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顺着暗渠,时亭一行人一路杀,一路破除机关,在半个时辰后成功逃出地下。
可算出来了。时志鸿猛吸两口外面的空气,仰头看了看重檐高楼,道,不过我们这是在哪?怎么有些眼熟?
-----------------------
作者有话说:久等,三次元工作有点忙[猫爪]
第52章 洛水行歌(九)
时亭抬头环视一周, 待看到南面那座阁楼,道:我们在洛水曲坊的北面,我猜北狄应该就在附近。
北辰担忧: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一而再地在帝都找事。
时亭刹那心思百转, 道:这样,你们带青鸾卫先和铭初会合, 他以商贾的身份接触多时, 应该已经拿到账册了,然后务必将蒋纯带给陛下。
时志鸿问:那你呢?
北辰急道:公子,要走一走!
我必须留下来牵制北狄的人马,如今北狄和大楚开战,谢柯不想我再上战场,必定亲自来取我性命。
时亭冷静道, 还有,等把蒋纯和账册送到宫里后, 你让陛下赶紧下旨抓捕徐世隆,要快!
时志鸿上前攥住时亭衣襟, 愤怒逼问:我是问你, 你怎么办?
大不了一死。时亭眼里并无太多波动,伸手将时志鸿拨开,推了他一把, 丁党和北狄要毁灭这里的所有证据, 如果得逞,我们再找到线索比登天还难,不要再犹豫了!走!
时志鸿攥紧拳头紧紧盯着时亭,想要说什么,但喉头抽紧, 什么也说出来。
走!时亭对北辰喝道,这是军令!
属下得令!
北辰心一狠,拽着时志鸿就往后门方向跑,后面青鸾卫紧紧护着蒋纯跟上。
蒋纯看了眼时亭独自持刀留下来的决然身影,不由心生敬佩。
时志鸿回头喊道:时亭!你要是死了,我就不认你这个表哥了!
时亭淡淡笑了下,道:好啊。
说罢,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早料时将军会从此处出来,我已恭候多时。
一道熟悉而玩味的声音响起,时亭猛地仰头看去,果然看到二楼栏杆处的谢柯,顿时瞳孔紧缩,攥紧拳头。
谢柯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一生的宿敌,在看到他背后的长匣后,格外愉悦:时帅果然是念旧之人,竟然还保存着那把琴,可惜琴的主人再也弹不了。
时亭本能地反手按住长匣,用一种保护的姿势护着古琴。
古琴正是高戊的唯一遗物。
世人眼中,高戊是令北狄闻风丧胆的镇边大将,却鲜少有人知道高戊擅长琴艺。更没人知晓,他的琴艺传给了时亭,也成了时亭为数不多可以追忆高戊的方式。
虽然,时亭为了防止过于沉沦悲情,会刻意避免弹琴。
所以,身为杀亲仇人的谢柯提起古琴,无疑是要诛他的心,更是在挑衅他。
时亭的愤怒几乎是一触即发,滔天难收,但他必须强行压制,只能强行压制。
这时,一道咔嚓声响起,众人顺着声音,齐齐望向高阁下面的石台,各自警戒。
片刻后,一抹雪白身影从里面钻出来,看到时亭就开始叫苦:时将军!这里面好可怕,我差点没走出来!
你是怎么出来的?
时亭和谢柯异口同声。
下一刻,面无表情的谢柯朝近卫悄然给了个手势,一道箭簇从暗处朝乌衡射来。
与此同时,时亭两步上前,直接拽过乌衡护到自己身后。
刺!
箭簇射入乌衡刚才所站位置,地面石板直接裂开。
乌衡倒吸一口冷气,抱着时亭胳膊哆嗦:这这要是射到我,不得成筛子?还好有时将军在!
时亭死盯着谢柯,对乌衡道:你的事之后我自会问你,现在还是先出去吧。
都听时将军的。乌衡语气十分乖顺,可惜手不老实,不是扯时亭衣袖看,就是有意无意去碰时亭手上的扳指。
直到发现时亭按长匣的手指扣得死紧,不仅骨节泛白,还流了血!
