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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但他却只能缄默不言。
  魏大娘扯了扯时亭的袖子,示意时亭朝小厨房看:你看,就做碗面的功夫,他已经往你这看好几眼了。
  时亭并没有看小厨房一眼,道:魏大娘,您放心,我会处理好我和他的事的。
  我怎么能放心呢?魏大娘叹道,你这孩子,打仗和治国的本领没人比你强,但一到自己的事上,就跟那田里的蜗牛一样,就会把自己紧紧缩在壳里。
  时亭还要说什么,魏大娘拍拍他手背,由衷道:别的我这个老婆子管不着,也管不了,但你和阿柳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要留遗憾。
  你不知道,你在阿柳的心里到底多重要。
  你更不知道,阿柳在你的心里多重要。
  这时候,小丫头高兴跑过来说鸡丝面好了。
  随后,乌衡搬出一张桌子放到魏大娘旁边,盛了三碗鸡丝面出来,又给魏大娘单独弄了一碗面和肉都特别软烂的鸡丝面。
  尝尝阿柳的手艺吧。魏大娘其实拿筷子很是费劲,但她依然坚持自己吃,拒绝时亭帮忙。
  时亭看着眼前的鸡丝面,没动筷子。
  小丫头一边美滋滋地吸溜,一边疑惑:时哥哥,阿柳哥哥做的鸡丝面巨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到,你不尝尝吗?
  乌衡测过神来,隔着让时亭不会躲闪的距离,轻轻敲了下桌面,写了个魏字。
  时亭看了眼魏大娘期待的目光,拿起筷子。
  乌衡高兴地挑了下眉,也掀起青铜面一角,露出嘴吃面。
  吃碗面,四人又玩了会儿叶子牌,魏大娘气色恢复了点,精神也好了些,又拉着时亭说了好多他和魏玉成小时候的事。
  待到傍晚,一行人才不舍地告辞。
  魏大娘再三嘱托时亭:我死了,先不要告诉玉成,如今北狄还在和咱大楚打仗,不能让他分心。
  时亭难受地点头:我明白。
  说着,他对魏大娘俯身长拜。
  魏大娘连忙让阿柳把时亭拉起来:我一个老婆子,跪我干嘛?
  时亭由衷道:战场能取胜,离不开您这样深明大义的母亲。我想,从来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让孩子背井离乡上战场,但总会有母亲含泪让孩子守在边境。
  魏大娘闻言一愣,藏在内心伸出的思子之情翻涌而出,当即满面泪水。
  时亭便又陪了魏大娘些许时候,直到钱二婶回来才离开。
  不用再跟着我了。
  面对身后的尾巴,时亭停住脚步,冷淡出声提醒。
  乌衡笑笑:帝都马上进入宵禁,届时我寸步难行。
  时亭道:葛院事发当夜,二殿下在青鸾卫的森严戒备下都来去自如,还会怕宵禁?
  乌衡无奈地呼了口气,问:时将军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吗?
  时亭提步就走,用背影回答了乌衡。
  青铜面后,乌衡的脸色算不上好看,甚至是阴鸷疯狂的。
  他太想得到这个人了,那怕不择手段。
  但此刻,他必须先耐心地布置罗网,然后诱惑他,等待他主动进来。
  那谈谈阿蒙勒将军的事吧。他抬高声音道,你用顾青阳和苏元鸣交换了段璞,不如也和我做笔交易?
  听到这里,时亭果然停下回头,狐疑问:二殿下想拿什么和我交换?
  乌衡一挑眉头,抬脚往时亭身边走,却故意走得很慢,将时间拉长。
  今晚月色很好,照在两人身上,像是落了一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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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猫爪]
  第71章 不系之舟(十七)
  就在乌衡离自己仅有一臂的距离时, 时亭退后一步,再次开口,语气颇为冷淡:二殿下还是直说的好, 我并不想多费口舌。
  乌衡看时亭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苦笑了下:时将军,你我既要合作, 这么生疏多不好?
