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这不是你来我往的战斗,而是勘破一切的少年的单方面表演。
  “倾竹析...是这个名字,对吧?”
  从梦世界留存的记忆中,索拉里找到了少年的姓名。
  然而,倾竹析只是瞥视了他一眼,那眼中没有轻蔑,也不算是冷漠,只是淡淡地,似有些疑惑。
  索拉里叹笑了两声,他的身体已经在消失了。
  “总觉得,不是第一次见呢...”
  ——
  最后用弹反干净利落地收尾,倾竹析也收下了索拉里看管的第七枢的枢梦碎片。
  嗯?刚刚索拉里是不是说了什么?
  但是倾竹析下意识跳过了,根本没有注意。
  回到速通上。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不像是在打速通。
  甚至连所有boss的rng都很好,这真的对吗?
  倾竹析隐秘地有些兴奋,但他又知道保持这样的心态打下去多半会出事。
  要是坐在电脑面前,他估计都要激动地手抖了。
  不行不行不行,回过神来!
  少年在心里摇摇头,多少清醒了一点。
  在打败索拉里之后,会得到记忆之石,这也是可以交给笪阮的重要道具。
  然而,倾竹析在速通中并没有时间将记忆之石交给笪阮。
  好在他也不需要记忆之石。
  游戏变成现实的好处大概也就有所体现了,倾竹析直接把记忆之石留在了原地,这才离开了梦世界。
  醒来之后,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消毒水味儿还一股脑的往鼻子里钻,倾竹析就知道自己这是又被拉到医院里来了。
  不过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倾竹析知道这并不会影响他的速通,只要跳过就行。
  等他到时候换了赛道,能在现实里游玩了,再仔细研究。
  ——
  莫里亚蒂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
  倒也不是未战先怯,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
  他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毕竟,要说谎言,就要先洞悉有可能被层层掩盖、扭曲,甚至遗忘的真相。
  这一切对莫里亚蒂来说,如同翻阅一本早已知道结局的推理小说,无论结果再怎么离奇精彩,也会显得枯燥无味。
  索拉里的死讯也很快传遍了【十二枢】,不过莫里亚蒂还是没有什么危机感。
  他只想着也许不会这么快来到自己这里呢?
  但青发少年到底还是出现在了缄默圣殿之中。
  “唉......”
  一声悠长而慵懒的叹息在空旷的殿堂内回荡,莫里亚蒂随手将一本厚重的典籍倒扣在镶嵌了宝石的书桌上。
  《论绝对真理的不可证伪性》,几个大字显得莫名可笑。
  本来还想再找忒休斯或者是奥菲莉亚说说心里话呢~!
  他觉得自己像是抱怨派对提前结束的宾客呢。
  今天星焰也没有来,真是无聊死了。
  小姑娘似乎是被他人邀请离开了,偌大的圣殿,竟只剩下他一人。
  他的人生,怎么就这么无聊啊。
  男人百般聊赖地哼唱起了一首不成调的歌谣,那歌词模糊不清,语调却宛若哀悼。
  莫里亚蒂的虚影们也开始啼哭起来,却像小丑一般可笑。
  在咏叹调结束的瞬间,殿堂尽头的大门开始颤动。
  刺目的光线撕裂了殿堂内精心维持的昏暗与‘暧昧’,尘埃在光柱中狂舞,青发少年踏着破碎的光影与无形的灰烬,走了进来。
  十张鎏金面具同时转向倾竹析。
  莫里亚蒂的虚影们,有些做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翘腿假寐者悠然休憩,读书者手中书籍翻转,饮水者杯中却无晃动。
  这场景,就如同被孩童撕碎后胡乱拼接的剪报。
  十张面具各有不同,震颤间又能变成别的形状。
  “面具之下永远是面具...”
  饮水者砸碎水杯,尖啸着狂笑。
  “所谓的真实...”
