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不气了。
  “你真应该给你的脸上一下保险。”
  “你给我买?”
  江挽眠淡笑,“那不会。”
  有钱干什么不好,拿来养一个男人。
  不如点一群……
  “江挽眠。”卷王捏住少年的耳垂,语调凉飕飕的,“没有比我更好的。”
  “我看未必。”江挽眠双手搭上卷王宽实的肩膀,“陆远洲,行疆……都很好看啊。”
  卷王:“………”
  片刻,沉默的卷王又诡异的笑了,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愉悦。
  “嗯。”
  然后老实回到江挽眠识海里。
  江挽眠叹了口气,精分的帅气老公,实在令人头秃。
  “手断了?”江元澈没有情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江挽眠扒在屏风上,探出脑袋,视线被一片明黄色占据。
  龙袍啊……
  “皇兄,你好啊!”少年自然的抬头,精致漂亮的脸蛋上绽放灿烂的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出来。”
  “可。”
  江挽眠理了理衣袖,抬步跟过去,等江元澈落座了,也准备找个地方安置自己的臀。
  环视一圈。
  行,没有给他的窝。
  还能咋,站着吧。
  但是必须给这个见鬼的江元澈狠狠记上一笔。
  福泽倒出一盏茶,恭敬的奉给江元澈。
  男人只是扫了一眼,福泽就自觉放下茶盏,摒退一行宫人,自己也退了出去,最后小心翼翼阖上门。
  “?”唱的哪出。
  江挽眠眯眼盯住江元澈,总觉得这个见鬼皇帝不怀好意。
  江元澈坦然回视。
  云锦制成的青云素衣穿在少年身上,比起初见的那身华丽红衣,这件青衣也是别有风采。
  清雅脱俗,顾盼生辉,会是整个大宁京都的父母最盼着养出的孩子模样。
  “朕不问你从何而来,也不在乎你的目的。”
  “嗯?”江挽眠警惕几分。
  来了来了,开始打巴掌给甜枣了。
  江元澈端起桌上茶盏,举着示意江挽眠。
  江挽眠步伐轻盈,走了过去,伸手接住,上唇碰下唇,“毒茶赐自尽?”
  “灵药治脑子。”
  江挽眠:“…………”
  什么牌子的嘴巴,如此狠毒!
  “先帝,福祚绵延,子嗣昌荣。”
  “所以……?”
  江元澈转动扳指,神色不变,“但是朕,无伯叔,无兄弟。”
  “所以,大宁需要一个亲王。”江元澈勾唇,“一个能去送死的亲王。”
  春寒料峭,凉风从半月窗灌进来,吹得江挽眠身上名贵的布料猎猎作响。
  “你愿意吗?”
  江元澈不紧不慢,不容置喙,“荣华富贵,买你的命。”
  “那必然是不愿意的。”
  “朕没有和你商量。”
  “我知道。”江挽眠看着江元澈那张和卷王一模一样的脸,面上没有丝毫紧张,唇角得意的扬起,“但我赌,你一定舍不得。”
  第61章 群雄逐鹿
  “江挽眠, 你胆子不小。”
  “是啊。”
  “我就是胆大包天。”
  “你要是个正常皇帝,大街那会儿就应该把我扔进天牢了,还至于好吃好喝伺候着吗?”江挽眠将茶水一饮而尽, 交递到江元澈手里。
  鬼使神差的,江元澈也伸手接住了。
  动作自然, 衔接流畅。
  江元澈:“………”
  江元澈蹙眉。
  江元澈摩挲茶盏杯口。
  很奇怪,他无法对江挽眠设防, 甚至打从心底里,想去爱护这个人。
  听着少年大不敬的话语时, 心里升起的, 不是不悦, 而是满足。
  今日,他的马车本不应该经过东街。
  但行至交叉路口时, 没由来的,那种不去东街便会错失一座城池的感觉愈发强烈, 江元澈历来相信自己的判断, 于是让乌蒙掉了头。
  然后……
  他遇见了江挽眠。
  一个脏兮兮的漂亮少年。
  那时, 他心里想的是……
  别来无恙。
  可是为什么?
  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您老人家就别思考了,爱情这东西解释不清的。”江挽眠勾唇,自然的坐进了大宁皇帝怀里,“我叫你一声哥, 你真让我当亲王,岂不是□□了?”
