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倒显得他多在意这段感情似的。
他平复着心情,将东西都收拾好,准备下飞机。
段林忽然又道:“你要去都清任职?”
项书玉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和段林说,他不想和段林有什么交集,这和他与段枂是不是情侣无关。
只是单纯觉得,和段林在一起很不自在,总像是被窥伺着,让他感到有些可怖。
于是便将段林的问句忽略了过去。
这样的反应让段林觉得烦躁,他想,大概是自己晚来了一步,比段枂慢了一步,所以项书玉有了段枂的信息素,已经对着其他alpha生出了抵抗和排异情绪。
真是一个不妙的信号。
他或许还要再过分一些才行。
飞机已经平稳落地,项书玉没理会段林跟随在身后,下了飞机,又去等行李托运。
段林说是来出差,却一直无所事事般跟在项书玉身后。
他什么都没说,项书玉只觉得头皮发紧,拿到行李便想要赶紧离开。
匆匆走出机场时,南城的阳光洒落在身上,项书玉下意识眯了眯眼,这才注意到段林已经不见了。
项书玉一时间说不准自己情绪如何,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有点郁闷。
段林要是不戴眼镜,他其实分不太清楚兄弟两个的,只知道段枂爱笑,段林不爱笑,但段枂也有冷脸的时候。
两个人都冷着脸,他看不出任何区别。
段林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想起段枂。
他们两个的信息素也那么相似,一路上他都恍恍惚惚,总会以为跟在他身后的是段枂,他一直跟着自己,而不是去相亲。
想起段枂相亲的事情,项书玉又有点难过了。
听段林的意思,他应该早就知道要相亲的事情了吧。
其实和他说一声也没什么的,他们可以好聚好散,可是为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他,瞒着他。
所以在段枂心里,自己也是不重要的吧,这些应该要尊重他的事情是没必要告诉他的。
他从来都没有和段枂站在同等的位置上交流过。
项书玉心里难过,又感到一阵寒意。
和段枂在一起这一个月他也有点太过于沉浸在其中了,太把情绪反馈的需求放在对方身上,以至于快要丢失掉了自我,竟然也开始相信和段枂在一起或许是天定良缘。
项书玉吸吸鼻子,他想起平问春让他下飞机了打个电话,但翻过手机,他才看见段枂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只有两条消息,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也根本没有向他坦白什么,或许,更没有看到餐桌上的字条。
项书玉一瞬间仿佛听见了什么破碎掉的声音,大概是心死了。
他眼眶又开始湿润,模糊了视线,泪珠却始终没有掉出来,只是颤抖着手给段枂发消息:“以后别联系了。”
把这一句话发出去,似乎就已经消耗掉了项书玉所有的勇气。
他咬咬牙,把段枂放进了消息免打扰,又熄掉了屏幕。
不要去想了项书玉。他和自己说。
本来一开始在一起就是不对的,段枂不喜欢他,他也没那么喜欢段枂,段枂现在要和合适的人结婚也好,不结婚也好,都和他没多少关系的。
早点断掉,对他们都有好处。
项书玉深吸一口气,又给平问春打电话。
没等电话拨出去,一辆低调的豪车停在了项书玉面前,挡住了项书玉的去路。
车窗放下来,段林摘掉了眼镜,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段枂了,只是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在命令:“上车。”
项书玉怔了怔,脚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
后背猛地撞上了其他人的胸膛,又被抽走了手机,项书玉又惊慌地回过头去,看着围上来的两个保镖,一瞬间后脊发凉,身体都僵硬了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段林语气淡淡,“送你去都清。”
“我叫了认识的人来接我了,”项书玉硬着头皮说,他不知道段林这是什么意思,他总觉得段林做的事情有点超乎他们的关系了,“就……就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段林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收了回去,又放回到平板上,“我认识平问春,我和她说过了,我送你去都清,她不会来接你的。”
项书玉睫羽不住地颤抖着,紧紧抓着行李箱把手,忽然有些头晕眼花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干预他的生活?