  读书者扔出手中真理。
  “可笑又幼稚。”
  翘腿假寐者瞬移到玩家面前,作恐吓状。
  之前,莫里亚蒂的分身们几次想要和他交谈,却都被他无视了,直到现在,连一个字都没对话过。
  他的名字是什么,他挑战守护者的目的是什么,他的过去有什么。
  莫里亚蒂对此一无所知。
  而‘倾竹析’这个名字,最终也是从死讯中传来的。
  他能够分辨话语中的真实与谎言,这是莫里亚蒂与生俱来的权柄,然而在面对少年时,他却无计可施。
  啊——好想知道他的过去,那一定特别的有意思。
  可惜了,索拉里已经死了,否则他一定会去问问,有没有叫《倾竹析》的书。
  索拉里当然不会给,但忽悠一下那个小男孩,问问在哪还是做得到的。
  嗯...郁闷啊。
  哪怕在战斗中,莫里亚蒂也无法结束自己的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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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爱你们![红心]
  第53章 温柔
  在速通中, 越到后期,越考验跑者的耐心。
  除了出pb的那一次,其他时候都是在无聊和崩溃中来回切换的。
  玩速通都能坚持下来的人, 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即将面对的boss是相对而言不太那么容易翻车的【安息歌者·塞蕾娜】。
  然而倾竹析不敢大意, 因为速通的次数多了,总有可能出现莫名其妙的失误或rng,导致全盘皆输。
  但也不能因此就畏惧不前——即使倾竹析已经设想过很多自己会翻车的地方了。
  ——
  在虚妄灯塔出现并矗立在海岸线上之前的第六枢叫什么呢?
  在塞蕾娜温柔咏唱, 安抚亡灵前的第一枢,又被称为什么呢?
  【十二枢】并非一成不变, 十二枢的名字也是如此。
  它们是流淌的河, 是会呼吸的梦, 承载着一世又一世的回忆。
  将时间的跨度拉到一个相当长的维度,就会发现枢区域的名字随着时光与梦境的冲刷,成为了原住民和梦使者约定俗成的回响。
  而【白昼的咏颂】,便是人类对第一枢最美好的祝愿和最真诚的礼赞。
  承载着生者的希冀:
  愿令人安心的颂唱永不停歇, 愿白昼的光明永不消逝, 愿成为所有疲惫魂灵的归乡。
  然而, 并不是所有沐浴在这片圣光之中的人, 都知晓这颂唱的来源。
  就像他们也根本不清楚【第一枢】的意象,也不清楚这片土地为何能奇迹般地维持着绝对正位。
  好在守护着、支撑着这一切的‘神明’,也并不在意人们是否记得自己。
  塞蕾娜,诞生于生者无限哀思中, 对亡者抱有温柔眷恋的存在,正藏在云端之上。
  流淌不息、抚慰万物的咏唱,从未有片刻停歇。
  正如生与死的界限被无限模糊,然而生者对死者的追思日夜不歇。
  “亲爱的,近来可好?”
  友人娇俏而温柔的声音传来, 宛若和弦,轻轻地波动了云端圣咏的旋律,带着令人微醺的玫瑰芬芳。
  塞蕾娜予以回应,颂唱的语调变得轻快活泼,似林间跃动的清泉,又如春日拂过新叶的暖风。
  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伊芙琳笑声如银铃悦耳。
  “放心,我也很好。”
  又有新的挑战者启程了,这一次明显不是什么小打小闹。
  他们或熟悉,或讨厌,或珍视的同事们一位又一位逝去,甚至来不及为他们哀悼,就要轮到自己了。
  但如果一定要让伊芙琳做出选择,他希望不会是塞蕾娜。
  那颂唱变得有些哀伤。
  “是啊,是啊,连莫里亚蒂都死了,嗯?我才不是在为他感到惋惜,他早该死了。”
  如果是以前,伊芙琳的语气一定是咒骂。
  但如今,更像是一声叹息。
  连毫不掩饰的嫌弃都不那么明显了。
  塞蕾娜的咏唱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停顿,如同流畅乐章中一个几乎隐没的休止符。
  “唉,说得也是。”伊芙琳托着腮,将剩下的话语也隐没在了沉默里。
  他们之间,到底也没有必要说得如此清楚。
  如果结局早已注定,那在到达结局之前享受来之不易的人生,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亲爱的,你还要继续唱下去吗?”
  这一次,颂唱的节奏和语调都没有变化,展示了塞蕾娜温柔而坚定的决心。
  有些时候,开始或许需要一个理由,坚持却不需要。
  安抚亡灵,让徘徊的哀思得以平息。
  驱散噩梦,将蠢动的阴影与猎梦者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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