  “…………”
  绵延的思绪因江挽眠大胆的动作戛然而止,江元澈攥紧手中茶盏。
  少年温热的气息吐出,勾得无端心痒,他垂眸看着怀中之人,那双桃花眼里满是狡黠。
  灵动的眉眼是江元澈不曾见过的, 或者是……从未感觉到的。
  江挽眠青衣里探出的一截脖颈,比任何名贵瓷器都更勾人,落在江元澈眼里,更是风光无限。
  其实方才,听福泽说江挽眠在里面待了很久时,江元澈没什么犹豫就迈步走进去了。
  水声响起,只一眼。
  或许什么都没看清,或许什么都看清了。
  但,粘在少年肌肤上的绯红花瓣,却是深深烫入眼底。
  挥不去,忘不掉。
  江元澈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确实,很美。
  江挽眠见江元澈一副失神的模样,忽而一笑,“陛下,你的心好像乱了。”
  “………”
  “下去。”
  江元澈低声呵斥。
  “陛下。”江挽眠笑意盈盈,“你不松手,我怎么下去呢?”
  “………”江元澈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搭在江挽眠腰际,认命一般闭了闭眼,突然冒出一句,“你是妖精吗?”
  “对啊。”
  “专来祸害大宁国祚的?”
  “那不是。”
  江挽眠坦诚,“是来投靠你的。”
  “你拿什么投靠朕?”
  江元澈掐住少年的后脖颈,触感如他所想的一般好,温热的,鲜活的,细腻的。
  “你不要吗?那我可投靠其他皇帝去了——”江挽眠佯装要起身,突然被一把用力拉回去,深深跌入那个可靠温暖的怀抱。
  这一扯,二人距离更近了。
  冷风吹来,吹动江挽眠垂泄的青丝。
  少年身上淡淡的花香直往江元澈鼻尖扑,一直渗入心底。
  江元澈揉了揉江挽眠的脖颈,“你是花妖?”
  “不。”江挽眠露出一口光洁的牙,“是风干的咸鱼。”
  “好闻吗?”
  “大宁的皇帝喜欢咸鱼味啊,还真是口味独特。”
  江元澈:“………”
  行,好令人萎掉的一句话。
  江挽眠得了趣,见好就收,利落抽身离开,等江元澈回过神要去抓住时,只有冰凉滑腻的丝绸划过指尖。
  他没有抓住,但碰到的一片衣角,更加让他心绪难平。
  “陛下,拉拉扯扯不好。”江挽眠理了理衣服,“被你的柳公子看见,那要怎么解释?”
  “你这话叫沧澜皇帝听见,又要半夜躲被子里哭。”
  “?”
  “不是吧。”
  江挽眠吃瓜,“沧澜皇帝喜欢你?”
  江元澈:“………”
  片刻,江挽眠狐疑道:“沧澜皇帝这么没出息?你唬我!”
  “天下战乱了数几十年,方才安定不久,沧澜早已后继无人。”
  “不是说天下三分吗?”
  江元澈挑眉,“看来不是只没文化的咸鱼。”
  江挽眠:“………”
  被辱骂了。
  “沧澜曾与大宁分庭抗礼百年之久,但因着历任帝王重文抑武,战乱一起,便难以为继。”
  纵使再怎么富庶,再怎么得天独厚。
  也只能一退再退。
  直到无可再退,最后偏安一隅。
  “如今沧澜帝位上坐着的,不过是个年岁二十的小孩。”
  江元澈言辞犀利,“除却一身蛮力,一无是处。”
  “那也不差了。”江挽眠不赞同,“你说人家无以为继,太过自负!”
  “好皇兄,要谦虚,不能轻敌!”
  “你还挺担心朕?”
  “对啊,你没了我的荣华富贵不就没了?”
  “……呵。”
  江挽眠凑过去,像趴在卷王膝盖上一般,趴在江元澈膝盖上,抬起一双纯澈的眼眸,“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说沧澜皇帝躲被子里哭?”
  “想知道?”
  “废话。”
  江元澈微微俯身凑近少年耳畔,勾唇道:“因为……沧澜皇帝是断袖。”
  “啊………”
  好简单粗暴的理由。
  “所以,哭是因为……?”
  江元澈点头,“那位垂芳阁的柳公子,是沧澜帝师,也是沧澜皇帝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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