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叶问清被他抱住，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
他空着的那只手轻轻落在了楚泗乔的背上，极其缓慢地拍了两下。
这时，灵舟上的其他人也纷纷落下。
慕子笙快步上前，看到叶问清如此模样，眼中亦是充满了心痛与愧疚，恭敬地行礼：“师尊！弟子不孝，让您担忧了！”
叶淮听看着父亲那从未有过的狼狈脆弱，看着他对哥哥毫不掩饰的深沉关爱，看着那角刺目的血衣，鼻子一酸，哑声喊道：“爹爹……”
叶问清抬起头，目光掠过慕子笙，看到他安然无恙，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当他的目光落在叶淮听脸上时，猛然顿住了。
突如其来的痛意席卷了头部，他身形猛地一晃，几乎站不稳，眼神却迷茫地死死盯着叶淮听，缓缓开口：
“你是何人？为何……与我这般相似？”
第267章 身世揭晓
一些极其模糊的碎片闪过——温暖的宫宇、草木的清香、一个模糊的背影、孩童咯咯的笑声……却快得抓不住，只留下更深的混乱和钝痛。
叶淮听见父亲如此反应，心中酸涩难言，急切地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哽咽与难以抑制的激动：
“爹爹！是我啊，我是淮听！您的孩子叶淮听！”
“孩子……”叶问清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心脏莫名地抽紧，一股强烈而陌生的酸软情绪涌上，几乎将头痛都压下去片刻。
叶问清的目光死死锁在叶淮听脸上，无数纷乱的碎片在脑海中疯狂冲撞。
一些模糊却尖锐的画面骤然显现：
一片混乱的战场上，灵力光芒肆虐。一个身形与楚泗乔极为相像的男子正全力维持着一个脆弱的结界，脸色苍白，显然已到极限。
而一道阴狠毒辣、蕴含着毁灭气息的攻击，正从刁钻的角度直袭那男子后心。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身形猛地一动，快得撕裂空间，决绝地挡在了那名男子身后。
恐怖的冲击力狠狠砸在他的后背，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护体罡气破碎、骨骼碎裂的声音。
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视野瞬间模糊……
最后一秒，只听见了泣血般的嘶鸣：“问清——！”
坠落……无尽的坠落……周围是狂暴的空间乱流，毁灭性的力量撕扯着他的身体和神魂。
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前，他用最后一丝力气，将怀中一个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储物手镯死死摁在心口……
叶问清猛地抱住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身体摇摇欲坠。
“师尊！”
“爹爹！”
楚泗乔和叶淮听同时惊呼，急忙一左一右扶住他。
剧烈的头痛和那些闪回的痛苦记忆，让叶问清呼吸急促，但他强大的神识却在剧痛中强行拼凑着真相。
他想起了那致命的一击，想起了自己为何会重伤垂死，想起了坠落无尽海前的那一刻……是为了护住他的道侣，楚寻舟。
而乔儿……乔儿是寻舟视若性命的孩子，当时大战被他以不知名手段封印到了储物空间中。
跌落九死一生的无尽海后，他侥幸被空间裂缝传送至北陆，被长清宗的老祖在后山捡到救下，得知他失忆得只知自己的姓名且实力高深后，便让他留在长清宗当长老。
后来他偶然发现自己的手镯是储物空间，里面有位七岁的孩童被封印，他失去了所有记忆，不知这孩童是谁，于是将他收为自己的徒弟，养在身边。
将一切零碎的记忆拼凑起来后，另一个更直接的疑惑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地抬头，看向叶淮听，又看看楚泗乔，声音因痛苦和极度困惑而沙哑颤抖：
“我与乔儿的父亲寻舟乃是道侣，你我血脉相连之感做不得假，你定是我的血脉至亲。但乔儿……”
他的目光转向楚泗乔，充满了深深的迷茫和不解：
“我与乔儿之间，并无血脉感应。若你是我亲子，乔儿也当是……”
“况且两名男子之间，如何能孕育后代？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此刻根据破碎记忆和现实情况，推导出的最直接、也最让他困惑的矛盾点。