明明……明明他们应该没有交集才对。
段林面无表情,也不看项书玉,只说:“没有为什么,五秒钟,不上车,我的保镖会把你绑起来扔进车里。”
“你是想自己动,还是我帮你动?”
段林平时不严肃的时候就已经很叫人不安了,这个时候再用这样的语气和项书玉说话,项书玉几乎连思考的能力都已经被剥夺了一般,只听着脑子嗡嗡直响,什么话都没说。
段林漠然下了指令:“三。”
项书玉骤然清醒,身后的保镖都是beta,他闻不到信息素,但能感知到身后冷漠的凶意,一时间心中紧张,在段林开口说出“二”之前的下一秒匆匆拉开了车门。
段林总算将视线转了过来,视线里没什么情绪,只是和项书玉对视着。
项书玉头皮发麻。
“帮项先生把行李箱放后备箱。”段林淡淡吩咐道。
身后保镖上了前,从项书玉手中接过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项书玉手中顿时少了东西,一时间有些局促,心跳也不住地加快,小心翼翼上了车。
有人替他关上了车门。
段林道:“为什么怕我?”
“我……”项书玉低着头,细白的手指纠缠在一起,那张殷红的唇瓣轻轻颤抖着。
他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害怕,他总觉段林太冷漠,压迫感也很强烈,总是带着上位着的气质,站在他面前,项书玉就会明白他和段林之间犹如鸿沟一般难以跨越的阶层,在他面前似乎自己永远都该低人一等。
这让项书玉很不适应。
但这种话,又没办法对着段林说出口,总觉得惹恼了段林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项书玉又沉默下来,其实要真是开口说了,段林或许还不会有什么太过分的情绪波动,但他们这样相顾无言的状态反而让段林感到恼怒。
段林真想问一问项书玉,为什么在段枂面前的时候他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他可以抓着段枂的衣袖,躲在段枂的身后下意识寻求保护,但在自己面前,却只有畏惧。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明明才见了两三面,话也没怎么说过,为什么会这样天差地别。
段林想得快要疯掉,抓着平板的手指不住地锁紧,几乎快要将平板都捏断。
是因为他们还不熟悉吧。
段林安慰着自己,还不熟悉,互相不了解,因为陌生,所以才会出现回避。
应当是这样的吧。
段林又微微转开视线,用余光打量着项书玉,项书玉安静坐在一旁,低垂着眼,眼睫像蝶羽般不住地颤抖着,他在飞机上刚哭过,眼眶略有些红肿,眼尾有一抹绯红,在那张楚楚可怜的漂亮面庞上,像是刻意点缀了胭脂一般。
段林感到手指有些痒,他想伸出手去,去触碰项书玉的眼尾,去将那一抹嫣红抹开。
但手指轻轻颤了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只是不熟而已。
段林对自己说。
他是个商人,商人混迹商圈里,没有条件的时候一向都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条件。
在追求一个人的事情上,段林没什么经验,很是笨拙,可也懂得将那个道理奉为圭臬。
他会自己想办法和项书玉熟悉起来,反正在南城,段枂不在,这里只有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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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枂将酒杯放下,他没喝太猛,但是父亲和关父一直来灌酒,积少成多,现在也有点微醺了。
那个叫关承悦的omega信息素不知道是什么,虽然贴了抑制贴,把信息素挡住了,但味道还是蔓延了出来,很浓郁的味道,是好闻的,但闻久了总是感到有些反胃。
段枂没把这个想法表现出来,他怕伤到对方的自尊心,只放下酒杯起了身,想去阳台上吹吹风,顺带给项书玉打个电话。
刚才一直在说话,都没来得及看手机,也不知道项书玉会说什么。
要是以往,他或许会安慰自己,会说他在做了汤等自己回家喝。
项书玉从来不说想他了这种话,段枂猜测他应当是不好意思,所以也从来没有强求过要项书玉说什么情话,他可以说给项书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