都烧干净,才让时亭没法再借用茂盛的林木打掩护,再骚扰他们。
  但时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成功牵制北狄,拖延了他们攻城的时间。
  三日后,魏渊老将军如约断了北狄的两道,北狄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只有尽早攻城这条路,要么就卷铺盖滚蛋。
  其实要是换个人守城,北狄就直接攻城了,但高戊守城的能耐是出了名的。
  于是,北狄军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寻找战机,结果骂战和威逼利诱全用了,高戊就是不出城应战。
  时亭也没再出现在牧州城附近,而是去和魏渊会合,确保北狄的粮道不会被打通。
  半月后,粮草殆尽的北狄果然先撑不住,先行退兵了。
  回到北境那天,苏元鸣早早等在定谷关外的山坡上,一看到时亭就策马冲了下来,第一时间将虎符原样奉还。
  我听说了,仗打得很漂亮!苏元鸣比时亭本人还激动,但又忍不住叹气,可惜我没能跟去帮你。
  时亭认真道:你的身份不一样,太冒险了。
  苏元鸣:那这样吧,等我再大点,你也带我去打仗。
  时亭一本正经想了下,觉得可以,点了下头。
  苏元鸣噗嗤一笑:这么板正干嘛,还真是木头啊。
  五日后,高戊一想到北狄的偷袭还是觉得窝心,干脆策动时亭,带着镇远军又将北狄揍了一顿,才算消了气。
  撤兵时,时亭差点被一支暗箭射伤。
  那箭的尾羽又是雪白的鸦羽。
  时亭顺着箭矢方向看去,正好看到那位头戴帷帽的军师。
  高戊咬牙评价:此人名唤谢柯,是投奔北狄的大楚人,却能用上北狄大巫才能用的白鸦箭,不简单啊。可惜跟泥鳅似的,我刚才尝试抓,没抓到。
  时亭淡淡笑了下,道:北狄此次的行动估计就是他的主意,放他回去吧,和那几位斗一斗,短时间内北狄可没功夫再骚扰我们了。
  高戊不禁笑道:够损,幸好你没在对面。
  此战传回帝都,崇合帝和群臣皆对时亭的表现难以置信。
  且不论他在纷乱战局中一针见血的分析,带兵配合高戊打出的漂亮反击,单单就他的年纪来说,他已经不是一句天之骄子能形容的了。
  大楚自古少武将,这一辈却直接出了位战神!
  七月上旬,封赏的圣旨传到北境,传旨的人正是曲丞相。
  高戊,魏渊,以及参战的其他镇远军将士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赏赐。
  至于时亭,直接破例封将,这次大家再没半点意见,反而欢呼起来,一起将时亭抛向高空。
  末了,曲丞相笑道:早就知道你行,可惜你这木头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时亭想了下,问:老师早就知道北狄的诡计?
  知道一点,毕竟帝都出事太巧合了。曲丞相直言,但为师又想啊,真好趁这次逼你一把,所以直接回京躲着了。怎么样,够煞费苦心吧?
  时亭:这种苦心,也就自己老师敢这么冒险吧。
  曲丞相大笑两声,带着时亭去参加军中的庆功宴。
  镇远军中的庆功宴比不上帝都那般奢华,就是将平日舍不得的好酒好肉拿出来,顶多再吹个笛子谈个琵琶。
  而且吹笛子弹琵琶的也不是什么美人,而是军中的几个老火夫,脸上褶皱都能夹死蚊子。
  酒到酣处,连不善饮酒的时亭也被灌了好几杯。
  醉意朦胧间,有人提议让时亭舞剑助兴,他听着袅袅琵琶声,还真来了兴致,便点头应下来,将苏元鸣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
  将士们争相观摩剑术,惊呼一片。曲丞相看得也高兴,完全忘了某人下的禁酒令,和苏元鸣又喝了好几杯。
  末了,时亭仰头瞥了眼天上明月,轻声叹了口气,似乎意犹未尽。
  明天还得出关巡察呢,大家早点休息!曲丞相看大家也意味未尽,舍不得睡,出声提醒了一句。
  就在这时,时亭倏地轻笑一声,直接从高台落到洗剑池旁。
  他整个人沐浴在皎皎明月光之中,身形轻盈似飞雪,再加上那张独得上天垂爱的脸,恍若神明降世,引得本来喧闹的众将士当即瞠目,异常安静。
  又闻一声轻笑,时亭手中的惊鹤刀向下一挑,一池月色便被搅乱,好似少年与明月在调皮嬉戏。
  意气横生,耀眼得过分,叫人心神跟着一颤。
  翌日,已经有老将军已经开始巴结高戊,想给时亭和自家小孙女定亲。
  高戊统统拒绝,并认真给出理由:两情相悦才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我可不替他做主,将来他喜欢谁就取谁。
  于是老将军们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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