巨大的谜团笼罩着他，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楚泗乔也完全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还有如此蹊跷。
师尊与他父亲是道侣，叶淮听是师尊亲子，而自己却与师尊无血缘？只与父亲楚寻舟有血缘。
可是自己却与叶淮听之间有着微妙的感应。
自己是怎么来的？叶淮听又是怎么来的？
叶淮听见父亲痛苦困惑至此，而楚泗乔也是一脸茫然，心中一急，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解释道：
“爹爹！您别急，听我说！您和父亲确实都是男子，无法自然孕育子嗣。我和哥哥……我们并不是通过寻常意义上的生子而出的！”
他深吸一口气，语速加快，尽量清晰地解释道：“我们是‘血果’！是天地间一种已经绝迹的顶级灵植果实化形！”
“血果？”叶问清眉头紧锁，这个词触动了他更深层的记忆，一些关于药神殿的秘辛似乎正在苏醒。
“对！”叶淮听用力点头，“血果需以自身精血长期滋养，成熟后便可化形成滋养者所属种族的幼崽模样，并完美继承其血脉天赋！”
“父亲他身负神农血脉，他以自身精血滋养了哥哥，所以哥哥化形后继承了他的血脉，容貌也与他相似。”
他指了指自己，又看向叶问清：“而我，是爹爹您用自己的血脉滋养的另一枚血果化形。所以我继承的是您的血脉，容貌也与您相似。”
“我们本质上虽是灵植化形，但化形后便与常人无异，拥有真正的血肉和传承血脉！我们就是您和父亲的孩子啊！”
这番解释如同惊雷，在叶问清和楚泗乔耳边炸响。
楚泗乔彻底怔住，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手臂，感受着温热的皮肤和流动的血液，难以置信自己竟非人类胎儿孕育而生。
而是……灵植化形？是师尊的道侣楚寻舟以精血滋养所成？
这个血果很是耳熟……
楚泗乔看向在叶问清怀里安静的冥雪后，猛然想起——血果！这不是系统提供的冥雪进化材料之一吗？
而血果这类材料在系统商城中无法购买，系统也声称血果已经绝迹，但却让他无需担忧，只要用他的精血就够了。（48章）
他本身就是血果，自然无需再去寻找血果。
也难怪冥雪能够化为人形，因为血果的作用之一就是化形。
叶问清则是瞳孔骤缩，脑中那些关于血果的模糊记载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是了，药神殿古籍中确有记载，血果神异，可为血脉延续之一法，只因太过罕见且培育不易，早已被视为传说！
原来如此！
原来寻舟和他，竟是用这种方式，拥有了两个孩儿！
第268章 那根红线早已断裂
所有的矛盾瞬间豁然开朗。
为什么他对淮听有血脉感应而对乔儿没有——因为滋养他们的精血来源不同。
为什么两名男子能有后代——因为血果化形，本就超脱常理。
为什么他会拼死护着当时幼小的乔儿——因为那是寻舟视若性命、以自身精血滋养的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
巨大的震撼过后，是汹涌澎湃的情感。
他看着叶淮听，又看看尚在震惊中回不过神的楚泗乔，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满含着对这两个孩子深切的怜爱和愧疚。
叶问清眼中带着残留的痛苦和深深的歉疚：“淮听……为父……记不起太多……苦了你了……”
叶淮听拼命摇头：“不苦！找到爹爹就好！等我们回南陆，回药神殿，一定能治好您的伤，让您都想起来的！”
“南陆……药神殿……”叶问清喃喃道，这两个词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与归属感，却也带来了更深的迷茫和……一丝隐隐的不安。
那里似乎有未了的责任，也有未知的麻烦。
所有的一切，恐怕都要等回到南陆，才能彻底理清了。
当下，他需要时间恢复。
“先离开这里。”叶问清的声音疲惫却坚决，“我需要……静养片刻。”
众人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看着本就疲惫不堪、如今又在强忍头痛的叶问清更是心疼不已。
灵舟内室，安静而温暖。
叶问清服下丹药后，终是抵不住身心巨大的疲惫和伤势，沉沉睡去，眉宇间却不再紧锁，似乎找到了牵挂，终于能暂得安宁。
楚泗乔细心地为师尊掖好被角，这才抱着冥雪，走到外间。
小家伙似乎也感知到气氛的微妙，安静地趴在他怀里，只用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对面沉默不语的叶淮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