乌衡急忙低声问:时将军,你的手怎么了?
时亭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的手用了多大劲儿,此番闻言低头,才发现竟让长匣的铜包角刺入了掌心。
没事。时亭道,只是皮外伤,可以拿刀,带二殿下闯出去还是有希望的。
乌衡心里蹿起一股火气,却只能欲言又止,将一块帕子塞给他。
时亭倒也没客气,简单用帕子包了手,目光则始终在谢柯身上,压根儿没察觉到身边人不该有的愤怒。
想报仇吗?
谢柯云淡风轻地笑了声,循循善诱,那就来杀了我啊,我就在这里,只要杀了我,你就能给高戊报仇,给那群扁舟镇的蝼蚁,还有你的镇远军兄弟报仇了。
他们不是蝼蚁!
时亭目光如炬,掷地有声,你没有资格将任何人当做蝼蚁,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啧,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愚昧?
谢柯摇摇头,语气颇为遗憾,对棋子有感情,是永远无法赢过我的。
乌衡突然笑出声,问:这位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东西,听你的意思,你是无恶不作,不择手段,已经得到一切想要的了。那为何还得戴着你丑陋的面具,脸都不肯露呢?是在害怕什么吗?
乌衡的话直戳人心窝子,谢柯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一个仰仗王兄的废物,也就剩张嘴皮子了。
乌衡闻言也不生气,甚至灿烂一笑:那没办法,我的王兄就是可靠,如今时将军也可靠,不像有的东西,没人在意,只能像沟渠里的老鼠,永远生活在
小心!
时亭突然动作,一把推开乌衡,同时一支白羽箭射在刚才乌衡所站的位置,杀气腾腾。
看来戳到痛处了。
乌衡对时亭眨了下眼睛。
时亭觉得,乌衡这一眼跟狐狸没什么区别,狡黠得不行。
果然,他的狐狸尾巴终究是要露出来了。
谢柯本来有些烦躁,但意外看到这一幕,不禁发笑:有点意思,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再出一个温暮华,莫非曲丞相当年所传之技中,还有狐媚之术?
此话一出,不用乌衡再唇枪舌剑,时亭直接取下后腰的飞羽匣,展作弓弩,对准谢柯就是三箭。
谢柯侧身躲开,然后才发现时亭射出的是携带毒粉的特制暗器,暗器被触发后,屋檐上迅速有毒雾蔓延开,他只得飞身下了屋檐,并抽出佩刀,准备和时亭交手。
但让谢柯和乌衡出乎意料的是,时亭面对多年仇敌,并没选择恋战,而是趁机带着乌衡曲坊外跑!
时亭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在他踏上高台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空中的那股淡淡杏仁味,猜到这里被埋上了火药,就等着瓮中捉鳖,而且他们很难及时冲出去。
所以,时亭只能想方设法地拖延时间,然后趁机将谢柯也拉下来,争取时间跑出这片区域。
谢柯也迅速反应过来,飞身一跃而起,落到另外的安全区,然后抬手示意属下点燃火药。
轰!
阁楼附近的火药被引爆,巨大的震动和爆炸以迅雷之势蔓延!
来不及跑出坊口了!
时亭左右一看,迅速做出决断,拽着乌衡一起跳进旁边河道。
轰!
爆炸隔着水面在头顶炸开,河水也跟着剧烈震荡,晃得人头晕脑胀,五内阵痛,乌衡几乎是下意识紧紧握住时亭的手。
待第一阵爆炸结束,时亭忍住极度不适,带着乌衡顺着河道往外游,然后意外发现平日里病秧子一个的某人,水性其实很好,而且劲儿也不小,竟然反过来带着他往外游去。
果然病秧子也是装的呢。
此刻的时亭又幸运又好笑,但明显此刻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自己也加快了潜游的速度,让乌衡少些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