  时亭:我还没有答应合作。
  不, 你一定会答应的。乌衡直直看着时亭,胸有成竹道,我想,要是能彻底切断大楚和西域的雪罂交易,那怕是十个阿蒙勒将军,一百个假乌衡, 时将军也是愿意还回来的。
  时亭闻言的确动了心。
  雪罂在大楚西部的暗市上广为买卖,不仅让很多人散尽家财, 身体损耗,最后弄得妻离子散;而且滋生了许多犯罪行迹, 扰乱治安, 极不利于大楚内部的稳定。
  偏偏关于雪罂的买卖,朝廷屡禁不止,严桐多次在信里提到了相关的严峻现状。
  长此以往下去, 雪罂就会像瘟疫一样蔓延至整个大楚。届时, 民不聊生,军政奔溃,国之不国,不用其他国家攻打,大楚自己就先倒下了。
  而要根除雪罂买卖, 必定要从源头上解决,也就是要找到大楚和西域走私雪罂的路径,然后切断它,永除后患。
  不过,时亭心里也起了别的疑云,看向乌衡问:以前大楚和西域的雪罂交易主要由丁家暗中掌控,这么说,二殿下早就和丁家接触了?
  是,但那早就过去了。乌衡没有任何反驳,随即注意到时亭脸色变难看,道,我对走私雪罂没有任何兴趣,毕竟我想谋取的中原不是一个充斥着瘾君子的破败之地,我之所以想方设法争夺那条走私的商路,完全是为了方便自己行事。
  时亭反讽:二殿下倒是坦荡。
  乌衡笑笑:在别人面前装傻充愣还能过关,在时将军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何必自找没趣呢?
  时亭知道从这人嘴里套不出什么话了,便道:阿蒙勒将军对你来说怕是比那条商路重要多了,可惜他什么都不会对我交代,所以我答应二殿下的交易,你给我提供走私雪罂的商路线索,我把阿蒙勒将军和假乌衡还给你。
  乌衡问:那我让人回去将商路舆图取给时将军?
  时亭:不急,他们暂且在大理寺住一段时间,等时候到了,查明白了,我自会亲自送他回昭国园。
  对此,乌衡并没多意外,毕竟时亭本就在暗中切除自己在帝都的羽翼,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让阿蒙勒和假乌衡回到自己身边,这不是放虎归山?
  对了,二殿下有些东西不适合再放在我这里了。
  时亭说着,将藏在衣襟心口处的旧荷包拿出来,又摘了拇指上的琥珀扳指,一齐递给乌衡。
  乌衡看着时亭没有丝毫犹豫和留恋的模样,心里无限悲凉。
  果然,这人为了大楚,连和苏元鸣同生共死的情分都能放下,又怎么会放不下与自己那点转瞬即逝的过去呢?
  时亭见乌衡不动作,也不强求,转身准备将东西放到路边的石桌上。
  一声夹杂着怒火的轻笑响起,乌衡还是伸手将旧荷包和琥珀扳指拿过来了。
  两人手指难免接触,时亭几乎是刹那缩回去,乌衡的脸色当即阴沉下来,用舌头抵了抵后牙。
  时将军倒是断的干净。乌衡咬牙切齿道,可惜我是个无赖,你送我的指虎我可不会归还。
  时亭神色淡淡的:二殿下请便。
  乌衡脸色更沉了,一手感受着旧荷包和琥珀扳指上残留的余温,一手在衣袖下紧紧攥成拳。
  他这是装也不装了,但时亭亦是视若无睹,直接转身离开。
  乌衡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瞥了眼旁边石桌,顺脚给踹河里去了。
  赶来的暗卫见主子火气这般大,吓得纠结了好一会,才战战兢兢地过来。
  乌衡厉声呵斥说!
  暗卫忙道:二二殿下,宫里得手了!
  乌衡的神情却没有轻松几分,只道:把人想办法带到接应点。
  皇宫暖阁,亮如白昼。
  今日伺候的宫人们都知道,皇上和寿宣公主下了一个多时辰的棋,心情难得舒坦。他舒坦了,宫人们的日子也就跟着舒坦了,再也不必提心吊胆。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很快就被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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